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亮開著車,像是飛一樣,風馳電掣了有半個小時,不防對面一輛車咆哮著撞了過來,兩邊一個急劇踫撞,林肯原地打了一個轉。
林小渣當即端著槍就站了起來,大罵一聲︰「草你媽不長眼的倭寇,老子今天廢了你!」
不成想對面也有一個男人端著沖鋒槍跳了出來。
兩邊一認,大喜。原來正是林天飛等人。渣哥等人趕忙下了車,敘了幾句話,見到彼此慘烈的傷亡,都是唏噓不已。
林小渣見白唯京兀自昏迷,黑熊腸穿肚爛,已是奄奄一息,淚珠幾乎就要掉了下來,趕忙說道︰「黑熊叔叔傷的太重,必須去醫院救治。」
林天飛連連的點頭︰「我也是這麼想,這不四處找醫院來著。」
林小渣道︰「不用找了,剛才我們就是從醫院出來的,原路返回去吧。」
李旭亮忙道︰「這可不行,那地方估計早就被條子佔領了,回去不是自尋死路麼。」
「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黑熊死在路上吧。」林小渣狠狠的砸了一下車。
李旭亮飛快的用車上的導航系統查找著,過了片刻,道︰「沒關系,飛哥,你過來的那條路,就有一所不小的醫院,你們可能沒注意,錯過了。咱們往前走,路程更近,而且更安全。」
「那好,事不宜遲,大家趕緊上車。」林小渣這時也不管誰在場了,趕緊的號施令。
兩輛車合為一路,飛奔向李旭亮指出的醫院,路上踫見好幾個,趁亂出來搶劫的,渣哥等人正一肚子怨氣,一梭子子彈,都送去歸西了。
「草***。」林小渣看到了醫院,興奮的差點跳了起來,叫道︰「爸爸,你和強哥,林必成,張俊進醫院,給黑熊,白唯京治療。我們在外面守著,給你一個電話,有事立刻聯系。」
林天飛答應一聲,背起黑熊便往醫院里面跑,趙志強則背起了至今昏迷不醒的白唯京。張俊在前面開道,這個時候,醫院里亂作一團,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傷者家屬,滿頭是血的人,躺的滿地都是,慘叫聲哀嚎聲響徹天地,震得人耳膜脹。
張俊開路的方式很簡單,見人就一腳踹開,有反抗的就動砍刀砍,實在不行就給一槍,誰也不敢攔路,乖乖的讓出一條通道。
林必成殿後,警覺的看著四周的環境,生怕有條子和日本的黑幫分子突然冒出來搗亂,打自己一個猝不及防。
林小渣等人在下面的車里靜靜的呆著,槍上膛,手雷擺在觸手可及的位置,機槍仍然駕著,不過用幾件衣服給遮住了,免得引人注目。
在場的人里,沒有受傷的屈指可數。米菲菲算是傷的比較重的,趁著有時間,讓她睡了一會,多休息休息。別的**都疲憊不堪,李旭亮自告奮勇,和朱老四拿著望遠鏡,一近一遠觀察情況。
狼獨飆坐在林小渣身邊,滿不在乎的說︰「今天打得蠻過癮的,只是老是屠殺平民,弄得我都快要吐了。」
「你還會恐懼鮮血麼。」林小渣笑了笑,道︰「別開玩笑了,就算殺人殺到手軟,你小子也不會有一點點憐憫之心的。」
「你錯了小渣。」狼獨飆忽然很肅然的說︰「當我看到那一張張不甘心就這麼死去的臉,心里真的有很大的觸動。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人的最終宿命是死亡,所以人活著,就是為了有一個能夠讓自己感到滿意的死亡過程。可現在,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你現在怎麼想?」
「面對災難,每個人,不管他貧窮還是富裕,善良還是卑鄙,在死亡面前,都在努力的掙扎著。他們並不想這麼簡單的就掛掉,每個人都有強的求生意識,我忽然覺得,人活著的意義,不是死亡,而是,而是生命。」
林小渣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媽的,現在是怎麼回事,殺個人,殺出個哲學家來。哥們,你想得真是太多了。人的生與死,從來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一切都是蒼天在捉弄人罷了。我們抗爭,我們流血,我們不甘心被擺布,永不甘心。但有什麼用呢。我希望每個人都能相親相愛,這又有什麼用呢。」
狼獨飆看著他充滿了無奈的眼楮,淡淡的說︰「這場災難本可以避免。」
「你錯了。」林小渣點了一顆煙,悠悠的說︰「這場災難,從倭寇百年前對中國動侵略戰爭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狼獨飆苦笑一聲︰「那只是百余年前的人們,犯下的錯誤罷了,後果為什麼要由現在的人來承擔呢。」
「我不這麼想。」林小渣搖了搖頭︰「我並不覺得倭寇侵略我們有什麼錯,成王敗寇,敗了就是敗了。只知道在道義上譴責仇人,那是懦夫的行為。只不過,鮮血,就一定要用鮮血來償還,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還是那句話,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可你不覺得,屠戮平民,是一種非常無恥的行徑麼。」
「我只知道,以牙還牙,當年的日軍,比我們做的,更殘忍百倍。憑什麼只能我們受到災難,而倭寇就能快快樂樂的生活。當年小日本不過在珍珠島轟炸了幾艘軍艦,你們就忍不住扔了兩顆原子彈,說起來,你們美國佬比我狠多了啊。」
「幾艘軍艦?你有沒有點常識啊!」狼獨飆听了,忍不住想要給他兩拳。
「管你幾艘,反正你一顆原子彈造成的殺傷,絕對比我們幾個忙活這兩天要強大百倍。」
「懶得理你。」
幾個人無所事事的躺在車里,抽煙,玩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林小渣見蘇拉拉困得睜不開眼了,便把她抱在懷里,親了親她嬌女敕的小臉蛋,道︰「小寶貝,困了睡會吧。」
蘇拉拉倔強的搖搖頭︰「不,拉拉要保護哥哥。」
「乖啊乖啊,你得體力好了,才能保護得好哥哥,是不是?」
蘇拉拉只是怔怔的看著他。
林小渣笑著親了親她︰「傻瓜,乖乖的睡會,有事的時候,哥哥自然會叫你的。」
蘇拉拉笑眯眯的說︰「哥哥,那拉拉睡會了,好困。」
林小渣點點頭,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
狼獨飆咯咯的笑道︰「沒想到,殘忍冷血的渣哥,也有柔情的一面啊。」
林小渣白了他一眼,道︰「屁話,說的我好像十惡不赦一樣,我哪里冷血了,這只是針對倭寇,對待別人,我從來沒有這樣過。」
「是啊是啊。」
白唯京的傷,雖然看起來很嚴重,其實就是腦震蕩,也好處理。
就是黑熊,不但腸子流了出來,而且失血過多。
經過三個小時的搶救,醫生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顫抖著說︰「我們已經你給盡力了,真的是無藥可救了。你們還是進去喝病人見最後一面吧。」
「放你媽的屁!」林天飛怒吼道︰「我兄弟沒有那麼容易就掛掉的,你個庸醫,趕緊把人給老子治好,不然老子踏平了你***醫院,誰也別想活!」
那大夫也听不懂他在叫什麼,就看著沖鋒槍在面前晃來晃去,嚇得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不片刻,傳出一陣臭味,竟是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趙志強苦苦的勸住淚流滿面的林天飛,低聲道︰「快進去和老熊見一面吧,我打電話,叫小渣和劉光北上來。」
林天飛失魂落魄的走了進去,黑熊看起來很清醒,顯然,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飛哥。」黑熊笑吟吟的叫了一聲。
林天飛淚如泉涌,坐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沉聲道︰「好兄弟,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好了,哥,我知道,我是不行了。」黑熊說的話何其悲傷,卻依舊在笑著。
林天飛一听此言,滿月復的酸楚悲涼,像個孩子一樣嗚嗚的哭了起來。
「哥,我這輩子,本來是碌碌無為,混吃等死。」黑熊長嘆了口氣︰「不過自從跟了你,我覺得自己活得真***夠精彩,這一生,能夠轟轟烈烈的干上一場,我黑熊,值了。」
「黑熊,都是老子害了你啊,你好端端的在家里過日子,我干嘛要拉你去混什麼黑社會,我***才最該死,我是個王八蛋啊!」林天飛拿著拳頭,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腦袋。
林小渣在車里,抱著昏睡的蘇拉拉,搖頭晃腦的。
現在,就差米勒那邊了。米勒帶的人,都是調查組的精銳,玩槍械炮彈,那是萬中無一的好手,比特種兵還在行,自己這邊都挺過來了,米勒沒道理會翻船。
只要大家聚攏在一起,也不要再大開殺戒了。趕緊出海離開這里吧。
林小渣是真的不願意再經歷生離死別了。
正在想東想西,手機響了,里面傳來趙志強低沉的聲音。
「出什麼事了強哥?」林小渣一開始,並沒有當做一回事,上面不但有林天飛趙志強壓陣,還有林必成和張俊,就算踫到幾個條子,那也肯定不在話下,三兩下,也就收拾了。
可是趙志強說︰「你黑熊叔叔,不行了,你和劉光北上來一趟,見個最後一面吧。」
一句話,猶如五雷轟頂。
林小渣的手機啪的一聲摔在了蘇拉拉的臉上,整個人向後重重的摔在靠背上。
目光呆滯,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