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張獻忠的事兒安排好,北面就傳來了不利的消息,這真是按下葫蘆起了瓢啊。
日本人給清兵提供的武器提前運到了,原本說二月初才能交付的武器,在十二月底到了一小批,到了一月中旬,整批武器全部運到了沈陽。除了多爾袞十一月間訂購的武器,這次運到的武器還有訂單之外的山寨版機槍、擲彈筒以及迫擊炮。多爾袞喜出望外,自然是慷慨埋單,照單全收。
這次日本人對滿清可下了血本了,日本人也不怕清兵反噬,清兵反正沒有水上力量,對日本本土不可能有任何威脅。何況滿清的工業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滿清在未來多少年之內也只有買槍炮的資格,這可是一個長期的買賣,一開始給他點甜頭,以後滿清只能源源不斷地拿真金白銀從唯一的供應商這里購買槍炮。日本人打著如意算盤,錢也賺了,賣出去的槍炮還可以讓韃子和大順、大明互相消耗,政治上、經濟上、軍事上都賺大了。日本人派來的教官從十二月初就開始訓練清兵,十二月中旬第一批武器到達,便正式開始了實彈訓練。到了一月中旬整批武器運到,便開始正式列裝。于是,清兵裝備日式武器的新軍達到了四千人,在高強度魔鬼訓練近兩個月之後,甚至可以說具備了近代陸軍的雛形。
日本人武器之中,彈藥的裝藥已經不光是黑火藥,大部分混合了氯酸鉀,所以彈藥的威力大增。而大明提供給李自成的,全部是黑火藥裝藥,子彈還是老式的「杜版子彈」,這「杜版子彈」哪怕改進之後也有將近10%的啞火率,所以李自成從大明這里買到的槍械比清軍四千新軍裝備的日式槍械,差上了一個檔次。更不要說清兵還有山寨版的機槍和迫擊炮。
當然,最大的差距,還是與新式熱兵器相適應的戰術。日本人訓練清兵完全是按照後世熱兵器時代的戰術進行訓練的,而李自成的大順軍壓根就不懂熱兵器戰術,只是沿襲明軍的老式火器戰法。所以,在熱兵器戰術素養方面,清軍遙遙領先。
也是大明這邊的情報工作沒有及時跟上,在元宵暗殺事件發生後,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很顯然,只是賣淘汰的武器給李自成是無法抗衡清軍的了,于是崇禎通知太子趕緊啟動對大順的新一輪軍售。那邊太子還在談,這邊的武器已經在往萊州運,包括一千支45式步槍、兩千支甲申式步槍,以及五十具60火箭筒和二十具107火箭炮。可是幾艘車輪舸緊趕慢趕,到了萊州的時候已經是正月底了。李自成對于大明制造的武器當然是心儀之至,打下山海關正要加強火力,而且他不差錢,因此毫不含糊地批準了這批軍購。運送武器的船只一到萊州,半刻也沒有停留,第一時間就往天津進發。最後在二月初在天津將武器交付給了闖軍。
這次崇禎對李自成也是下了本錢,為了教習闖軍適應熱兵器作戰,這次還特意委派了章漢飛為首的十名軍事教官,前去協助訓練,甚或參謀對清作戰。為此,崇禎還很是感嘆了一番,對著公主和王承恩說︰
「我這輩子簡直就是欠李自成的,不就是十幾年前讓他下了崗嘛!這好像背上了一個甩不掉的包袱,他把我打得伸脖子上吊,我還要幫他,幫了這,還要幫那,甚至幫他擦,這都什麼事啊!」
崇禎當時傷勢正重,說完這話一陣呲牙咧嘴,痛徹心肺。當然身體的痛還是小事,最主要的還是心理極不平衡,好在公主和王承恩勸慰了半天,崇禎這才平靜下來。想想李自成畢竟在北面擋著韃子,好歹算得上一道血肉長城。復又擔心起這道血肉長城能不能抗得住清兵,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來,只好派王夫之帶著五千新軍,開赴萊州,若是萬一李自成兵敗如山倒,還能有一著後手。
不能不說,崇禎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可是不等這一批武器裝備到達大順軍中,清軍在山海關方向就發起了雷霆一擊。
羅丁龍在山海關城下扎營已經一個多月了,大順軍和清軍在數度交手之後,發現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大順軍人數雖眾,卻怎麼也攻不下山海關。清軍見大順軍勢盛,也不主動發起攻擊。所以,這一對峙,就過去了一個多月。
據說新的武器就要到了,等這批武器運到,劉大將軍就將發起對山海關的新一輪進攻。按照計劃,十天以內,大批新式攻城武器到達,屆時將會對清軍發起致命一擊,此次劉大將軍志在必得,想必清軍的死期到了。
沒想到這天凌晨的時候,韃子竟然先下手了。大順軍上上下下都以為這一次清軍也會如以往的進攻一樣,丟下一地的尸體,鎩羽而歸。
清軍的炮聲一響,大家一開始還不以為意。沒想到清軍的炮火與以往不同,不但射程遠了不少,最恐怖的是,清軍的炮彈盡是開花彈,爆炸力甚至比十六斤的大號霹靂彈威力不遑多讓,一炮下來,若是落在人員密集之處,一下子就死傷十幾個。
一輪輪炮擊過後,大順軍這邊已經是死傷累累,這邊大順軍的大炮也好,擲雷器也好,根本就無法對清軍的大炮構成威脅,人家的大炮射程遠得多,威力又大,這一來大順軍就只有挨打的份。恰恰大順軍既沒有修塹壕之類,也沒有采取分散人員防範炮彈的措施,故而清軍的大炮轟擊一陣之後,大順軍死傷竟然多達六千多人。
接下來清軍也不是如往常一樣,以往炮擊過後就是騎兵沖陣。這次卻是怪了,炮擊過後,三三兩兩的步兵開始沖過來,偏偏每個清兵之間都隔得一兩丈遠,大順軍中的擲雷器對于這些稀稀疏疏的清兵雖然也有一些殺傷,但是收效委實不大。
清軍沖到幾百步之外後,架起了一些奇怪的筒子,這些筒子立時成了大順軍的噩夢,筒子噴出火焰,然後大順軍營這邊就是一連串爆炸,整個軍營亂了套。
劉宗敏見此情景,心頭火起,他可不是打不還手的主,面對不利局面,立時就命令騎兵出擊。
大順軍的騎兵呼嘯而出,試圖挽回頹勢。不料剛剛沖出,就只听像鞭炮一樣的 啪啪,大順的騎兵竟然就像割麥子一樣倒下。羅丁龍剛沖出去不久,就被彈雨擊中,可嘆英雄了得的羅丁龍,就這樣死在他毫無所知的機槍彈雨之下。
還沒有沖近韃子,騎兵瞬間就倒下一大片,在接連倒下近兩千騎兵之後,大順的騎兵崩潰了。哪怕是煞神一樣的劉宗敏拼命壓制,連殺了幾個後退的官兵,仍然無法控制潰退的局面。
恰在這時,韃子的騎兵出動了,隆隆的馬蹄聲響起,大有山崩地動之勢。騎兵作戰本就是清兵佔著上風,何況大順軍心已亂,這一來,強者更強,弱者更弱。大順軍人馬雖眾,卻擋不住清軍騎兵銳利的沖擊,整個大順軍崩潰來得太快了,劉宗敏見大勢已去,只好打馬就逃。
這一逃,就是上百里,兀自停不下來,一直逃到北京城下,方才止住。劉宗敏收攏殘兵,麾下原有十五萬人馬,逃到北京竟然只剩兩萬多人。
那批從南京運來的的新武器,緊趕慢趕,此時剛到北京,終究還是沒有趕上山海關大戰。看來,守衛北京倒是可以用得上這批武器了。
崇禎收到大順軍在山海關大敗的消息,渭然長嘆!得,還得想辦法幫著李自成守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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