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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要問什麼?」獨孤羽在兩個青衣婢的攙扶下,走到屋里一張椅子上坐下後,看著英婷愛緩緩問道。
「蝴蝶谷有先來後到的規矩,你先替他療傷吧。」英婷愛卻是走到另一張椅子前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看了眼床榻上的西門町,方不急不慢道。
獨孤羽卻是道︰「無妨,這位公子的傷要費些時日,倒是不急。」完,獨孤羽便靜靜地看著英婷愛,一副你不問我就一直等著的架勢。
英婷愛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沒有話,也是將雙眸看向了獨孤羽,貌似要看穿獨孤羽的內心。
兩個人便這樣無聲地對視,都不將目光從對方眼中移開。
雖然英婷愛的眼神中偶『露』寒芒,但獨孤羽始終是一副平靜的眼神,眼里沒起任何波瀾。
此時房間內雖有五個人,卻是寂靜無聲,一股壓抑之氣漸漸地在空氣中蔓延。
終于,靜立在獨孤羽身後的一個婢感覺受不了了,扭了一子,嘴里干咳了兩聲。
這輕輕的兩聲干咳卻如在平靜的湖面投進了一枚石子,立時激起圈圈漣漪。
另一個青衣婢長吁一口氣,仿似受到傳染,也是干咳了兩聲。
英婷愛也終于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順勢移開了目光,卻是看向了床榻上的西門町。
西門町或許是這幾個人中最沒有壓力的,只是感到好,這大眼瞪眼的搞什麼名堂?
見英婷愛看向了自己,西門町卻是沒有興趣玩這種「瞪眼」游戲,很干脆地閉上了眼楮。
英婷愛盯著西門町看了會兒,像是下了決心般,輕咳一聲,再次回轉目光看向了獨孤羽,突然問道︰「海洋之心,你听過麼?」
這一問,頓時讓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的獨孤羽身形一震,隔了好一會兒方才鎮靜下來。
獨孤羽看著英婷愛,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嘴里卻是緩緩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海洋之心應該是一種花,一種生長在極地冰川的花。」
「那它有何特『性』?」听獨孤羽這麼,英婷愛內心一喜,緊跟著問道。
見英婷愛問的如此急迫,獨孤羽心中已是了然,學著英婷愛的口氣不急不慢道︰「海洋之心晶瑩剔透,有‘冰花’之稱,為數極少,無『色』無味無毒,屬極陰至寒之物,對女子而言,是護膚養顏延緩衰老的聖品,將習武者而言,更是提高修為治愈內傷的靈『藥』,但……」獨孤羽到這兒,卻是看著英婷愛停了下來,眼里的意思很明顯,我不你也懂的。
果然,英婷愛沒問「但」什麼,而是直起了腰身,終于『露』出一副虛心求教的語氣道︰「請問醫仙,可有救治之法?」
「天下萬物,一物降一物,有是有,卻是極難尋覓。」獨孤羽完,給了英婷愛一個很是可惜的眼神。
英婷愛心里一急,月兌口而出道︰「醫仙請,再難我也要找到!」
「地火靈珠。」獨孤羽輕輕吐出四個字後,嘆了一聲,以宣判英婷愛死刑的口吻接著道︰「唉,此物生長在活火山附近,並且,它只在夏夜『露』時曇花一現,這東西海洋之心還難得。」
但英婷愛卻不這麼認為,嘴里念叨著「地火靈珠」,人已站了起來,內心里再無瞧蝴蝶谷和「醫仙」獨孤羽的意思,很是誠懇地拱手道︰「謝謝醫仙賜教,多有得罪,希望不要放在心上。」
「姑娘不必客氣,獨孤羽應該的。」獨孤羽也是欠了欠身道。
獨孤羽一進來便看出籠罩在紫幕中的英婷愛是個年輕女子,之所以一見面便與她上演那一場「對眼」的斗法,只怪英婷愛對蝴蝶谷的無理,一再壞了蝴蝶谷的規矩。
獨孤羽雖然『性』情淡泊,卻是寧折不彎的個『性』,現在英婷愛改變了態度,獨孤羽的口氣也緩和下來。
英婷愛不再多言,又朝獨孤羽拱了拱手,便向門外走去。
但她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麼,回轉身後,那始終攏在長袖內的一只手伸了出來。
看到這只手,連獨孤羽也不禁『露』出了欣賞羨慕之『色』。
這是怎樣的一雙手啊,什麼「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哪里能及得上這只手之萬一?這只手仿似上帝用一塊女敕白溫澤的美玉精雕細刻而成,是那麼的精美,那麼的勾人魂魄。
當然,英婷愛伸出這只手不是來勾引獨孤羽,此時這只手上托著一只巧的白『色』瓷瓶。
「抱歉,差點又忘了蝴蝶谷規矩,沒付珍資就準備離開了……」英婷愛到這兒,眼含深意地瞥了一眼正滿臉疑問之『色』看著她的西門町道︰「這瓶內的東西醫仙或許有用。」
女人天生愛美,獨孤羽也不例外,直到此時她才從英婷愛那只足以『迷』倒眾生的手上移開目光,也沒話,偏頭看了一後的婢。
青衣婢會意,趕緊過去,伸手取過瓷瓶的時候,忍不住想『模』一下那只手,英婷愛卻是及時地將手縮回長袖內,一轉身,離開了房間。
英婷愛走了有片刻,獨孤羽方始全身放松,靠在了椅子上,看那方遮臉的黑紗,卻已是浸濕了香汗。
輕輕旋開瓷瓶的木塞,獨孤羽只看了一眼,便暗自點頭,又蓋上了木塞,然後握著那只瓷瓶,閉上了眼楮。
站在獨孤羽身後的兩個青衣婢,看她閉目養神,立時舉起雪白的皓腕,各攻佔獨孤羽一個香肩,為她不停地推拿起來,看她們手法嫻熟,顯然經常為之。
片刻之後,獨孤羽睜開雙眼道︰「行了,扶我去看看西門公子。」
西門町一直在悄悄打量這個被于樹風夸上天的「醫仙」,從她剛才與英婷愛的「交鋒」中,已經感覺到她的確是個女子,從容淡定里顯出她胸中有墨,溫和的言詞中卻透著犀利反擊。
此時他听到獨孤羽口中出「西門公子」,這一份心內的震撼雖不如英婷愛給他的大,卻也讓他猛地瞪大了眼楮,愣愣地看著走過來的獨孤羽。
獨孤羽到了床前,看西門町這個表情,已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十幾年前,因為公子的‘冥頑之脈’,令尊西門大俠便攜公子到蝴蝶谷找過我父,父親雖有‘神醫’之稱,但也是無能為力。不過,父親對這‘冥頑之脈’卻是作了詳實的記錄,也一直苦思救治之法,只是……」到這兒,或是及自己的父親,勾起了獨孤羽的回憶,竟是低頭沉默起來。
窺到獨孤羽的雙眸中漸漸泛起水霧,西門町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傷心事,趕緊咳嗽兩聲打斷她的遐想。
獨孤羽回過神來,對自己的失態,蒼白的臉上不禁飛起兩朵紅雲,所幸蒙著黑紗,西門町也看不到,她抬腕撫了一下額頭,悄悄拭了下眼楮,才接著道︰「昨日任師叔到公子的脈象之癥,覺得很是熟悉,再查看父親的記錄,便猜測是‘冥頑之脈’,而‘冥頑之脈’萬中無一,今日一見,果然是西門公子。」
西門町听獨孤羽這麼,對她認出自己已是釋然,心里卻更加好英婷愛是如何認出自己的︰如果是別的原因還好,但如果她也是凶手之一,或者跟凶手有瓜葛,那以後的日子可得東躲西藏了……她最後看我一眼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暗示我治好了傷也沒用,出去一樣是被殺?不定她根本沒走,就守在碧蓮山附近等自己出去……
西門町這麼一想,臉上便『露』出疑慮之『色』。
獨孤羽卻是不知道他心里想什麼,便道︰「西門公子,對你的身份僅有我和梅、菊知曉,你不用擔心會泄漏出去。」
西門町一听,心念一轉,便道︰「謝謝谷主,你知道剛才那位女子是誰麼?」
獨孤羽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西門町『露』出一絲苦笑道︰「她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