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了血的代價後,船上的人終于明白天下掉下來的原來也是一種雷,不知道該叫水雷還是叫天雷。
于是,又得小心翼翼地引爆這些水雷,這一來,使得施瑯手上用于機動的船只越來越少了。
就在施瑯這邊正在忙乎清除這種天上掉下來的雷的當口,日西聯合艦隊出現了,當施瑯在望遠鏡中發現東面和西面都有敵船逼近的時候,施瑯知道,殘酷的海戰要開場了。
東面有日本人的「大和」號鐵船鎮場,應該是主攻方向。
施瑯毫不遲疑,一聲號令,就祭起了狼群戰術。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擊沉擊傷一艘敵船的賞格太有誘惑力了,那些租借的船只之上的水手人員大多數前身本就是鄭芝龍手下海盜,一個個本就是亡命之徒,張獻忠又舍得銀子作為賞格,于是,不等日本人和西班牙人戰艦靠上前來,事前布置作為沖鋒用的小船就加速迎上前去,意欲先發制人。這些小船,以鷹船和車輪舸居多,當然也少不了連環船,如今,連環船已經作為標準的掃雷船和突擊船使用,原來的縱火船功能理論上還有,事實上明軍水師早已不把連環船作為縱火船使用了。
施瑯的策略就是主動出擊,一上去就是群狼圍攻戰術,五艘小船圍住一艘敵船進攻,剩下的小船和三桅炮船之類的大船相機機動進攻。施瑯知道,采取守的辦法是守不住的,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拼掉一艘船敵方就少一艘船,己方的代價當然也會十分高昂,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日本和西班牙聯合艦隊兵分兩路,分東西兩面同時向張獻忠的渡海船隊夾擊。東面是「大和」號鐵船為首的二十艘戰艦,清一色都是日本人的戰艦,除了「大和」號外,其他十九艘都是改裝了蒸汽動力螺旋槳的戰艦。而西面的艦隊,則是名副其實的聯合艦隊,其中西班牙人八艘戰艦,日本人八艘戰艦,日本人的這八艘戰船也是帆船動力的老式戰船,對于作戰協同來說,同是帆船動力看起來更加匹配一些,不過,如此一來,西面的攻擊顯然大打折扣。
東面,「大和」號居中,左側是九艘木制戰艦,右側是十艘木制戰艦,戰艦和戰艦之間,保持著七八百米的距離,直向渡海航道壓過來。
雙方的戰船很快就迫近了,由于日軍的艦隊更加靠近呂宋島這一側,施瑯手下靠近富加島那一側的小船還來不及圍上敵船,海戰就打響了。
就戰艦上艦炮的射程而言,日軍艦隊佔據了明顯優勢,日軍的艦炮射程是七公里,而施瑯這邊火箭炮最大的射程不過是六公里,至于黑火藥裝藥的甚至更短,雖然添加了助燃劑,射程不會超過5.5公里。所以,還沒有到達小船的射程內,日軍戰艦就開火了。
盡管車輪舸采用了人力杠桿曲軸連桿系統,部分用起了螺旋槳,還有部分則依然用的是明輪,車輪舸最快的速度也就是15節,車輪舸必須冒著日艦的炮火前沖,但是至少也得兩分多種才能迫近到火箭炮的射程。
日艦上裝備了管退式150毫米火炮,射速達到了每分鐘四發,扣去瞄準校正時間,每分鐘的射速也達到了三發。日艦上兩門裝在前甲板上的150毫米主炮,兩分鐘內就可以發射12發150炮彈。當然,車輪舸船小,隔著六七公里,又沒有光學瞄準或者機械瞄準裝置,兼且在海面上,炮彈打出去,根本就只能是概率性命中。就算是這樣,在施瑯這邊小船沒有還手之力的情況下,日艦的炮擊還是取得了一些戰果,有有五艘鷹船和一艘車輪舸被150毫米炮彈直接命中,炸成了渣,另有三艘車輪舸的鐵絲網水泥裝甲被炸穿,有一艘當時就廢了。另外兩艘車輪舸雖然受了重創,卻不肯就此退下,仍然繼續前沖,真是豁出去了。
這邊一溜小船在炮火中拼命前沖,終于,在付出了上述代價之後,一部分小船迫近到了可以使用火箭炮攻擊敵船的距離。于是海面上,由單方面炮擊變成了雙方對射,一時間炮聲隆隆,海面上水柱滔天。施瑯這邊三四艘小船圍著一艘日艦,小船的火箭炮就算打中日艦,一炮兩炮也不能把日艦擊沉,而日艦的150炮彈,只要擊中小船,小船即使不沉,也必受重創。只是小船目標小,日艦是大船,目標大,所以各有利弊。兩下里一時間亂戰一團,卻不是一下子就能分出勝負的。
但是,「大和」號的戰力卻不是一般的戰艦所比,「大和」號裝備的主炮可是200毫米的大口徑火炮,此外「大和」號還配備了200毫米榴霰彈,前甲板上的兩門200毫米主炮和兩門150毫米副炮,威力自是不同凡響。沖上來的小船,只要被200毫米炮彈擊中,任何小船,包括車輪舸都一概炸成了碎片。沖上去的鷹船和連環船,很不幸的被200毫米的榴霰彈覆蓋性打擊,無一例外都被打廢了。空爆榴霰彈的覆蓋範圍太大了,根本就沒法防備。
不得已,施瑯只得派上八艘車輪舸,重點對付這艘「大和」號。不過,就算八艘車輪舸全部圍上去,恐怕也難敵「大和」號。再說,能不能順利靠近「大和」號,只能看各艘車輪舸的運氣了。
在這個時候,施瑯只能把最後的底牌打出去了。不錯,是讓潛艇這件秘密戰船出擊的時候了。施瑯當機立斷,立即發令,讓兩艘潛艇對「大和」發起偷襲。
帶上偽裝船的兩艘潛艇接令之後,立即向大和號駛去。在抵近「大和」號大約六公里距離時,兩艘潛艇拋下偽裝船,往深水潛去,下降深度後,八人全力驅動杠桿曲軸螺旋槳系統,全速向「大和」號海域駛去。
廖雙乘是1號潛艇的艇長,1號艇受命主攻「大和」號,而2號潛艇則是助攻,2號潛艇須得在「大和」號放出潛水器的時候,將潛水器干掉,否則偷襲「大和」號就完全是句空話。
廖雙乘所帶的攻擊武器,除了磁性水雷和火箭炮之外,將沒有引爆的一顆錨雷以及從天而降的兩顆水雷帶上了,廖雙乘只是覺得錨雷的爆炸威力比自己手上的磁性水雷威力更大,他準備把日本人這些威力巨大的雷也用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然這些雷有點麻煩,只能用一個木箱裝上,拖在尾部的不遠處。
海面上的海戰一直在激烈地進行著,車輪舸圍攻「大和」號並沒有任何進展,反而在二十分鐘就丟掉了四艘車輪舸。施瑯只好再調5艘車輪舸上來,繼續圍攻「大和」號,雖然手上的機動車輪舸只有8條了,但是施瑯知道,若不能在水面海戰對「大和」號保持強大壓力,潛艇的攻擊是很難奏效的。
在又損失了3艘車輪舸之後,兩艘潛艇終于靠近了「大和」號。
此時「大和」號正放出潛水器,準備實施布雷,只因為對方的小船源源不斷地圍過來,這實在是越來越大的威脅,「大和」號也被火箭彈擊中了好幾次,只是沒有造成很大傷害而已,但是對方采用這種群狼戰術,時間久了「大和」號也受不了這種綿綿不絕的圍攻。所以,潛水器就這麼被放出來了。
2號潛艇和日艦的潛水器在水中相遇了,潛水器自恃金剛不壞之身,直接就向2號潛艇撞來。2號潛艇馬上放出三名潛水員,攜帶水雷和短漁網,按照事先的計劃進攻日本人這艘潛水器的拖纜。
2號潛艇盡管極力轉舵,還是沒有避開日本人的這艘潛水器,日本人這艘潛水器可是深水潛水器來著,外殼都是高強合金所制,踫撞的結果,就是2號潛艇被撞開一個大洞。2號潛艇的艇長只好一邊命令堵漏,一邊排開壓水艙海水,往上浮去。
一個潛水員被日本人的潛水器干掉了,但是另外兩個潛水員終于看到了潛水器尾部吊著的纜索,兩個潛水員立即將包裹有水雷的漁網裹上纜索,纏緊之後,一個人先行後撤,另一個人啟動水雷,然後向後急速月兌離。這水雷設置了延時爆炸,潛水員游出沒多遠,水雷就爆炸了,盡管纜索也是合金所制,終究要滿足柔性要求,經兩顆水雷一炸,纜索還是被炸斷了。
這一來,潛水器上失去了母船的電力來源,這艘潛水器純粹是電力驅動,失了電力,雖然還有應急電力,那也只不過能夠用于照明而已。沒了動力,若是母船不及時救援,這艘潛水器也只好上浮,才能生存下去。日本人當然不會在海水中等死,于是,潛水器也打開壓縮空氣排水上浮。
2號潛艇和日本人的潛水器先後浮出水面,潛水器這會兒沒了動力,對于潛艇毫無攻擊力,而潛艇也拿這潛水器無可奈何,潛水器的外殼可耐6550米水深的壓力,尋常炸彈對它幾乎造不成任何影響。
「大和」想對潛艇發起攻擊,但是距離太近,艦炮根本就無法打到潛艇,「大和」號只好用火箭筒對準潛艇攻擊,只因直升機不在船上,當初是防備直升機被敵方炮彈干掉,所以直升機停在岸上的日軍陣地上。
2號潛艇一邊用火箭彈對準「大和」號開炮,一邊派潛水員將日本人的潛水器縛住,準備拖走。
這麼近的距離發射火箭彈,「大和」號一下子連中了五發火箭彈,不過「大和」號是全鋼制,抗打擊能力非同一般。而潛艇是木制,中了兩枚60火箭彈之後,2號潛艇便撐不住了。這一下,2號潛艇干脆抱了必死的決心,只管對準「大和」號發射火箭炮。
火箭炮炮彈接二連三擊中「大和」號,「大和」號的甲板上一片狼藉。但是,2號潛艇自己在下沉,最終淹沒在海中,火箭炮也停止了。
2號潛艇成功將潛水器的纜索炸斷,使得1號潛艇終于能夠悄悄接近「大和」號,最終,1號潛艇抵近了「大和」號的尾部。廖雙乘當即命令放出磁性水雷,這還不算,廖雙乘還放出了潛水員,將繳獲的錨雷、水雷和磁性水雷一道,讓它們一同往「大和」號的尾部貼去。
拉下磁性水雷的保險,磁性水雷遇上鐵器,吸上後就會延時爆炸。等水雷和錨雷之類的吸上「大和|」號,潛水員急速後撤。後撤到一百米左右,就听轟隆轟隆連續的巨爆聲傳來,潛水員感到一陣窒息性的壓力,而廖雙乘在潛艇中感到一陣潛艇劇烈的顛簸,感覺潛艇要散架一般。
等顛簸結束,再用潛望鏡觀看「大和」號時,廖雙乘確定,「大和」號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