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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鎮太監府。
三十幾歲的寧夏鎮鎮守太監梁棟坐在椅子上,美美的喝著茶,听者下面幾個親信的匯報,眼里『露』出貪婪的目光。自從魏忠賢掌控內廷後,善于投機鑽營的梁棟立馬上前投靠,這不投身魏公公不足一年,就把外派的肥缺交給他。魏忠賢自從當上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野心也大了,他知道要想控制朝政,內廷外廷都必須有自己的勢力,如今朝廷外廷是東林黨執政,魏忠賢就把目光放到地方上,尤其是重兵雲集的九邊各鎮。鄰近京師的幾個軍鎮他擔心引起大臣的警惕猜忌,現在還不敢派親信去,陝西三邊近年來多事,正好可以趁機安『插』親信,此舉可謂是一舉兩得。
今年魏忠賢提督東廠,氣焰更勝,已經與東林黨翻臉,前些日子傳來話,命梁棟抓住寧夏鎮總兵官的把柄,進而打擊如今在京師『操』練軍士的蕭如燻。魏忠賢幾次想派親信入京營,都被蕭如燻拒絕,且蕭如燻與東林黨成員交情甚密,魏忠賢早就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
梁棟淡淡道︰「可以查探清楚了寧夏鎮屯田的實數?」
跪在下面一個二十幾歲的漢子道︰「公公,的已仔細詢問明白,寧夏鎮總兵官武安勾結前寧夏巡撫等官員,刻意隱瞞屯田數,如,分給在籍的軍戶每家一百畝田,造冊卻只紀錄五十畝,有的甚至更少」
梁棟臉『色』陰冷道︰「武安真是膽大妄為,哼,就這些?馬總兵上次不是言到武安私自與韃靼人交易戰馬嗎?此事查的怎麼樣?」
那漢子道︰「公公,的尊從您的命令,接連派了幾撥人潛入中衛,不過因中衛參將胡勇是總兵官武安的姐夫,幾撥人都被軍士抓走,至今杳無音信,想來已經遇害了。」
梁棟不怒反喜道︰「好呀,這就表明他們做賊心虛了,中衛定是武安的死『穴』。」
「公公,寧夏鎮各處衛所皆有武安的親信,公公初來乍到,還是心為妙。」話的是坐在下面的寧夏鎮總兵官馬忠,梁棟來寧夏鎮後,知道總兵官武安與他不睦,大力招攬他,馬忠因為梁棟保證武安去職後,就提攜他為寧夏鎮總兵官,這可是馬忠多年以來的願望,馬忠被梁棟引誘只能狠心背負結交閹黨的罵名,一心幫助梁棟除去武安。
梁棟不以為然道︰「咱家有什麼怕的?那武安還敢謀逆不成?」
馬忠可是了解武安在寧夏鎮的實力如何,見梁棟不把武安放在眼里,忙道︰「公公不可視,那武安自從擢升為總兵官,大力提拔他在中衛時的爪牙舊部,其余的各將不是被他打擊排擠,就是已援遼的名義派他們前往遼東前線。如今寧夏鎮除了北路參將蕭盛因有恩于他,其余各處皆是其親信掌兵,若是公公處置不當,軍士鬧將起來,恐有兵變」
一听到「兵變」兩字,梁棟收起不在意的神『色』,臉『色』陰沉了良久,才道︰「此事將軍也不必擔心,三邊總督張鶴鳴張大人已經決定請旨調換三邊各總兵,只要武安一出寧夏,即使有變我等也能從容應對。」
馬忠喜道︰「妙呀,不過公公,上次您提起——」
梁棟擺擺手道︰「此事不急,只要將軍幫助咱家拿下武安,咱家保證事後絕不會忘了將軍的功勞。」看者依然跪在下面的幾個親信,吩咐道,「你們先停一停吧,可別真惹怒了那些兵痞,哼,等過些日子,有他們好看的,不過咱家要先將此事告訴巡撫李大人,李大人一心為朝廷辦事,嘿嘿,到時咱家就把他綁在一起,料朝中那些大臣無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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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從中衛一趕回鎮城,趕不及休息,就將傅宗志、韓猛、何可綱、黃盛、吳勇、王友等親信召到府內密談。如今武安雖時有出對朝廷的怨言,現在真正明白他心思的只有傅宗志、胡勇、秦滿等少數幾個人。
「將軍,有傳言新任巡撫李大人、鎮守梁公公等,有意要重新測算分給軍戶的田地,此事可是真的?」韓猛大大咧咧道。
武安與傅宗志對視一眼,笑道︰「軍中軍士可有怨言?」
王友搶先道︰「怎會沒有!將軍,自從將軍任總兵官來,嚴厲處罰肆意強佔軍戶屯田的軍官,軍士人人心里都感激將軍的恩德。不過如今怎麼又要重新測算,這不是胡鬧嗎?」
黃狗牙接口道︰「將軍,要俺他們這是沖咱們來的,自從換了巡撫大人,如今咱們糧餉兩月都沒發了,軍士都罵娘了。梁公公上次『操』練軍士,隨意找個由頭把俺們幾個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那腌雜的潑才,定是因俺們沒有時常孝敬,他才故意找事。」
武安咳了一聲,道︰「諸位都是跟從某多年兄弟,今日也不隱瞞你們,朝廷中有人要針對本將,梁公公如今正四處胡『亂』羅織罪名,勾結馬忠等人妄圖陷害我等謀反,今日請諸位來,就是要問問,咱們該如何應對?」
下面的王友、何可綱等人一時懵了,別看平日他們些狠話,真要做出來還真有些膽怯。
傅宗志看有些冷場,因道︰「諸位將軍皆是總兵大人的親信,俗話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諸位該有所表示才是,難道非要等別人將刀架在脖子上,那時晚矣。」者眼神瞪了韓猛、黃狗牙一眼,兩人點了下頭。
韓猛怒氣沖天的站起來道︰「將軍,某看他們是想一窩端了咱們,咱們與將軍皆出身自武寧堡,朝廷安能不疑?咱今日雖錦衣玉食,個個混出點人樣,如果沒有將軍,哪能有今日?」
王友也站起來氣道︰「我等隨將軍為朝廷拼死殺敵,朝廷卻如此對待我等,依我看來,我等現在就召集軍士到巡撫衙門前兵諫。」
黃狗牙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應和道︰「王兄弟的對,現在咱們就去兵諫,將那沒蛋的死太監捉起來毒打一頓。」
傅宗志搖頭道︰「如此做,豈不做實了我等有謀反的企圖?不可,不可」
吳勇急道︰「傅大人,你該如何做?難道我等要束手就擒,謀反可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傅宗志冷冷道︰「既然如此,我等真反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