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現場產品推廣會之惑還是去了。不過,她去的時候,現場的推廣都已辦得差不多了,很多商家已紛紛開始了解訂貨的內容和洽談合同事宜。
曾才強在台上看到她款款邁入會場時,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一年前,他也是在台上講話,她在台下望著他,彼此的視線交匯時,心領神會。只不過,身份卻不相同。一年前,她是他的未婚妻,現在,是他的妹妹。
「不是讓你別來嗎?怎麼還是來了?」才強說。口氣不覺帶著無法掩飾的寵溺,無論她是他的未婚妻,還是現在的妹妹,他的疼愛都不會少一分。
「我是想來看看你在台上的風姿啊!呵呵……好吧!我實說好了,貝蒂說有份很重要的資料忘了帶過來,所以我自告奮勇送資料來了。今天出很大的太陽,我是隨便曬曬太陽吸收鈣質。現在送到,我馬上就回公司。」之惑笑著說。
「這麼冷的天氣,還是盡量呆在辦公室好了。外面太冷,容易感冒。」才強關心道。
之惑感激他的關心,點了點頭,小聲地說︰「知道了!」目光看到接洽業務的那邊熱鬧場景,笑道︰「看來好象效果還不錯。」
「嗯!已有幾家大的汽車公司和汽車銷售公司開始商談這事了。」才強臉上隱有意氣風發之勢,國外的市場比預期想的要好。這麼下去,市場一旦打開,這財源就將不斷地滾滾而來。
之惑張嘴還想說什麼,手提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听到雷野在電話里說的話,她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人差點沒站住。旁邊的才強趕緊伸手扶住她,擔心地望著她。她幾乎整個人都要癱倒在他臂內,手機都無力緊握,「叭」地掉地上,電池都摔了出來。
之惑就失聲痛哭了出來,淒慘地對才強說︰「哥,趕緊送我去醫院。雷雷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才強一邊扶著她,一邊與現場公司的人匆匆交待了幾句,就半擁著之惑,送她上車坐好。之惑渾身發著抖地拼命壓抑哭聲,連邁腳走路的力氣都快沒了。
車子載著之惑,往醫院趕去。
半天,之惑才哭著斷斷續續地說︰「雷野的車子被撞了,鐘嫂和雷雷坐在……後座……受傷了。哥……雷雷……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之惑怎麼也控制不住內心巨大的恐懼籠罩過來,抬眸問才強。才強盯著前面的路,一邊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之惑的手,堅定地說︰「雷雷不會有事的!其他人也不會有事的。」他知道之惑已失去了一個小的,這個大的孩子再出什麼事的話,他怕她都承受不了這打擊了。
「之惑,你一定要堅強!如果你不堅強的話,事情會更加的糟糕。人只要有了堅強的意念,事情就會朝你所想的方向靠攏。雷雷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堅定的嗓音給了之惑不少的勇氣,也象是得到了某種安慰。
到了醫院,雷野正在手術室門口等。
「老公,雷雷怎麼樣?還有,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雷雷在搶救,鐘嫂傷了右胳膊和右腿,已在病房。」雷野抱住神情淒楚而無助的女人。
「雷雷……。」之惑低喊著,眼淚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伏在丈夫的懷里,真有種天絕我的那種絕望感覺。失去第一個孩子藍藍,因為還有雷雷在,還有一個瘋子需要照顧,她堅強地硬撐著。這時候,如果再失去另一個孩子雷雷,這簡直就是要活活挖了她的心,不給她活路走了。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匆匆走了出來,問︰「孩子急需輸血,醫院已沒有A血型的備用血漿了。請問孩子的父母,有誰是A血型的?」
雷野有點頭大地搖了搖頭,他是B血型的,之惑疑惑地抬頭望了望他,然後說︰「我是O血型,雷野,你呢?」
雷野的心咯 一下,避開她的目光說︰「我……我也不太清楚。」
才強在一邊說︰「我可以確定我是A血型,可以抽我的。」他每年都有捐血,所以很清楚自己的血型。
「那請兩位先生都跟我們去化驗確定吧。」醫生帶著才強和雷野匆匆走了。留下緊緊擔擾的之惑坐在手術室外面等候。
很快,雷野就回來了。
「怎麼樣?你的血型不對嗎?」之惑問。
雷野伸手攬住她說︰「嗯,我的血型是AB的,但才強的正好是A血型。」
AB血型與O血型的夫妻,孩子有可能是A血型,也有可能是B血型。這些常識之惑倒清楚。身為他的女人,他的表情也許找不到漏洞,但她就是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說謊的痕跡。他連眼神都避開與她接觸,這說明了什麼?之惑的身子滑開雷野的擁抱,低下了頭。
現在她不願意去想積在心中疑團的那件事,她只祈盼孩子的平安無事。
雷野從女人的動作和疑惑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懷疑,但這時候,他無法上前跟她解釋任何事。他只能堅持把女人擁入懷里,不讓她掙月兌,低聲說︰「之惑,雷雷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了!」
「我是擔心,但我看不到你的擔心!」之惑實在是不願問出那句︰因為孩子並不是你親生的,對不對?
「傻的,我怎麼不擔心呢?孩子也有我的份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雷野,你到底有多少事瞞了我?騙了我?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了!我現在只希望雷雷沒事。如果……如果他有什麼事?我……我也不想活了。嗚……。」這孩子都是母親的心頭肉,失去孩子,她覺得精神都要崩潰了。
雷野更緊地擁著她,手攬上她的腦袋,說︰「說什麼傻話?你還有我!還有老公啊!都說了,雷雷會沒事的!」
「我不明白,為什麼命運總是這樣對我?為什麼?」之惑想起自己的親人,幾乎全都離不開車禍。父母死于車禍,現在孩子受傷也是車禍造成!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麼?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這樣子做的?是不是有人想謀害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啊?」之惑迭聲問,被這些由出身帶來災難轟得她有些憎恨了,但具體要憎恨誰,她又說不出來。雷家已同意雷野與她的事了,也就等于是接受她的出生,她另一種身份了。為什麼還有這些不尋常的災難降臨?
她被槍襲的事,她一直想不通會是誰?既然雷野離開時會派小四來保護她,是不是就代表他知道有人對她不利?這些事情,她不說,不去想,只是她的個性里有很大的部分是駝鳥個性。覺得過去了,不想再去面對太多丑陋的現實面孔。可現在已威脅到孩子的性命,她不得不要提高警惕,不得不要要問個明白了。
「不是的!這起車禍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對方是酒後醉駕,現在被拘留了。」雷野安慰著她,有些事情,他不想她太過擔心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的親生孩子沒有被調包的話,後果如何?可想而知。一死一傷,到時候,恐怕連他自己都支撐不了了。這背後的黑手,到底掌握著多大的力量啊?可以隨意擺弄別人的生命,甚至連無辜的孩子都不放過。Pxxf。
之惑听了,沒有再說什麼。也許等孩子的事情過了之後,她要好好地找雷野談談他瞞著自己的事,到底有多少?
之惑的誠心終于感動了上蒼,雷雷只傷到了一雙小腿,動了手術,輸了血之後,已沒生命大礙了。
望著孩子一雙小腿纏得直繃繃的,之惑不由又心酸地直掉淚。才多大的孩子啊,就這麼遭罪了。
「好了!醫生說過了,孩子的恢復能力比較強,過兩個月就沒事了,而且孩子的腿上也不會留有疤痕。」雷野安慰著女人。
才強這時說些寬慰她的話。
孩子出院後,魯律師聞訊全家也過來探望。
在書房,听之惑說完這些事,魯律師久久沉思著沒吭聲。
時到到他。「魯律師是不是覺得還會有另外一些隱情在內?」之惑問道。回家幾天,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她記得魯律師原來跟她講過,她父親的死並不如表面看得那麼簡單。
「你也別太難過了!有些事情沒有證據的話,也就等于不存在。既然是不存在的事,所以也無所謂有無隱情。這人生巧合的事情會有很多,你沒辦法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臆測事實。好好照顧孩子吧!孩子沒事,就是最大的幸運!」魯律師安慰道。
「為什麼總感覺你們好象都知道些什麼似的,可就偏偏瞞著我一個。」之惑苦惱地說。
魯律師和藹地笑了笑︰「有什麼事還不早就跟你說了。沒說,說明就沒什麼事了。」
之惑捧著苦瓜臉,喃喃︰「也許我生來就是克家人的。」
沒有誰比她更倒霉的了!
魯律師都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你怎麼也迷信起來了?」
「人在一定的時候,還真是不得不相信宿命!覺得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無法抗拒!」
宿命的安排?魯律師在內心輕輕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