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西門町跟木峰邊走邊聊,已出了山寨,來到了山腳下,一條靜靜地小河從山前流過,而不遠處,從山上垂下一道瀑布落入河中,那里傳來一陣陣姑娘們戲水的歡笑聲。
通過這麼一段時間的「閑聊」,西門町發現這個木峰雖然氣量較小,但卻是心直口快,沒有壞心眼,淳樸的很,也是樂的跟他在一起。
而西門町為人沉穩,又能說會道,木峰早已將他看作了「漢人兄弟」,對西門町的疑問,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將龍馨兒被囚禁在山寨頂上的天牢,也告訴了西門町。至于西門町在渡江時表現出來的「懦弱」,他很是理解,阿煒兄弟只是個讀書人嘛。
木峰看西門町對著那處瀑布露出好奇之色,便拽了拽他胳膊,笑嘻嘻道︰「我們族里的姑娘們比你們漢人的女子愛干淨,她們每天傍晚都會尋找一處山泉戲水洗衣,清理銀飾,你可別想著去偷看哦?」
西門町听到聲音也只是好奇,被木峰這麼開玩笑,也是不以為意,笑道︰「她們這麼露天洗澡,不怕被人偷看麼?」
「嘿嘿……听著姑娘們的笑聲,其實我心里也是癢癢的,不過,可沒人敢去偷看,若是被發現,家主一定會嚴懲,也會被族人所不恥,以後再也沒人跟他是朋友。」
西門町看著眼前的青山綠水,耳邊听著那些戲水姑娘們的嬉鬧放歌,只覺得這樣平靜的生活還真是一種享受。
「阿峰,你們這麼自由自在,而你們的神女卻是住在曼陀山上,常年不能下山,豈不是很寂寞?」
西門町這跳躍性的一問,讓木峰愣了好幾秒,方道︰「呃……神女怎麼會寂寞,她跟我們不同的……」
西門町看他這樣,顯然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便笑了笑道︰「神女也是人,又不是真的神仙,你不是還想著要娶她麼?她還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常年與世隔絕,當然也會寂寞。」說著,西門町話鋒一轉,又問道︰「你們葉家和高家在江湖中被稱為百毒門和五毒門,難道你們擅長用毒?」
「那當然,我們的功夫雖然在江湖中不入流,但我們用毒卻是讓江湖中人不敢輕視我們……」
「哦,葉家跟高家爭斗了那麼多年,你們對高家用毒應該很了解吧?」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西門町想著要幫助花無語對付高家,不如先探听一下高家的底細。
「唔……說實話,我們兩家用毒的水平都差不多,誰也壓制不了誰,如果中了對方的毒,也一樣需要對方的解藥才能救治。不過,我們葉家種蠱的水平卻是比高家強……」
「種蠱?」在西門町的印象中,對蠱這種傳說中的玩意還是感覺有點恐懼,西門町表現出一副好奇的樣子道︰「高家葉家都會種蠱?是什麼樣的蠱,很厲害麼?」
「種蠱只有葉高兩家家傳弟子才懂,連我赤峰師兄都不會……我們神女種蠱的水平比我們家主還厲害,她不但懂葉家的種蠱術,也懂高家的種蠱術……」
「呃?為什麼?」
「我們神母傳授的。」
「神母是羌族人,但不是高家家傳弟子啊,並且嫁給了你們葉家,她怎麼會懂高家的種蠱術呢?」
「說起來就話長了,當年神母為了平息葉高兩家的恩怨,選擇嫁給我們家主,可是讓高家發生了驚天劇變……」木峰一臉自豪,又開始侃侃而談道,「當時的高家家主高長歡剛剛接任家主之位,他一門心思想迎娶神母,為了討好她,也是將高家最厲害的種蠱術也傾囊相授,想不到神母嫁給了我們葉家,高長歡認為被神母欺騙,結果一氣之下,殺害了神母的家人,引起了羌族人的內哄,高長歡也被他弟弟高長樂差點殺死,最後卻是被他跑了,至今下落不明,應該早就死了吧。當時,我們葉家可以趁機將高家收服,但神母卻是勸服我們家主與高家罷斗,並因此讓葉高兩家的爭斗停息了好幾年,也讓高家喘過氣來,他們不念神母的好,反而視神母為仇人,又開始向我們葉家挑起爭端,讓我們交出神母。這樣一來,葉高兩家又開始了連年爭斗,但每年的爭斗,神母都是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果然如此,原來六指血魔叫高長歡,現在高家家主叫高玉吉,想來那高長樂也已去死……這葉家家主葉德茂倒是長壽,竟然還霸著家主之位,那神女應該是他孫女了……
西門町正想著,卻听到從山上傳來一陣喧嘩聲,兩人回頭看去,只見兩個身影正在打斗,而旁邊圍著一些人卻是在吶喊助威。
西門町一眼已看到打斗的二人中,其中一人正是那赤峰,而另一個年輕人,身高還不到赤峰的肩膀,遠遠看去像是一個大人和小孩在打斗,但他手中一把刀卻是與赤峰的刀斗的難解難分。
「好像是赤峰師兄,我們快去看看。」木峰看了幾眼,忽然一驚道。
西門町這個時候已恢復了大部分體力,但既然冒充讀書人,他跟在急急往山上跑去的木峰身後,還是裝著跑的跌跌撞撞,氣喘吁吁。
「嗯?原來是高天賜,我說山寨里有誰那麼大膽,竟敢跟赤峰師兄打斗……」快到近前,木峰一臉憤怒道,「真是大膽,到我們山寨來,還敢撒野!」
西門町看高天賜長得膚色俊白,竟不是穿著羌族服飾,而是漢人打扮,身著紅袍,看上去很是風流瀟灑。
「水哥,怎麼回事?」木峰走近一個一臉傲氣的侗族年輕人身邊,低聲問道。
「木峰,那高玉吉太可惡了,竟然來威脅我爺爺,說當今皇帝正在全國各地選妃,如果不把我妹妹嫁給高天賜,就報到官府,要把我妹妹送去京城……」
「啊——這次高家家主來就為這事?」木峰一听就急了,嘴里罵道︰「逼婚不成,竟想把神女獻給狗皇帝,簡直是畜生!」
這時那年輕人注意到走過來的西門町,不禁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眼,問木峰道︰「木峰,這是誰,怎麼沒見過?」
「哦……水哥……這是我漢人兄弟……」木峰感覺不好意思似的。
「漢人兄弟?木峰,你不是最討厭漢人麼?」年輕人不禁皺了皺眉頭,臉上更是露出不悅的神情。
「呃……我這個兄弟跟別的漢人不同,是個好人……」說著,木峰偏頭對西門町道︰「阿煒,這是我師傅的兒子,叫葉水……」
「你好,我叫何煒……」西門町微微一笑,伸手過去。
葉水卻是冷冷一哼,根本沒伸手出來,並抬頭看向了場中正拼斗的二人,也對木峰不理不睬了。
西門町淡淡一笑,收回了手,木峰卻是感覺很尷尬,悄悄拉了拉西門町的胳膊,在他耳邊輕語道︰「阿……阿煒,你別介意啊,水哥是我們大祭司的弟子,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從不跟人握手的,不然的話,會讓他的預知失靈……」
預知未來的能力?我估計是神棍吧?那怎麼不預知一下葉高兩家的決斗,預知一下那神女的命運呢?這樣的話,何必搞的大家緊張兮兮的。
西門町暗暗發笑,臉上卻是不動神色地點頭表示理解。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喝道。
西門町抬頭看去,只見從旁邊一棟四五層高的閣樓內走出幾個老者,當先一人已經白發蒼蒼,頜下長髯飄飄,卻是步履沉穩,疾步而來。
「家主他們來了,呃……那高玉吉洋洋得意的樣子,難道家主同意了??!!」木峰看清過來的幾個老者,不禁驚訝道。
打斗的二人,聞聲之下,也是各自罷手,只是赤峰兩眼冒火瞪著那高天賜,而高天賜卻是一臉冷笑,對赤峰不屑一顧的樣子。
「天賜,我們走了,跟葉家主道個別……」一個滿臉笑意的老者走出來,對高天賜道。
「不用,恕不遠送!」那白發蒼蒼的老者冷冷道。
「哈哈……葉家主,幾天後我們就是親家,是一家人了,從此葉高兩家化干戈為玉帛,這是天大的喜事,你何必讓一個後輩為難?」這老者顯然是高玉吉了。
「那可不一定,雖然我已同意,但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神女選郎的規矩你也懂,三天後,希望你高家主別再使陰謀詭計,壞了規矩,到時候,只怕九寨十八塢的兄弟姐妹們也不答應。」
「葉家主,你可是錯怪我了,表面上,我這麼做是為了小兒的婚事,在逼婚,但實際上卻是為了平息我九寨十八塢長年的爭斗,唉……連年爭斗,你我兩家都是心力交瘁,損失慘重啊……」高玉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唉聲嘆氣道。
「哼,你休要得意,送客!」白發蒼蒼的老者卻是根本不听他忽悠,冷冷打斷道。
高玉吉也不再多言,笑嘻嘻對白發老者和其他周圍之人一拱手道︰「那好,高某便告辭了,三日後,模女乃節見!」
那高天賜此時臉上浮現出抑制不住的喜色,也朝眾人拱了拱手,卻是沒有說話,趕緊跟在高玉吉身後下山而去。
*********
夜已深沉,四周山地上,成百上千的吊腳樓堅固挺立,在淡淡的月光下,仿似一只只怪獸蹲守在山石上。
西門町住在了木峰家,也一直沒見到祁連,那葉家家主當然更沒有接見他,想來今日被高玉吉一鬧,都煩著呢。
西門町現在已清楚,此處離大理城大概二三十里路程,有官道直通,騎馬的話,一袋煙的功夫即可趕到,而那高家,便是在大理城中。他準備休息一晚,第二日便趕去大理,去等候花無語,與她匯合後,再想辦法救出她師傅,奪回煉丹玉鼎。
四周靜悄悄的,精力已恢復七七八八的西門町也已熟睡,但听覺異常靈敏的他,卻突然被一陣衣袂破空聲驚醒。
他猛地睜開了眼楮,看對面床上的木峰正睡的香甜,還發出輕微的鼾聲,便沒有驚動于他,再側耳听去,聲音竟是往山上而去,並且,腳步聲幾不可聞,想來是輕功卓絕。
難道是高家來人欲對葉家不利?
西門町早將自己站在了葉家一邊,對高家已完全沒有好感,這麼一想,立時悄悄起身,並拿起了那把不離身的包裹著樹藤的玄武劍,躡手躡腳到了門邊,輕輕拉開門,迅速閃身而出,回手帶上門。
吊腳樓依山而建,與地形契合的極好,山寨的背面是陡峭的懸崖,根本無處攀爬。但西門町循聲望去,已看到一條淡淡的身影,在懸崖峭壁間跳縱自如,如履平地,直向山頂而去。
西門町自然沒這個本事,但卻是不能袖手不管,當然更不能放聲大喊,讓那人警覺逃跑。
好在他視力好,即便在淡淡的月光下,也是看的真切。
西門町四下打量了一下,找了一處容易攀爬處,小心翼翼地向山上爬去。
************
PS︰今日萬字已畢……法克自~慰的六百起點幣掛在打賞榜第一,每次看到,法克就「楊利偉」,哪位好心的兄弟姐妹見義勇為哈子,來把法克的第一給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