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象流水似的,一晃過去兩個多月,這些天來,自強倒很開心愉快,因婭瓊與劍輝相見之日暫未定下,為此便把所有心思投向雲霞,閑暇時候就去找她,兩人花前月下,情投意合,幽會日久,自不必說。忽有一日,他又遇見婭瓊妹妹,于是先前所約之事,便又讓他想了起來。
是在下午兩點過鐘,自強打算前去教室,他剛下樓就遇上她,連忙上前向她問好。婭瓊穿件深紅暗花的羊絨外套,下著淺藍牛仔,黑亮的秀發披肩,顯得精神抖擻。今天她是專程來找柳自強的,因上次見面和他說過那幅長聯,已拖很久,趁有閑遐,于是親自為他送去。當下兩人寒暄了陣,然後去了荷花池畔。
已是春末的天氣,午後的陽光使人覺得有點燥熱,自強敞開衣領,找處樹陰濃密的地方和她坐下,兩人閑聊著時,她便已將一頁稿箋取了出來,然後就說︰「你要的東西,我已存放好些時日,今日總算有點閑暇,我便專程送來給你。」
自強見後十分欣喜,于是連忙接了過去,那幅對聯抄得工整,他便默念︰「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巾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他念完後贊不絕口,向她謝過,接著就將稿箋折了,隨手揣進上衣袋里。
見他那麼高興的樣子,婭瓊內心油然生出幾分慰藉,她掉過頭去深深看他,甚是愜意,于是輕輕挪體,挨他近些,和他閑聊一些趣事。她說到了寒假游覽昆明的見聞,津津樂道滇池的風光,她是那麼的天真活潑,這使自強反倒有些愧疚起來。他暗自悄悄打量著她,從她的頭發,眼楮,看到下巴,見她羞澀,更窺透了她的心思。是啊,婭瓊是位純情女孩,她鐘愛于他,更在乎他,出行也還為他著想,這不說明她仍不想放棄他嗎?可他卻已把話說清,他是兄長,她是小妹,這樣是否傷她自尊?然而想到他愛雲霞,想到劍輝眷戀婭瓊,內心卻又強硬起來。「好啊!」他暗忖道︰「今日必要說合他倆,上次她不已同意嗎?等些時日,由我安排他倆見面。」他正听她講到興頭,便打斷她,說想和她談談正事。
婭瓊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把話轉了過來,她還沒有等他開口,卻倒問起他的事來。「怎麼,」她說︰「你要和我談那事嗎?這我知道,不過我想先要問你,你的事情倒咋樣了?你和雲霞進展如何?你們相處還不錯吧?」
听她忽然這樣問話,他便不禁一陣興奮,他未考慮她的感受,就先說出一番話來︰「是啊,婭瓊,既然你已這樣問了,我便不妨告訴你吧,我的事情非常樂觀,不瞞你說,我和雲霞相處甚好,我亦不知哪世修來這等福分,竟能遇上她這樣的,她是那麼溫存體貼,性格又好,我說實話,和她一起我很幸福。」
「哦!真這樣啊?」她的情緒明顯變化,就輕聲說︰「那,那麼我該祝福你了,我想或許這是天意,你倆有緣,她必然是真心愛你。」她說過後勉強笑笑,有點落寞,然後將頭埋了下去。
見她這樣,他就生出幾分憐憫,自尋思道︰「唉!看來她還真吃醋了,她竟對我並未死心,如何是好?還是和她說正題吧!」他就那樣沉默了會,關切地看她,便又提起那件事來︰「好了,婭瓊,上次和你說的事情,想過沒有?你的考慮倒咋樣了?」
「這,」她不由得怔了一怔,其實心里早明白了,于是她便抬起頭說︰「嗯,瞧你又提那件事了,只是,只是我還沒有想好,我,我總覺得,那事好象有點牽強,所以不可過分認真。」
「你,你說什麼?」他一下子著急起來,接著就說︰「你怎麼還沒想好呢?怎麼又說此事牽強?哎呀,婭瓊,我可完全為你想啊!你怎麼就不信我呢?你要知道,肖劍輝是很不錯的,倘若你要真的放棄,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不不,」見他忽然急了起來,她便解釋︰「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相信你,也相信他定然不錯,可這種事,我也需要去適應吧?嗯,我意思是,其實這事不必著急,不過呢,不過看在你的面上,倒可先做普通朋友,至于以後情況如何,我不知道,那就只能看緣分了。」她一口氣說了這些,其實無心,但卻把話說了出來。
「好,」既然她已說出這話,他就更加認真起來,他終于輕松地舒了口氣,也不去想她的心態終究怎樣,就立刻說︰「那,那這樣吧,咱倆上次不已說好,這事由我來安排嗎?我想大家最好聚聚,便就今晚,我,你,劍輝,咱們三人,我們就去校外如何?」
「喲!你,你是說,我們上街進城玩嗎?」她忙接口,內心卻已興奮起來。「這個嘛,」她沉吟道;「我看還是可以去的,不過,我們不能走得太遠,不如就近選個地方,那樣可以早些回校。」
「這行,」見她已經表示同意,他就完全放下心來,他深深看著她的眼楮,然後就說︰「那去銀河歌舞廳吧!這家歌廳離校較近,條件也好,出門以後走不多遠就可到了。」
听他已經說了地方,她便勉強答應下來,她忽心生一個想法,于是就說︰「那好,但我考慮約個女友,如若可能,今晚便在校門外見。」
「是嗎?」自強听後高興起來,連忙說好,于是說定晚飯後見,然後他倆起身告辭,他目送她,直到她已走得很遠,他才離開荷花池畔。
且說婭瓊離去以後,自強就往教室走去,他正急著通知劍輝,想著這事,今日總算有了進展,內心感到甚是欣慰。他興致勃勃地來到教室,倒也湊巧,劍輝恰好在那兒自習。自強徑自朝他走去,附耳低言,只說想要約他走走,劍輝會意,于是起身隨他出去。
他倆並肩朝前走著,邊走邊聊,自強笑道︰「告訴你吧,我已約過婭瓊妹了,你的事情擱了很久,今日卻好,現在總算有了眉目。」
劍輝听後心中大喜,于是忙問︰「噢!原來你是為這事呀?還真是呢?那麼你說,梁婭瓊她態度如何?今日你倆怎麼談的?既有眉目,難道是你說動她了?」
「嗯,」自強掉頭看他一眼,便說︰「也算,婭瓊對你頗有好感,我看還是有希望的,不過這事她還沒定,你也別急,依她意思,願意先做普通朋友。」
「什麼?」劍輝一下急了起來,連忙接口︰「你說啥呢?普通朋友?婭瓊果真這樣說嗎?那算什麼?唉!我看這事真是多磨,自強你說,這樣是否還有意義?」他的神態有點沮喪,情緒不禁也低落了。
見他著急,自強便又笑了起來,「哈哈,」他說︰「你別急嘛,我還沒有說下文呢,看你也就等不及了。劍輝啊,劍輝,怎麼你就沒耐心呢?要我看嘛,這事怎說沒有意義?你和婭瓊無甚基礎,她願接觸,其實這已很不錯了,我看這事對你有利,你別泄氣,只要你能堅定信心,執著追求,或許你倆會有緣分。」
「是嗎?」听過自強這番話後,劍輝心情平靜下來,他亦覺得此話有理,于是便說︰「那,那你說說,這事你是怎麼約的?你剛說的確有道理,我是急了,你可千萬理解才是。」
「嗯,你听我說,」自強便又沖他笑道︰「其實啊,其實這事我已想好,我們今晚相約出去,便去校外找個地方,我來做東,這樣你倆就能接觸。」
「怎麼?」劍輝一听高興起來,忙問︰「今晚出去?那是你們已說好的?那你快說安排去哪?這樣倒好,婭瓊可是沒意見了?」
「那是,」自強便又點頭笑道︰「給你說吧,來找你前,我已和她談了很久,我們說好,晚飯後在校門外見,她也約伴,大家同去‘銀河’舞廳。」
「‘銀河’舞廳?呦!那倒是個好去處呀,那家舞廳我曾听說,既然你已決定,那就去吧,有你相助,我也覺得自信多了。哈哈……」劍輝終于開心地笑了。
「不過,」自強忽又正色說道;「不過我也有個提議,這事最好穩妥一點,先不說穿,你們自己接觸便是。」劍輝立刻點頭應允,說已記下,然後兩人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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