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學園的默示錄 第二十六章 故人來,濁酒一杯(三)

作者 ︰ 來年七月初

「好像出事了,下面……」

雨時回過頭來,卻發現子似乎在生著悶氣,不明所以,指了指底下示意她過來看。此時的莊園里面,已經零零散散地聚了好多人,從大門口一直延伸到水池前面的走道上,這邊看去就如同一個個的黑點在晃動,而大門此刻半開著,一輛巴士夾在中間,外圍的人似乎在爭執著,騷亂的源頭就在那邊。

「總感覺那輛車有點眼熟……」稍微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手,「對了,是那個蠟燭。」[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蠟燭?」

「就是那個老師,姓紫藤的那個,哎呀哎呀,這可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雨時微笑著搖頭感慨,被搭在他身上的子白了一眼,隨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呃,確實是紫藤。」

從這個視角看去,剛好能看到人群中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此刻正舉著雙手說著什麼,看不清表情,情形似乎不怎麼好,外圍的人圍成一個大圈子朝里面指指點點,透過偶爾晃動的縫隙,看見有個人正拿槍指著他。

「宮本……?」

子微微詫異,雨時倒是笑了出來,注視那個橘黃色頭發的女孩片刻,贊許道︰「果然是暴脾氣,小室君這下有福了……呵呵,下去看看?」

「瞎說什麼呢。」子哼了一聲,隨後點點頭,「嗯。」

……

「紫藤——」

持槍的少女再次低吼出來,聲音里蘊含著巨大的不甘與憤怒,槍上的刺刀已經貼在眼前人的脖子上,只要在稍微用點力,就能刺進去……她全身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可被槍指著的人卻一直好整以暇,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領口。

「宮本同學,不要這麼激動,雖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樣對身體不好,無論是你的還是我的……」

「閉嘴!」刀尖劃破皮膚,腥紅的液體順著明亮的刀身流了下來,「閉嘴……都是因為你,父親才……父親他!都是應為你!」

少女激動地大吼起來,而紫藤像是要安慰她似的,露出一個感同身受的表情,「我知道,留級那件事對你的影響很大,但這……也不是我願意的,你看,作為一個教師,有什麼是比自己的學生成材更讓人高興的呢。我也不想啊,可我也有父親,說到底,這些都是父輩的問題,而你只不過是受害者……嗯,我也是,我也受到很大打擊,也很傷感……」

「你!」

「老實說,我不覺得留級是很大問題,而且……其實你要感謝我,因為如果不是我的話,可能你遇上的,就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事情了……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親愛的宮本同學?你要知道,我父親那個人,真的……很殘暴。」紫藤推了推眼鏡,笑了一下,「你能有機會跟你的小男朋友們親親我我,可全都是托了我的福哦,無論是井豪君,還是你身後的小室君……」

「……」

「還是說,你要殺了我呢?用這把槍……」

紫藤的話讓少女產生了動搖,轉瞬之後便變成更為深沉的怒火,想要把這份怒火宣泄出來,就只有一個辦法……她的手指搭上扳機。

只要稍一用力,子彈就會射出來,瞬間奪走眼前這個她無比憎恨之人的生命。

只要稍微用力……

「麗!」後面傳來的聲音讓她一愣,然後才回過神來……她剛才,竟然真的有殺掉這個男人的念頭。稍稍別過頭去,聲音的源頭那邊,小室一臉焦急似乎是要沖過來,但被人拉住了,而拉住他的人,竟然是村上雨時。他朝這邊笑了笑,比劃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而他身邊的毒島同樣對著她微微點頭。

這樣四顧地看,也就明白了現在的處境,高城、平野、鞠川老師他們都過來了,而穿著制服的憂國一心會成員也有不少,之所以沒有制止自己,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是主樓的客人。終究是把事情鬧大了,遠遠的還有不少人過來。

當時也只是一時氣憤,什麼都不顧地提了槍沖過來,現在一想,確實太過魯莽了,難道真的要把他殺掉嗎,將一個人類?心下躊躇,一些猶豫表現在臉上,而紫藤卻就這樣湊近來,盯著她的眼楮。

「對了,記得你父親是警察吧,他沒有教你這種情況下該怎麼做嗎,呵,作為警察的女人,你如果成為一個犯罪者的話,想必你父親會很開心……哦,現在這個情形下,你也見不到他了……」

紫藤笑了起來,「怎麼,想殺了我?那就開槍好了,只要——砰!子彈會穿過我的腦袋,我的血,我的腦漿都會濺到你身上……殺了我,只要你還活著,那我永遠都不會消失,我將活在你的記憶里,糾纏你!折磨你!哈哈哈哈哈,怎麼樣,很美妙吧?這就是老師我給你的最好的教育啊!」到最後聲音越來越激昂,他雙手揮舞著,朝宮本那邊逼近一步,而少女則下意識地後退,眼看著就要把槍放下來。

該……怎麼辦……

「那就殺了他!」

雄渾的聲音轟然炸響,打破這片近乎凝固的空氣,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看,人群中分開一個走道,「那個男人所說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無需猶豫!只要想的話,就殺吧,如果你覺得有這個必要!」

一時間,人群議論紛紛,而紫藤則瞬間面色陰沉。

「喔喔,boss來了……」人群中,雨時踮著腳,望了望大步走來的高城壯一郎,又看看宮本的表情,攤攤手,「你女朋友運氣不錯。」

這句話倒是對小室所說,他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子,最後手忙腳亂地反駁,「不……不是女朋友啦!只是,青梅竹馬!只是青梅竹馬而已……」

「明白明白……」

無論如何,身為憂國一心會會長的高城壯一郎說出這樣的話,無疑讓宮本清醒許多,她慢慢把槍放下,卻問出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來,「紫藤老師,你知道我的槍術為什麼這麼好嗎?」

「啊?」

紫藤還沒從錯愕中反應過來,宮本微一跨步,做出一個標準的反手揮槍動作,槍托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重重地砸在他的小月復上,一聲悶響,紫藤整個人都蜷了起來,面色漲得通紅,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蝦米,捂著小月復蹲了下去,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痛苦的申吟。

宮本輕哼了一聲,一甩頭發,「因為這是我父親教我的!」

「這就是你做出的決定?」

走過高城壯一郎身邊時,他這樣問,少女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他這種人,連殺死的價值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高城壯一郎大笑,「非常不錯!」

笑罷,猛地一揮手,對著依然蹲坐于地的紫藤喝道︰「馬上離開這里!」然後朝向跟著紫藤而來的學生,「還有你們,平時的話還可以對你們進行些許管教,不過現在我們沒有這個功夫!坐上你們的巴士,從哪里來就給我會哪里去!听清楚了嗎!」

隨著這一聲喝叫,馬上就有一心會的成員拿著槍過來,那些學生欣喜的表情還殘留在臉上,這一瞬間都化作驚恐,奮力掙扎起來,不過被槍指著,最終也只能不甘地被押送上車。紫藤坐到駕駛席上,疼痛還在身體里翻騰,但是現在煎熬著他的,卻是無比的屈辱……

那個該死的女人!

大門緩緩拉開,外面的人指揮著巴士後退,引擎的轟鳴聲中,一臉欣喜表情的宮本正朝小室跑過去,所有人都迎過來,小室,高城,平野,央萊,花音,以及在一旁的雨時跟子。天邊開始出現霞光,微風吹過,雲層舒展著形狀。

畫面在這一刻定格。

紫藤浩一注視著宮本麗的身影,陰冷的目光下面,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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