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4日~
江都市就像是一個發光體在向外拓展,要是這發光體都暗淡了,如何普照到別的地方。
說行動便行動,葉東里在省委大會上隨意這麼一提,江都市的領導,所在縣的領導,從上而下全部都積極的想辦法,送油的送油,搞一對一扶貧的馬上在單位里下指標,有的領導直接給一些老板商人打電話,帶上人事經理就去大搞招聘活動,雖然這里的人只能當普通的體力工人。
很快葉東里便知道了這個村子的變化,其實這個村子一點兒變化也沒有,變化的只有村里的人,可是這些變化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只有讓村子變化起來,那麼村里的人才可以真正的站起來。
為了糾正下邊兒領導的錯誤認知,為了讓這個新聞繼續的炒作下去,葉東里親自帶著那名畫畫的小朋友到了村里,做客在村民的家中,在村里講了三個小時的話。
全是一些政治啊、重視啊、加強啊、創新啊、切實啊,總之是一些村民們听不懂的話,不過村民們的掌聲還是很熱情的,畢竟人家是省里最大的官兒,放到古代可是總督、巡撫,一省封疆,而且人家領導說話听上去很有道理,就像村子明天就要煥然一新一樣。
這晚葉東里在小村里住下了,因為村里的人實在是太熱情,省里的最大領導來了,村民們能不熱情嗎,跪下感恩戴德,非得留葉東里在村里吃晚飯,不留下還得安上莫須有的罪名領導嫌棄農村里的飯菜。
今天還來了幾家省內的媒體,葉東里專門找來了一家媒體進行了鏡頭的拍攝。
「呵呵,老大哥,你們晚上一般吃什麼,這附近沒有集市,是吃家里種的蔬菜吧。」
畫面里,葉東里拉起一位農民大叔的粗糙之人,樣子非常關切。
「葉書記……家里晚上米飯加白菜,您不嫌棄的話,就在咱們家里用飯吧,家里米湯的味道特別好,不過窮地方、破屋子,葉書記,您一定吃不習慣的。」老大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身上穿得破破爛爛,頭上亂蓬蓬的,後背有些駝,老百姓的樸實厚道在他身上體現得淋灕盡致。
葉東里臉上微笑著,眼楮正對著鏡頭,「呵呵,老大哥說哪兒的話,往上數三代,誰家不是農民,誰家不是農村里出來的,沒有農民,咱們吃什麼去,誰要是嫌棄農民,誰就是看不起自己的祖宗!我就認為,咱們國家的農民,才是最可愛的人!」
葉東里很滿意這短視頻,不錯不錯,明天一早就要上電視,自懷的形容拍得非常高大,從各個位置拍出了自己的親和、正氣……
「葉書記,葉書記,您的背子厚了些,沒想到晚上天氣也這麼熱,我給您換一床。」農民大爺已經睡下了,但仍然忍不住看了看葉東里睡的折疊床,床上的背子實在是厚了點兒,應該是秋冬季的鋪,所以好心提醒起來,並且從床底拿出了一根毯子。
葉東里看完了這段視頻,嘴角一笑,不錯不錯,省電視台新聞頻道越來越會辦事兒了,听到了農民大爺話,葉東里這才發現,還真有些熱了,剛才注意力全力集中在視頻上,現在一看,手心里也在流著汗。
「呵呵,老大哥,不用不用,夏天鋪得多一些,冷天蓋得薄一點兒,我習慣了這種日子,沒日沒夜,為了給人民多做一件事情,誰還顧得上春夏秋冬啊,呵呵。」
農民大爺手里抱著薄毯,彎著腰準備給葉東里換上,「葉書記,您可真是辛苦呀,見了您我才知道,你們這些當大官兒的也不自在,哎,還不如我們過得隨意,呵呵。」
農民大爺說話時嘴張得很大,而且又快又有力,嘴里的唾液雖然沒有飛濺到葉東里的臉上,但是那張薄毯子就在農民大爺胸前。
葉東里看著那薄毯子上邊兒的幾滴口水,面部保持著微笑,但眼楮可是看得仔細,這薄毯子至少也是二十年前的東西,難不成是這農民大爺結婚時買購的「三大件」!
這麼多年了,能保存成現在這樣真的很不容易,不過對于葉東里來講,這毯子實在是太久沒有清洗過了,而且這麼老的東西還不扔,就算是洗也是洗不干淨的,至少看上去很髒很舊。
葉東里馬上推卻起來,「呵呵,不用不用,我這人就是怕冷,身子骨時好時壞,這些天身子有些虛,萬一吹點兒風可是會受風寒的,我還是蓋我自己帶的來背子吧。」
這床厚背子是葉東里秘書放在車里的,要不是事出突然,葉東里是不會在這里過夜的,但已經留下了,這里的條件又這麼差,只能忍一忍了,所以才會將就用車里的厚背子。
厚背子蓋著熱,薄背子是別人家里的,而且看上去很髒很舊,葉東里沒有猶豫便選擇了他的厚前子,大不了把腳和手全放在鋪蓋外邊兒。
葉東里的話說得挺好听,又沒有得罪農民,又不會破壞自己的形象,葉東里確實覺得天氣很悶熱,一下子坐了起來,「老大哥啊,你快先去休息,我出去走兩圈兒,這里空氣不錯,我透透氣去。」
農民大爺听了心里納悶,現在可是晚上呀,葉書記晚上也出去透氣嗎。
葉思雲的手里拿著一部小型的筆記本電腦走了出去,農民大爺家門外還有一個帳篷,听到了門口有動靜,帳篷內一個中年人馬上鑽了出來。
「喲,老板,您怎麼出來了?」
葉東里將筆記本電腦放在中年人手里,「今天的幾段視頻我都看了,我很滿意,沒有什麼改動了,明天省台新聞頻道就在晚上七點三十分的省內新聞里播出吧。對了,你還知道附近有什麼干淨一點兒的廁所,這家人屋子背後的太惡心了,我看見就頭暈。」
中年人跟隨了葉東里多年,自然知道老板的口味,「老板,這附近幾戶人家的廁所我都去考察過了,全是那個樣子,總之這村兒里就沒什麼干淨的東西,要不這樣,我給老板放哨,老板在那片小叢林里……」
第二天一早,葉東里拒絕了農民大爺提供的早飯,借著省里開會為理由,早上七點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了。
遲田等人因為葉東里未歸,所以此刻正在會議室里和華少南談話,華少南是典型的紅二代,京城市也是其老家,當然和遲田有過淵緣。
「呵呵,遲總,咱們又見面了,我記得你剛到農投基金的時候,咱們還在京城市喝過一次酒,那天可是把你給嚇得提前退場了,呵呵。」
因為這個洽談會並非一個很正式的活動,所以會議室里沒有任何的媒體,也沒有特別的領導,全當成了一次閑談。
華少南右手拿著熊貓香煙,左手挽在右肘之下,泰然自若的坐在中央的一個位置,神情並不嚴肅,很輕松,很隨和。
遲田當然知道華少南,華姓本就不是大姓,在華夏國里,這個姓氏可是有特殊的意義。
「呵呵,讓華省長見筆了,我酒量不好,所以容易得罪人,還消華省長別放在心上。」
遲田也當成是一次客套的談話,畢竟等葉東里來了,蘇揚的事情才能一次性解決,現在沒必要告訴華少南,劃蛇添足,萬一引來葉東里的反感可不好。
賀老的面子葉東里必須得給,但是自己見一個領導就提一提蘇揚的事兒,葉東里以後會給蘇揚穿「小鞋」的。
華少南比葉東里年輕,而且前途一片光明,還有很多人已經這樣認為,葉東里是快要退居二線的人,安排華少南重返安中省任省長,就是來接班的。
華少南的眼里便寫著自信二字,目光炯炯有神,額頭飽滿發光,「遲總,我怎麼會見怪呀,你能到安中省來投資,來看一看,一般人可是求也求不到的,呵呵,遲總,最近賀老的身子骨還行吧……」
蘇揚可沒資格參與這種場合,因為要等著遲田一行人一同到房廣縣,所以蘇揚也沒有閑著,同樣在省委、省政府大院里與另一名高層見面。
省里的高層其實蘇揚也就認識一個李志翔。
李志翔听了蘇揚的牢騷,也是一笑而過,這些對于他這種級別的干部來講,根本不是問題。
「蘇揚,眼光得長遠一點兒,就像交通廳的韓露韓廳長,這回她可是下來了,但是後路她已經鋪好了,把她的錢全投入你們縣的水果基地里,听說還是你給找的路子,我這麼講,你能不能懂一些?」
李志翔的話很神秘,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提到了韓露,蘇揚想著,韓露在當廳長時說要做一些投資,這些便是她的後路,難不成她早知道她會被免去職務?
蘇揚有些費解,「李部長,似懂非懂,您的話太深奧了,您是想告訴我韓廳長的事兒,還是其他什麼?」
韓露能有什麼大事情,不過就是省里三派斗爭的犧牲品,每一派都有人犧牲,不過犧牲以後,自然會更加另外一方面的補償。
李志翔說道,「蘇揚啊,誰也不可能在一個職務上干到老,干到死,咱們得以發展和進步的眼光來看,房廣縣我重點觀注過,葉思雲和你都干得不錯,不過你也別和葉思雲太抬扛,我想告訴你的是,房廣縣有了成績,你便有了政績,縣長不是你的最後一站,但你的下一站你得有所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