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汽車版三國演義
「當時大眾公司是唯一一家能支持我們的,對此我們要非常感謝。」
劉雙禧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隨著改革開放的進程,國內的經濟高速發展,我們的目標也從當時希望引進裝配線組裝汽車出口賺取外匯,變成急需解決國內市場巨大的轎車缺口,而眾多國外汽車公司,也意識到其中蘊含的巨大商業價值。所以說在擁有市場這個籌碼後,他們繼續用組裝線來應付我們,就顯得不是很有誠意了。」
朱主任說道︰「工業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國內隨著經濟發展,汽車的嚴重缺口我還是清楚的,目前我們千人汽車保有量為0.5輛,比非洲最窮困的埃塞俄亞(千人1.3輛)都不如,在全世界140個國家中排名倒數第一,而轎車價格是國際市場的三四倍,大多數憑借一個月四五十塊的工資,就算不吃不喝攢錢半輩子也買不起一輛轎車。」
劉長天這時候也說道︰「目前我們轎車數量的確是太少了,行駛在華夏的路面上的轎車屈指可數︰有波蘭產的華沙牌轎車、蘇聯產的伏爾加牌轎車,還有極其少數的紅旗牌轎車和京城產的212越野車,此外,就很少能看到其他轎車了。早些年地級領導才能坐華沙牌轎車,而正軍級領導才能坐伏爾加牌轎車,紅旗牌轎車只能是各位首長的座駕了。而最近這幾年公務車限制級別開始松動,經濟發展和對外交往使國產轎車不符需求,開始出現大量外國高級轎車。不知道朱伯伯和雙禧你們注意過沒有,現在路上豐田皇冠這些日本小轎車,通過合法手段進口的數量遠遠低于走私。」
朱主任說道︰「目前走私汽車這個苗頭已經有嚴重的趨勢了,按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兩年後這個數值將會達到頂峰,我預計所耗費的外匯,相當于華夏汽車工業近30年總投資的兩倍還要多。外國的車多了我們自己的生產自然要被抑制,據統計國內轎車加上越野車的年產量不過5000輛,還不到人家大公司一天的產量呢。」
劉雙禧說道︰「朱爺爺你是搞經濟的,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為什麼有走私現象,我相信如果沒有這個關稅的差價遏制,我們國內的轎車市場將會完全被國外的公司佔領。還有我要糾正下朱爺爺剛才說的一句話,滬市下線這批桑塔納,嚴格來說並不能叫做生產的,因為這款車上的主要設備都是從國外進口而來,我們僅僅做了組裝工作而已。」
朱主任嘆氣道︰「滬市那邊的情況我最近多少了解了一下,在資金和技術嚴重匱乏的情況下,他們提出了引進外國資本和轎車制造技術,小規模的生產歐美品牌的轎車,從而佔領一定市場份額的設想。這份請示報告,要是沒有鄧老親自批示的‘轎車可以合資’,你們今天連這組裝的桑塔納都見不到呢。你小子跟我提大眾公司,是不是又想到什麼餿主意了?」(注1)
劉雙禧笑著說道︰「朱爺爺你是知道我的,從技術角度上我跟這些汽車專家們差的多了,可是要說起做生意他們跟我差遠了。目前國內汽車工業的確存在種種困難,他們采取這種先組裝學技術,再嘗試獨立自主生產的方式肯定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咱們掌握了如此巨大的市場,僅僅朝大眾公司要點組裝設備是遠遠不夠的……」
朱主任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關于雙禧你這個想法以前早就有人提過,你當咱們沒爭取過向這些公司多要點技術麼,可談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一個個的嘴臉全都變了,大眾公司還算是好的,至少給我們弄了套組裝生產線。」
劉雙禧說道︰「朱爺爺你別急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之前外國這些汽車公司,對于國內的合作前景比較猶豫,隨著國內日益開放和大眾這個榜樣,所以我們在擁有市場這個籌碼,下一步完全可以與這些外國公司進行深入的談判已獲得更多技術。」
朱主任很快明白了劉雙禧的想法,于是笑著說道︰「你是說咱們下一步廣泛合作,然後從每家公司都學一些技術,最後糅合到我們自己的產業當中去?好,這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有點意思。」
劉雙禧壞笑著說道︰「對,就讓這些國外的汽車公司,在華夏來一個三國爭霸,等他們拼的差不多了,咱們再來個三家歸晉,我們要充分發揚抗戰時期的優良傳統,沒有槍沒有炮,讓敵人給我們造。」
劉長天卻擔憂的說道︰「雙禧你也別太樂觀,這幫老外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咱們固然是有廣闊的市場,可是用什麼方式來分化他們呢,要知道對于這些核心技術,西方國家專門有個對華夏限制聯盟的。」
劉雙禧先看了眼朱主任,然後說道︰「想讓魚上鉤,就得看下的餌料足不足,縱觀華夏轎車需求的市場,最大的消費群體就是政府機關這一塊了,既然暫時沒能力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把政府指定用車的餡餅扔出去……」
朱主任說道「拿出了這塊蛋糕,我們就從這些公司中選擇,誰給提供的技術多就多分點,誰給的技術少就少分點,然後再根據需求進行調節,反正話語權都在我們手上。」
劉雙禧補充道︰「除了現在德國大眾所在的滬市,北方可以選擇美國的通用,南方可以選擇曰本的本田,合資建立幾個汽車生產基地。總之把這潭水攪得越混,我們能從這幫資本家手里獲取的利潤越大。」
朱主任哈哈大笑道︰「這些外國汽車廠商是資本家不假,可惜都落到了你這個奸商手里,這個事我會盡快找有關部門溝通……」
「人家是正經的小學生,才不是什麼奸商呢,這也就是看到朱爺爺你的面子上,要不這些主意一般人我是不會告訴滴。」劉雙禧可不想給朱主任留下個奸商的印象,沒想到他這番賣萌的辯解,卻讓朱主任冷下了臉。
「成天東跑西晃的,還知道自己是個學生啊,就算課本上的東西都會了,總有你不會的東西。這本你拿去,看看人家譯者是怎麼學習的。」
注釋1︰歷史上鄧公對合資企業的批示,有很大試水成分,當時相應法律法規,如《合資法》、《專利法》等尚未出台,合資企業的生存環境和發展舉步維艱,外方對在華夏駐足的前景充滿觀望。尤其當時改革開放還處于乍暖還寒的階段,左的思潮和傳統觀念的余毒未清,合資企業的中方負責人往往被戴上「洋買辦」的帽子。在「模著石頭過河」中,有的勝利到達彼岸,也有跌跤喝水,甚至遭受滅頂之災,當然這些不會出現在本文當中,僅以注釋補充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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