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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綱,來喝一杯,今日之事就此了結。」武安命驛丞擺了一桌酒席宴請何可綱,韓猛、胡勇、許匠頭、、劉大山、秦滿、黃狗牙等六人作陪,他們幾個不知道武安為甚麼對一個的七品武官如此上心,現在就是秦滿也是朝廷正六品百戶。
何可綱被武安禮遇,心情十分激動,要知道武安現在是朝廷正二品武將,若是對他有企圖也不大可能,他本是個爽朗的漢子,想到也許武安有甚麼事要他去做,因道︰「總兵大人若是有事盡管吩咐卑職,可綱萬死不辭。」
武安就喜歡古代人中有氣節的人,只要你對他們稍微有點恩義,他們就會將心交付出來,不象後世那樣人人都彼此懷疑,幾千年傳承的禮儀道德風尚『蕩』然無存,令人可悲、可嘆,而又無可奈何。
「可綱你在廣寧城可順心如意?今日見你之作為,甚有擔當,對袍澤也忠義相護,武某就喜歡可綱這樣的人物。武某再此也不多,本將軍新鎮寧夏,急需可綱這等英才,若可綱不棄隨遷三邊任職,武某發誓定不相負,你的意思如何?」
何可綱家境並不是很好,因勇猛敢戰,且對下屬仁義,受到上官的賞識,才升為把總的職位,這倒與武安的經歷相似。但現在遼東虜患猖獗,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際,他留在這里未嘗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但武安屈身結交他,何可綱又不知怎麼拒絕。
「將軍抬愛可綱感激不盡,只是—,恩,卑職籍在遼左,若是改調寧夏,恐有些難度」
武安听出他是在婉言拒絕,古人就是死要面子,不會當面直言相拒,還非要拐個彎。
「可綱放心,此事包在某身上。」武安直接當他答應了,對韓猛等人道︰「諸位以後可要同心同力,共同為朝廷效力,你們也來敬可綱一杯。」
韓猛看出武安招攬何可綱的意圖,直接道︰「何兄弟,俺老韓粗魯,不會漂亮話,干了這杯酒水,今後互相關照,惟將軍命令是從。」韓猛現在是參將,何可綱連稱不敢,滿飲一杯酒後,胡勇、劉大山、許匠頭、黃狗牙連番上陣,最後喝的酩酊大醉,撲倒在酒桌上。
次日辰時三刻,何可綱剛起身,秦滿就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告訴他昨晚龍虎將軍听聞他願意到寧夏,今日一早已經派人告知廣寧參將,廣寧參將已經答應把他調往寧夏,今後他們可是同地為官了。何可綱依稀記得好像是因武安盛情難卻,至于是否答應不記得了,只是事已至此,已經不可挽回,只能隨秦滿去武安處稱謝。
五月初,到達京師,武安令許匠頭、劉大山率軍士護送東哥等人回寧夏,自己帶著韓猛、胡勇兩人到朝廷面聖謝恩。
上次才京師還是一年以前,武安還是到大兄蕭顯忠家中歇息。武安升為寧夏鎮總兵官,岳丈蕭如燻為了避嫌自然不能再任延綏總兵官。遼東之戰失利後,朝廷移調寧夏鎮總兵官杜文煥任延綏總兵官,原延綏總兵官蕭如燻接替官秉忠移鎮薊鎮總兵官。這次京師之行,不準翁婿兩人還會見面。
已經大體熟悉的武安很快到了蕭顯忠的府邸,依舊是那老僕開門,武安問了一下,岳父果然到了京師,現在正在廳內和二子敘話。
武安帶著韓猛、胡勇兩人遠遠就听到岳父的聲音,不過是怒斥聲。
「逆子,蕭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你趁老夫不在做下這等丑事,今日人家找上門來,求蕭家做主,可笑之極!老夫都替你害臊老夫今日就親手殺了你,以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武安大驚,什麼事惹的岳父大動肝火,顧不得詢問,讓韓猛、胡勇在外等候,自己忙向前奔去。
武安剛要進廳,迎面狼狽跑出一人,看到武安,大呼求救︰「妹婿救我,爹要殺我—」武安見是二兄蕭顯孝,很快又見蕭如燻從里面提一把劍沖出來,後面緊跟著大兄蕭顯忠。
蕭如燻看見那逆子躲在武安身後,一時更是氣憤,上前欲從他身後逮蕭顯孝出來,大兄蕭顯忠忙跪抱著父親,哭泣道︰「父親息怒,二弟雖是有過錯,但罪不致死啊!今日不看父子之情,但請父親姑念先母情分一二。母親若在世,定不忍看父親如此教育子女」
蕭如燻听他起亡妻,想起從前的歡樂時光,眼淚再也止不住的留下來,無力的垂下舉劍的手,黯然道︰「罷了,罷了,為父已是半截身入黃土之人,此後你們該做甚麼,做父親的也管不了。」完隨手仍下長劍,不理眾人,只往後院而去。武安急忙跟在岳父後面,蕭如燻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多言。
到了東面的院子,蕭如燻直到屋內的椅子上坐下,默然不語,武安跟進來,恭敬的低頭站在對面。
良久,武安的兩腿都有點發麻時,才听到蕭如燻嘆息聲︰「坐下吧,義忠,你車馬勞頓想也累了。」
武安笑道︰「岳父,多日未見,義忠也著實想念您。您也莫要太過辛勞,公事是做不完的,您進來身體可大安?」武安看蕭如燻上次見面老了許多,頭發幾乎全白了,皺紋也多了起來。
「哎,老而無用嘍!明年,老夫就準備向聖上乞骸骨,告老回鄉。」
蕭如燻一向喜愛武安這個義子及女婿,這次朝廷北征更是立下大功,年紀輕輕的已是朝廷二品武將,要知道蕭如燻三十多歲才是總兵官,女婿青出于藍,令他老懷欣慰。
「義父是寶刀未老,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想來聖上也不會輕易放您歸鄉。」
蕭如燻也知道這個道理,因問道︰「義忠,如今遼左大『亂』,老夫又鎮守薊鎮,你今歲征討奴酋,連勝數陣,定然熟悉其『性』情,今日你就細一番,岳父也好有所防備。」
武安想了想道︰「岳父,北虜必為我朝大患。韃靼人雖強盛,每年入寇,但其殊無遠志,只為財貨而來;奴酋卻不同,其城郭、田舍、耕作與漢民相同,其志在我土地也,且奴酋狡詐異常,每戰必派『奸』細混入城中,窺瞰軍機,另邊將防不勝防,每每失利」
「老夫記得,幾年前義忠就曾預言北虜必為朝廷禍患,不想今日一語成祟,世事難料呀。」
武安問道︰「岳父,您可見過聖上了?」
蕭如燻笑道︰「義忠時至今日還未得見天顏吧?明日應該能召見,你我翁胥同時面君,可謂一時佳話了。」
武安又問了些面君該注意的禮儀,實話武安現在很真不想見萬歷皇帝,明年這位在位四十八年的皇帝就要翹辮子了,只留下一個『亂』攤子給那可憐的短命兒子。最想見的是那木匠皇孫朱由校,今年這位也有十四歲了,歷史記載他︰好油漆,凡手用器具,皆自為之。還是自己動手的主。從作為太子的父親都不受待見,在宮里低聲下氣的做人,更不要作為長孫的朱由校了。
出了院子,武安回到外廳,想要問一下事情經過,剛才為了不惹怒蕭如燻,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