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燚看她一臉深惡痛絕,便隨意將手機丟了過來。
安寧拿過來一看,果真是烈。
按下接听鍵,烈溫柔的滿是關切的聲音頃刻在耳畔響起︰「寧,你是在他身邊嗎?」這聲音有些嘶啞,像是非常疲憊。烈是擔心了整晚上吧,還是從她離開意大利便開始擔心?听著熟悉的聲音,安寧委屈的想哭,但一看蕭絕燚在身邊,她便強忍淚水,故作堅強地說︰「是。」
電話那頭陷入死一般沉寂,安寧想哭的沖動更強烈,她到底是怎麼了?這復仇之路醞釀了三年,眼前這一切不正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可現在為什麼會覺得這樣委屈呢?
「沒事,只要你沒事就好。」烈的聲音里好似浸滿莫名的悲傷。
「烈——」眼淚已經到眼角,但安寧卻依然拼命忍著,她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說︰「放心,我很好。」她狠心掛掉了電話,最後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蕭絕燚眉頭緊鎖,散漫地問︰「看來是安小姐喜歡的人啊?!這麼傷心?」
安寧惡狠狠地盯著他,一言不發。她真希望這目光就能殺死人。
「不要那麼看著我——」他漫不經心地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我馬上走。」
「記得吃藥——我們的游戲才剛開始,我可不想看著你死去。」
說完,房門被關上,房間里頃刻一片寧靜。安寧雙手按著鬢角,她在努力回想一個問題。蕭絕燚的肩頭為什麼沒有傷痕?在鱷魚潭,她因為太緊張而忽視了這個問題,可是剛才——剛才他的肩膀上綁著繃帶,她根本沒看清?還是——如果現在就能確定蕭絕燚不是五年前那個惡魔,那麼她馬上就可以退出這場無聊的游戲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上午,房門再次被推開,只是進來的依然是蕭絕燚。他已換上齊整的衣衫,身形高大的他,單手推著一只小餐車,動作輕緩地走了進來。安寧瞥見小餐車上依然悉數是她愛吃的精致小點。其中竟然還有當初在櫻野大叔家,她和烈還有大叔一起發明的櫻花酥。心中的驚異已經變作駭然,如果不是翻天覆地的徹查,蕭絕燚怎麼會連這些細枝末葉甚至可以說是絕密的都知道呢?他到底是怎麼得知這些消息的?
她雙眸緊閉,繼續假寐。
「安小姐,我算準了時間的。所以你沒必要裝睡。」慵懶消極的聲音,卻是出奇的篤定,「難道要我喂你嗎?」
安寧陡然睜開眼楮,坐了起來。休息了一上午,元氣恢復了不少。
「謝謝蕭先生關心。」安寧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低聲問︰「蕭先生到底了解我多少?怎麼你連櫻花酥都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蕭絕燚拈起一塊櫻花酥,對著陽光,淡粉色的薄薄的櫻花酥餅變得透明,就像櫻花般美麗輕盈。
「安小姐覺得呢?」他高深莫測地盯著酥餅,涼薄的唇角漾起似是而非的笑容。
安寧很不喜歡蕭絕燚這樣的對話方式,因為每一次提問都會讓她陷入被動的僵局。安寧輕輕舒了口氣,問道︰「在意大利,你知道我喜歡吃北海道的龍蝦,還知道我喜歡香港王記的龍蝦粥,要知道這個細節除了我自己,沒第二個人知道。現在,你又知道我喜歡櫻花酥餅——」
「所以安小姐覺得我調查你?」
「是!」安寧斬釘截鐵地說。秀美微抬,櫻唇緊閉,她將眸光對準蕭絕燚,病態雖然還未悉數褪盡,可鱷魚潭邊那個自信滿滿、膽大妄為的女人似乎又回來了。
蕭絕燚將玻璃碗中的白粥裝到了白瓷盅里,安寧注意到他的動作緩慢溫和,行雲流水,似乎做慣了這種瑣事。只怕是錯覺吧,像他這樣的人,如何會做慣這種家務事?
「吃掉它!」他將白粥放到安寧面前,依然是那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安寧漠然地看著粥碗,雙手自然相扣放在被子上,她扯動嘴角,柔和的笑容,就像是平靜的湖面劃過一圈細小的漣漪,生動而驚艷。雖然她的臉色還不是很好,但這抹微笑,足以傾城。
「蕭先生,在沒听到你答案之前,我沒心情吃東西。」
蕭絕燚將粥碗放到桌子上,踱到窗戶前,將淡藍色的雙層鏤花窗簾拉了起來。淡淡的水聲從窗縫里滲進來,格外悅耳。
「安小姐,你難道沒調查過我?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那我知道你的底細又有什麼奇怪的呢?」他轉過來,雙手抱肩,狂邪的眼眸,滿是不屑的嘲諷。唇角飛起的笑意,更多的是玩味。
听他如此回答,安寧忽然有些抓狂,如果蕭絕燚連這些細節都知道,那他很可能知道她的一切過去!
「你還知道什麼,不妨直說。」安寧面容沉靜地看著他。
蕭絕燚模著下巴,朝安寧走過來。接著他攤開雙手撐在床上,再次一點點朝安寧迫近。他很喜歡看她驚慌失措卻又拼命掩飾的樣子。
「還想知道什麼?」他故意壓低聲音,用曖昧且迷離的聲音問。高挺的鼻梁,幾乎觸踫到了安寧的鼻子,迫人的男性氣息佔有性地彌漫著,他用雙臂隔離出來的狹小空間,似乎驟然升溫。
經過病中的反思與調整,安寧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就算再難走也要面對。于是她微笑著抬起雙眸,看著這張盡在咫尺的臉,同樣壓低聲音問︰「只是想知道,蕭先生對我究竟了解多少——」
蕭絕燚搜地捏住了安寧精致的下巴,粗噶地問︰「女人,你在引誘我。」抬起她的唇,他再次想一親芳澤,不過安寧卻忽然扯住領帶,將他高貴的頭顱拉低,然後湊到了他的耳畔,用很低但卻充滿魅惑的聲音道︰「蕭先生,我不會讓你每一次都得逞的。」她美眸蕩漾著笑意,卻是異常寒冷。于是沒等蕭絕燚反應過來,床上的妙人已經動作麻利的掀開被子,下了床。白色的絲質復古睡衣,朦朦朧朧地勾勒著她姣好的身段,層層疊疊的領袖設計,讓女人看上去像從畫框里走出來的女王。亞麻色的卷發有些凌亂的披在腦後,越發襯托得病中的安寧肌膚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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