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生意要在飯桌談
走進房間的人正是馬雷舍夫,說起來老馬自從當上農機廠的廠長,老馬的運氣就沒好過。廠里的設備好久都沒賣出去就算了,自己好容易在海外聯系筆訂單,客戶竟然出了車禍,據說被一台時速70碼的汽車撞死了。
古巴的客戶怎麼會在那種車速中喪生,已經不是馬雷舍夫有功夫去研究的事情了,這幾天他都在海參崴各處找人幫忙,賣掉生產出來的這批聯合收割機。可現在蘇聯自身就不景氣,用他朋友的話說,你要搞點日常生活用品有多少要多少,可是農機這些東西麼?沒看地里莊稼減產多少年了,誰種地誰賠錢啊。再找個國外的渠道把這些設備賣掉,一時間也找不到接洽的關系,可是雙城子銀行那邊已經在催促還款了,老馬這幾天在賓館急的頭發都抓掉了一大把。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在學校學過一些漢語的馬雷舍夫,在賓館大堂听到幾個華夏人的談話,其中提到他們手中有一批香煙要賣掉。老馬突然想起最近連海參崴這種大城市,香煙都屬于緊俏貨,直接買肯定是沒錢了,不過要是能把自己手里的農機設備跟華夏人換的話,不單單能把貸款還上,或許還能小賺一筆呢。于是馬雷舍夫也不管自己是否禮貌了,直接跟著這幾個華夏人來到房間,進門就直接就問能不能用聯合收割機換取華夏人手中的香煙。
劉雙禧和劉長天以為這是徐立軒聯系的買主,看了看徐立軒沒說話,老徐也看了看他倆,覺得這個蘇聯人好像大家誰也不認識,只好開口問道︰「這位先生,我們手頭是有批香煙要出售的,可是我們剛到蘇聯並沒有聯系什麼朋友,請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馬雷舍夫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了,慌亂之間連忙用俄語解釋道︰「各位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是烏蘇里克斯農機廠的廠長馬雷舍夫,現在我們廠里剛生產出40台聯合收割機,但是因為特殊原因,這筆訂單的客戶無法提貨了,剛剛我在大堂听到你們要出售一批香煙,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互換商品呢。」
還好李白蘭把馬雷舍夫的話清楚的翻譯過來,听完後徐立軒有點愣住了,要說聯合收割機這東西,絕對是農業機械化的先進代表啊,以前總听說外國農場多大的農場,十多個人操作各種機械設備就處理得來。在國內像是黑土省這種耕地面積較大,非常適合大型機械設備的省份,都找不出來幾台聯合收割機的,可是拿這個換香煙,這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
相比之下劉雙禧就淡定的多,畢竟他前世連服裝換飛機的事情都听說過,而且是那種大型飛機,眼下只是拿香煙換點收割機什麼的,也算不上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了。不過眼下蘇聯的景況,看起來比預期中的還要差一些啊,這老毛子連對方的情況都沒了解,就急著上門把自己底牌都交代了,想到這里他沖徐立軒點了點頭,示意下這生意可以談。
這些天接觸下來,徐立軒也知道這孩子雖然不大,可是好多事情辦的比他這臨近不惑的中年人都要成熟,所以也放下最開始的心態,實實在在的開始按照劉雙禧的想法辦事了。
「這位先生,你看我們在外面走了一天有些疲勞了,您要是方便的話咱們一起吃個晚飯,然後具體談下你的情況好麼?」
沒用李白蘭翻譯,馬雷舍夫也听明白徐立軒的問話,可剛要客套下自己不餓,結果肚子不爭氣的叫喚了下。老馬倒也是,廠子里擠壓了大批設備賣不出去,銀行又在催款,茶不思飯不想好幾天了,現在可算見到點希望了,有了點精神後肚子空空如也自然要表達下不滿了。
出現了這種窘態,馬雷舍夫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絕邀請,何況人家要在飯桌上談生意,于是只好跟著徐立軒幾人一起來到賓館的餐廳。雖然是晚飯時間,餐廳里卻只有稀稀落落的幾桌客人。
隨便找了個桌子,點好酒菜後劉長天開口問到︰「馬雷舍夫先生,剛才在房間里你說自己是農機廠的廠長,可是為什麼對我們手里的香煙感興趣呢,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行業啊。」
按說老馬平時也是個挺精明的人,可是最近連串的打擊搞得他心焦力脆的,這時候連做生意不要透露自己底牌的原則都忘記了,這時候幾乎沒經過大腦就開口說道︰「這位先生,雖然我是農機廠的廠長,可是要知道現在蘇聯農業連年的減產,我們的設備生產出來根本沒人買啊。香煙就不同了,近兩年這些配給的生活物資越來越緊缺,在烏蘇里克斯這樣需求量的小城還好些,可是符拉迪沃斯托克這種大城市民用物資就明顯不足了。」
在李白蘭給幾人翻譯的時候,馬雷舍夫略帶尷尬的說道︰「我也不瞞各位說,之所以提出那聯合收割機換你們手上的香煙,一個是要把廠里生產出的設備賣掉,再一個就是眼下我實在拿不出錢來買,現在銀行已經在催繳我們為了生產這批設備的貸款了。」
看著眼前這實在廠長,劉長天遞給了他一根「老巴奪」香煙,接著問到︰「馬雷舍夫先生,先來嘗嘗我們從華夏帶來的香煙,還有能具體說下你們生產的聯合收割機的性能麼?」
說起自己的產品,馬雷舍夫信心十足的說道︰「我們的產品全名是自走履帶式半喂入聯合收割機,主要適用于水稻收獲,可兼收小麥,是中小型聯合收割機中復雜系數最高的產品。與其他機型相比,收獲後的糧食清潔度較高,並能適應深泥腳、倒伏嚴重的收割條件,同時還能保證收割後的睫桿完整。我們廠的產品經過技術改進後,還要比同類產品的性能高出10%到15%的水平。」
老馬說完後等著翻譯的時候,突然發現手中的香煙,竟然是自己祖父最喜歡以前最喜歡的牌子,即使現在的濱海邊疆區也還是有很多人都很懷念的。點好香煙後他向劉長天問到︰「先生,可以問下你們要出售的香煙都是這個牌子麼?」
听過李白蘭的翻譯後,對于數字比較敏感的劉雙禧搶先說道︰「馬雷舍夫先生,我們手上的都是這個牌子的香煙,不過能不能具體講解下,你們的產品為什麼能比同類產品的性能高出這麼多呢。」
看著問話的是個不大的孩子,老馬用不太熟練的漢語自豪的說道︰「在我沒當廠長前,廠里的產品或許勉強算做一流產品,可是有我這個基輔高等坦克工程學校的高材生,烏蘇里克斯坦克廠的技術骨干加盟後,對我們的產品進行了大幅的技術改進後,現在絕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農機產品。小朋友你想想制造農機設備肯定要比坦克簡單的多。」
馬雷舍夫說完,劉長天的眼楮登時一亮,好家伙,現在的蘇聯果然遍地都是寶貝,隨便就能踫到一個軍工廠出來的坦克專家,賺錢多少或許還是次要的,要是能搞些他們的技術,華夏在軍事科研上要少走多少彎路啊。
徐立軒這個老外貿,同樣看出老馬的特殊價值了,于是說道︰「馬雷舍夫先生,我們華夏喜歡和坦誠的人交朋友,像是能和您這樣有技術能力的人做生意,更是我們的榮幸。來,讓我們把杯里的酒干了,再吃點飯菜,等下回房間具體商議下合作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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