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三十歲上下,很英俊。但是他沒看見你,所以就沒留下任何聯系方式。也許等你來上班,他還會再來吧。"迪恩聳肩。
安寧一怔,一時竟想不起找她的會是誰。
"哦,也許是客戶吧。"安寧隨意答道。
迪恩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接著便說道︰"我買了今晚的機票,所以你馬上就要上任了。一直要等到總部派新的負責人過來。"迪恩如釋重負。
安寧冷哼,走至窗邊,將百葉窗悉數升起,陽光頃刻驅散了一室的黯然︰"迪恩,你替我捎話給總部,就說,我也不會一直呆在這里。讓他們快點派合適的人選來。"她加入美聯本來就不是真正為了工作,僅僅是為了接近蕭絕燚,現在她怎麼可能被工作綁住,從而放棄她的復仇大計。
迪恩嬉皮笑臉地答應著,便逃也似地離去。結果沒走多遠又跑回來,將一塊水晶銘牌放到了安寧的桌子上,將自己的拿走了。安寧看著銘牌上EMT首席財務顧問安寧幾個字時,忽然諷刺地笑了。五年前,她一心一意地學習,做夢都想成為一名投行顧問,像電視中那些職業金融經理人一樣,化著精致的妝容,踩著十寸的高跟鞋,行走在各大高檔辦公樓之間,可是五年後的今天,她苦心孤詣地成就今天一切,竟只是為了接近一個男人。生活有夠嘲諷。
"安小姐——"秘書抱著一大束鮮花在門外探頭探腦。
安寧隨口說︰"進來。"
"安小姐,有人給你送花來。"
一大束百合中間夾著幾朵艷俗的紅玫瑰,看這花的造型,安寧就知道是蕭絕燚。他真是無孔不入,如果連總部獎勵她房子他都知道,估計這臨時頂包上任的事,也逃不過他的千里眼順風耳。
"恭喜安小姐,新官上任。"依然是利落瀟灑的手寫行書,依然是那種淡藍色的小花,安妮扯動嘴角,冷笑一聲,便將花扔進了垃圾桶。她高興不起來。剛扔掉花束,他的電話便又打了進來︰"我的花現在躺在垃圾桶——"
他懶散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害得安寧四處找尋,看是不是自己的辦公室被裝了攝像頭,不然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這麼清楚地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為了慶祝你新官上任,安小姐,不如我們共進晚餐。順便商量下我的婚禮事宜。"對他得寸進尺的態度,安寧只回以一個諷刺的冷漠笑容。
"關于婚禮地點和蜜月旅行路線,我會幫你好好選擇。至于其他的,我好像也不便參與。"安寧說。
蕭絕燚慵懶地一笑,"你的斗志呢?"他問︰"不是信誓旦旦地要把我從安心的婚禮上搶走嗎?"
安寧停頓了幾秒,嘆了口氣,沉聲說︰"我好像有些累。"
"提早退場就算輸,安寧你知道輸掉的懲罰嗎?"
"不知道。"
"是要用一生去忘記一個人。"
蕭絕燚的話高深莫測,安寧听得驚心動魄。她緊握手機,幾乎說不出話來。
"如果我努力,就一定會贏嗎?"她站了起來。
蕭絕燚沉聲說︰"那要看你努力到什麼程度。"留有余地的話,好像是黎明前的即將打破黑暗的曙光。安寧以沉默作為回應,她努力品味他話中的含義,隱隱覺得他是在暗示她什麼。
"我——"等她回過神來,卻發現他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
安寧看著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上次在酒吧因為蕭絕燚的忽然到來,她放棄了請君入甕對付安寧的機會,那麼現在,是不是又要開始從長計議了?哪個環節才是讓安心主動放棄這場婚姻的關鍵?安森元!安寧想到了一名字。她絕艷的唇角迅速上揚,糾結煩躁的心情也好像好了很多。撥通秘書的電話,她讓她約見安森元。
下午四點,財政司會客大廳。Pxxf。
按照約定,安寧這次登門拜訪。在莊嚴肅穆的財政司大門外徘徊了一會兒,安寧才邁著舒緩的步伐走進財政司。五年前,那個男人不過才是小小的財政部長,而現在他竟然已經爬到司長的位置,這其中諸多緣由,估計鮮為人知。不過,只要知道冰山一角,她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就算在這財政司再輝煌,再壯麗,到時候也只不過是他圇歲月中一段美好的回憶。想到這里,安寧那張絕美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冷酷的殺意。
"咦,心心,你怎麼來了?找爸爸嗎?"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錯把她當成了安心。安寧淡定自若地轉過臉來,微笑著對她說︰"您認錯人了。"
"你——"中年女人指著她,驚詫地說不出話來︰"真是好像啊。"是啊,也許真的是很像吧。不然不會每個人都會認錯。
"你是找安司長的?"女人問。
安寧微微頷首,說︰"是啊,我有預約。"
"那你先跟我來,他現在在開會。"女人狐疑地盯著安寧,將她領導了安森元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算不上很大,但非常典雅。如果不知底細,一定會以為坐在這里辦公的領導很儒雅,其實——安寧諷刺地打量四周,心中暗嘆道︰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誰能想到平日里儒雅、從容的安森元,其實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禽獸呢?
"小姐,您是安司長的——"女人端上茶水,繼續不死心地打听。
"哦——"安寧知道她要是不編出點合理的解釋,估計這女人是不會罷休的。
"我是他佷女。"如果是佷女,那麼跟他女兒有幾分相似也是應該的了吧。那女人果然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嘆息道︰"領導最怕花邊新聞,我們安司長今年又要大選,所以——"
女人欲言又止的表情,讓安寧瞬間會意。這女人是擔心她是安森元的私生女吧。
"安司長一向潔身自好——"她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快吐了。也就在說話間,辦公室門被推開,安森元帶著一眾秘書助理走了進來。
"司長,您的客人。"女人看了一眼安寧,便走了出去。安森元一見安寧,頃刻間有種手忙腳亂的感覺。他屏退了一眾助理,忐忑地坐到了安寧身邊。
"寧寧——"
"安司長,還是叫我安小姐吧。這樣,才能撇清我們的關系,不至于影響你今年的大選。"安寧笑吟吟地看著安森元。安森元的臉色頃刻就變了。
"我這次來是想了解一下,你那天跟我說的一些話是什麼意思。比如,放過安心。"安寧明知故問地看著安森元,她知道為了達到目的,安森元一定會說出一些秘密,就算他不情願。"寧寧——我——其實心心也是為了我。她是想我在大選中勝算在多一點。"安森元長吁短嘆,一副愧疚的樣子。
"這樣——"安寧故作恍然大悟地看著安森元,"這樣說來,在她心目中您還是比蕭絕燚重要了?"
里就就著。"寧寧,我們不要談這些好嗎?你知道這些年,爸爸一直都很想找到你——"如果只是演戲,安森元簡直可以拿奧斯卡了,他演得太逼真。安寧微笑著沉吟片刻,忽然說︰"看來安司長是非常想認回我這個女兒了?"
"是。"安森元虔誠無比。
"也好,不如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安寧瞥了一眼手機,lisa發來短信,告訴她今晚安心會和好朋友在麗晶飯店為好友慶生。她胸有成竹地抿嘴一笑,便對安森元說︰"去麗晶酒店吧,我訂好了桌子。"完全不知情的安森元,欣喜地答應了,並讓秘書安排汽車。坐在寬大的商務車里,安寧一路沉默,她的目光一直逡巡在窗外,但腦海里卻不斷地回放著五年前那些跟媽媽和爸爸一起出去吃飯、游玩的日子。是的,那時候的安森元還是她的爸爸。回憶有多美好,她就有多痛恨眼前的現實。于是安寧做了個深呼吸,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眸子。
"司長到了。"司機提醒他們。
安寧自顧推開車門,迫不及待地要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要不然,她要窒息在里面了。
"寧寧,你想吃什麼,今晚爸爸請你。"安森元低聲下氣的樣子,總是在不經意間給安寧錯覺,他是真的在懺悔嗎?
安寧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走進了飯店。
"安小姐您好,我們已經幫您預留最好的位置。"門童將安寧引到內側,接著再由相關服務生領至內庭。安寧選的是整間餐廳最矚目的位置,無論是誰一進來都能最先看見他們。安森元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他有些忐忑地問安寧︰"寧寧,我們是不是換個位置比較好?"看著他糾結忐忑的模樣,安寧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透明的杯,她冷笑道︰"安司長連跟女兒吃飯都要害怕被別人看見嗎?"她嘲諷地看著安森元,似乎想用眼神將他那身偽裝剝掉。安寧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一定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跟她套近乎,讓她念在以往的情感上,給他一家安寧。可是她偏不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