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妃這番話,都用上了「麻煩」二字,縱然是平起平坐的妃嬪,自然都是要給幾分薄面的,而現在,婉寧只是一個宮女,情妃本應可以用命令的口氣的。
如此一來,她怕是有理由,也難以推辭了。
包公公與婉寧對視一眼,笑著對圓圓道︰「娘娘嚴重了,綰綰姑娘正欲為皇上沏茶,不如,奴才就前去幫忙吧。」
圓圓面不改色︰「包公公也是見著情妃娘娘進宮的,娘娘的習性,公公自然清楚,若公公執意要幫忙,那包公公且跟著奴婢一起過去便是。」
情妃的習性,就連婉寧剛剛進宮,現在的她都差不多已經了解一些了,包公公怎會不知曉?情妃表面上對誰過去幫忙是無所謂的,只是,說不好,包公公過去了,便會生出一些狀況來。剛剛包公公也提到,情妃的父親是當朝的宰相,勢力定時有一番的,不然,她怎敢這樣無禮,連龍承燁都拿她沒辦法。想來,包公公過去為龍承燁沏茶,也是差不了多少的。為了不讓包公公為難,也為了避免出現狀況,雖說婉寧心里極是不安心,那也沒辦法啊!
婉寧道︰「公公且替奴婢去沏茶便是。」
然後笑著對圓圓道︰「多謝情妃娘娘厚愛,奴婢這就過去。」
包公公知曉自己的身份,雖是一名太監,但宮中妃嬪見了也是客客氣氣,情妃即便心高氣傲,也會給予一個微笑。他忙是輕聲囑咐她,一定要按著情妃的喜好,不可盲目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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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在前頭領著路,婉寧則在身後跟著。穿過延綿的長廊,從其中一處台階下去,婉寧突然直覺得自己深處在一個世外桃源。
這里的景色,青山綠水,花紅葉綠,滿是各式各樣的植物,鳥鳴聲此起彼伏,猶如一大片自然森林。這樣的景色,比婉寧在現代的植物園,真實好看多了。
過了這片樹林,眼前出現了一個亭子,亭子當中,坐著一個女人。雖說不是很熟悉,但是婉寧確定她定是見過的。
隨著距離越走越近,婉寧認出了那個背影。那個女子,是情妃。她只身一人坐在這里,就是為了賞花麼?這樣大小姐的她,身邊沒人伺候,沒人被她使喚,不會不習慣麼?哦也對,圓圓不是已經被她使喚了去召她過去麼。
婉寧想著,兩人已經走上台階,走入了涼亭。
「奴婢參加情妃娘娘。」
見了婉寧,情妃的臉上,那種不屑的神情就浮隱浮現了。
情妃甩了甩手上的手帕,「唔」了一聲,便切入了主題︰「圓圓,帶她下去搬吧。」
婉寧心里一怔,今兒,她真的只要她搬花就是麼?今兒她真的什麼都沒有想麼?
因為心中想著,所以腳下的步子可能慢了一些,圓圓停下腳步,婉寧都沒注意,直直地不小心撞了上去。圓圓「哎呀」一聲,伸手便在婉寧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惡狠狠道︰「該死的奴婢,長不長腦子,走路都走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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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寧心里不禁驚呼一聲,手也本能揉上了疼痛的地方。
忽而經听見了圓圓不屑的笑聲,她道︰「喲,還知道疼呢。」
真是主子什麼樣,奴才便是什麼樣。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也是個奴婢麼,神氣什麼?好歹婉寧還是龍承燁身邊的貼身婢女,她呢?不過是個妃子的婢女而已。同是奴婢,比不出個高低,那比主子,她總比她差了一級吧。
罷了,婉寧不想多生事端,一心想著幫情妃搬完了花,就回去了。
圓圓帶著她走到一堆花盆面前,伸手挨個指了幾個要搬走的,下了命令,自己竟坐在一邊休息起來。
難道這麼多的花盆,都要婉寧一個人搬麼?!這怎麼搬得過來啊,況且,她連情妃住的艷華宮都不知道地處什麼地方。
婉寧弱弱道︰「圓圓姑娘你不搬麼?還有,情妃娘娘的住處,我還……」
圓圓不耐煩的剜了一眼,道︰「我什麼我?奴婢應該自稱為奴婢!廢話什麼,還不快搬!」
搬著花盆的手,不禁一顫。
她趙婉寧,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呵呵,那能有什麼辦法呢。這一切,她只能默默地受著。
手上的花盆倒不是很重,只是讓她為難的是,她記憶中艷華宮的位置已經不是很清晰了,情妃還下旨,晌午之前一定要搬完這些花盆不可。
這是古代,沒有手機沒有電話,她該向誰求助?
在圓圓的眼皮子底下,婉寧是不能再多一句廢話和一個要求。于是婉寧搬起了一盆花,借助著腦子里的記憶。不管怎麼樣,先走出了圓圓的視線再說。到時候,說不定路上會偶遇幾個宮人,那麼她問一下便是。
幸好花盆不重,幸好她沒有那麼嬌生慣養。搬一盆花走幾段路,還是可以堅持下去的。
走了許久,婉寧抬頭,眼前出現了一所宮殿,她口瞧瞧,才知道,原來她已經出了御花園了。
她心里不禁生出一絲欣喜,忙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這里是艷華宮,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不過即便不是艷華宮,那她也可以詢問一下了。
婉寧搬了花盆,繞至大門前。抬頭看看門牌,「賢華宮」三個金色的大字瓖嵌于金色瓖邊的朱紅色的牌匾上。
婉寧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邊。
賢華宮,艷華宮。
兩個宮殿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圓圓自然是不會弄錯在家主子的宮名,至于賢華宮,名字中有個「賢」字,難道說這里是……
這時候,正巧有個宮女走出來,然後,身後另一個宮女扶著一個儀態端莊,穿著華麗的女子,小心翼翼走下台階來。
賢妃。
婉寧趕緊退至一邊,放下花盆行禮︰「奴婢參見賢妃娘娘。」
賢妃畢竟稱得上一個「賢」字。
賢妃微微回眸,輕聲道︰「起來吧。」忽而像是見著了婉寧身邊的花盆,于是詢問了其中一個丫頭︰「東華,本宮命人搬過花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