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很快就有太監進來,面無表情地上前來押住婉寧的手將她拖出去。那力道甚大,扼得婉寧縴細的手腕生疼,她咬著唇避免自己叫出聲來,那些人全是狗腿子,果真不會憐香惜玉。
院子里,多多少少都站滿了人,有情妃帶來的人,還有的是來看好戲的。可到底是誰也不敢上來來求情,畢竟是一個非親非故的人。還是一個蒼國來的宮女。那些人,還都聚集在一處,私下里在議論著什麼,聲音細細碎碎的,听得婉寧有些鄙夷地瞧了一眼。
太監們用力將婉寧拖至情妃的面前,押得她不可動彈。婉寧掙扎了幾下,叫著︰「奴婢是皇上的宮女,娘娘您怎能私自用刑?」
宮女扶了情妃的手出來,她在听見婉寧說「皇上」二字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隨即又笑道︰「好啊,真好!你還知道自己是伺候皇上的宮女?你不好生伺候著,讓皇上大雨被困在亭子里。就沖這一點,本宮也得代皇上好好地讓你長長記性啊。」她說著,朝邊上的太監看了一眼,咬著牙開口,「給本宮好好地管教婠婠姑娘!」
「是。」太監得了令。
有人將婉寧狠狠地按在地上,板子被拿了來。一人執了,狠狠地一板子便抽下來。
「啊……」婉寧痛叫出來,這板子的力道,想起剛才她被拖出來時手腕的疼痛已是小巫見大巫了。
又一板子打落下來。
真疼啊,情妃還當真是想打死了婉寧。
板子一下又一下落下來,婉寧渾身疼得打顫,拼命地掙扎著,身子卻被誰死死地按著,一動都動不了。身上的板子,還是一下接著一下地下來。
情妃開心地看著臉色漸漸蒼白的婉寧,她身邊的宮女也得意得很。
婉寧從未想過,她會這樣死去。穿越到這個世界,她的人生似乎一直過得很淒慘。誰說只要聰明就能在任何地方呼風喚雨?那也得有點背景有點權力,就比如想她現在這樣的,再聰明又能如何?
除了,龍承燁能庇佑她。
想到此,婉寧的心頭一顫。從前在蒼國後宮的時候,她甚至從未想過要得到皇甫穎的庇佑。如今倒是可笑了,臨到頭竟是想起龍承燁來。那個她幾乎都沒怎麼接觸過的男人。
婉寧緊握著雙拳,就這樣死了,她不甘心啊!趙則寧的仇報不了不說,自己還這麼受屈辱!
情妃笑著蹲來,開口說道︰「怎麼?現在知道怕了?那你當初勾引皇上的時候心里怎麼就沒想著這樣的下場呢?」
此刻的婉寧疼得幾乎快要昏厥了,卻依舊要強撐著意識看著面前的女子,嗤笑道︰「娘娘以為打死了奴婢,就完事了麼?」
她的臉色一變,婉寧接著道︰「您倒不如……自個兒好好地想想,如何才……才能留住皇上的心。奴婢沒有勾引皇上,您若……若是執意認為如此,那麼,便是有更多的奴婢出……出現……啊——」重重地一板子打下來,婉寧經不住大叫出聲。
情妃氣得大叫︰「打!給本宮重重地打!」她真的被她氣到了,渾身都顫抖著。
執刑的人下手愈發地重了,婉寧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漸漸地迷離了,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突然听見外頭太監高聲叫著︰「皇後娘娘駕到——」
明顯瞧見情妃的臉色驟然一變,隨即,女子清冷的聲音傳來︰「住手!」
滿院的人都下跪行禮︰「奴才(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情妃極不情願地朝皇後福了福身子,賠笑著︰「喲,皇後娘娘怎麼來了這里?」
皇後朝婉寧看了一眼,笑道︰「本宮听得這里有人叫得淒慘,便過來看看。沒想到,是情妃在教訓宮女啊。只是,本宮若是看的沒錯,這……不是皇上身邊的宮女麼?」
情妃忙道︰「這不是宮女犯了錯,臣妾怕皇上勞累著,代為管教了麼?既是娘娘來了,這刑是由娘娘您監刑呢?還是依舊由臣妾來?」
皇後動了唇,說了幾句話。可是婉寧實在太累了,仔細豎起了耳朵,卻依舊什麼都沒有听到。眼前的景象慢慢黑了下去……
…………
「嗯。」好痛啊。
嘴里哼著,婉寧緩緩地睜開眼楮,瞧見頭頂淡色的幔帳,她的心頭一驚!這里是她的房間不會錯!婉寧欲撐起身子,卻不慎踫到身上的傷,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醒了?」淡淡的聲音傳來。
婉寧吃驚地聞聲看去,看清楚了,居然是皇後!皇後在她的房里!昏迷之前的景象似乎一點點地想起來了,情妃對她行刑,妄想就此打死了她,正在她支持不住的時候,皇後突然來了,及時地救下了她。
婉寧嚇得不輕,忙欲起身朝她行禮,她的宮女卻上前來按住婉寧的身子,低聲道︰「婠婠姑娘身上有傷,還是躺著吧。」
躺著?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婉寧忙搖頭︰「話雖然這麼說,可是禮數不可廢。」皇後救她是為何,她還不知道。但後宮之中,焉能有免費的幫手?
所謂無功不受祿,這禮,婉寧是非行不可。
宮女有些吃驚,不過見婉寧堅持,也不再說什麼。自個掙扎著下了床,那些傷疼得婉寧幾乎站立不住,咬牙跪了,以額觸地,規矩地行了大禮︰「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面前端坐著的女子並未起身,依舊坐在桌邊凝視著婉寧,半晌,才听她輕聲開口︰「果然是個伶俐乖巧之人。」
婉寧低著頭,皇後是什麼意思她心里大自已經有數了。此刻卻也只得道︰「奴婢叩謝娘娘救命之恩。」
她輕笑起來,終是扶了宮女的手起身,行至婉寧的面前,話卻不是對著婉寧說的︰「本宮倒是覺得,她比流兒更適合伺候皇上,細細你說呢?」
那叫細細的宮女忙應聲︰「是。」
婉寧頓然反應過來,莫不是皇後說的「流兒」,便是那在瓊台落水而亡的宮女?被她替下去的那宮女!
指尖一顫,那麼,皇後救她,果真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