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這邊明清正在激戰,除了猴石山方向之外,在其他方向上雙方也沒有閑著,只是明軍在這些方向上都是虛張聲勢,槍炮聲不斷,明軍偶爾也發起一陣沖鋒,卻沒有實質性的大動作。阿濟格一開始還沒有弄明白明軍的主攻方向是哪兒,等到明軍攻下猴石山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後,阿濟格終于弄清了明軍的主攻方向。
西村拓夫自從將猴石山移交給清軍防守之後,留下川田幸矢作為阿濟格的軍事參謀,然後就拍拍乘船回了日本。在阿濟格看來,猴石山布滿各式明碉暗堡,居高臨下,只須憑險而守,明軍想要啃下這個硬骨頭,只怕是沒那副好牙口。
雖然在火器上不如明軍,阿濟格相信,在白刃戰上清軍佔有絕對的優勢,明軍看來有點認死理,明知猴石山就是一塊鐵板,卻死活要往鐵板上撞。對于守住猴石山,阿濟格還是很有把握的,就算明軍的攻擊力了得,在猴石山卻絕不可能討得了好去。
川田幸矢對于第一道第二道防線失守,並沒有感到沮喪,相反,川田幸矢很是興奮,明軍要是選擇其他地方進攻,那還值得擔心一下,明軍進攻猴石山,正好可以讓明清雙方在這里拼一個你死我活,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是川田幸矢最願意看到的。所以,當阿濟格咨詢川田幸矢的意見時,川田說道︰
「明軍的統帥,在我看來有點愚蠢。選擇進攻猴石山,只能是白白浪費明軍士兵的生命,阿濟格將軍,我要提前祝賀你,你又將為大清立下大功了。」
滿達海這廝吃過明軍的虧,對于明軍的攻擊能力,滿達海深自忌憚,因而說道︰
「這次明軍的炮火比以往威力更猛,機槍也不少。听說這一次明朝的崇禎皇帝也來了旅順,想必是有備而來,不可大意。明軍連續攻下兩道防線,來勢洶洶啊。」
阿濟格听這個日本人說起自己馬上就要立下大功,心中正自志得意滿,見這個滿達海不識趣,當下說道︰
「明軍固然攻下了兩道防線,那又怎麼樣!明軍死傷累累,好不容易才攻到山下,再往山上攻,嘿嘿,你看明軍那不要命的勁頭,可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沒有攻下猴石山的第一道防線,明軍如果知難而退則罷,若是賊心不死,妄想攻下此山,那就來吧,猴石山就是明軍的墳墓。」
川田幸矢對滿達海的統兵能力也很有點不屑,倒是這個阿濟格,統兵就是不一樣,瞧現在清軍這個寸土必爭的勁頭,差一點就能趕上大日本的武士道了。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人能領著清軍和明軍死磕。川田笑道︰
「阿將軍統兵有方,你手下士兵個個都是英雄了得,我看明軍討不到什麼便宜。不過,西村拓夫先生在離開這里之前,曾經提醒要小心明軍在旅順後方登陸,阿將軍也得有所安排才是。」
阿濟格笑道︰
「你們那位西村先生多慮了,明軍登陸又能起多大作用!我軍糧草充足,足以應付半年作戰。明軍若是敢于孤軍深入,我大清立時就能偵知,沈陽五萬大軍隔日就能殺過來,到時兩面一夾攻,明軍登陸,糧草輜重必然不齊,哪怕是三五萬明軍,都不夠我大清鐵騎一個回合殺的。他不來則罷,若是敢來,管叫他有來無回。」
川田幸矢作為阿濟格的參謀,對于新式火器作戰也是一知半解,西村拓夫認為理所當然的,川田幸矢則有點將信將疑。再說防備明軍登陸,誰能知道明軍會選擇在什麼地方登陸,遼東半島海岸線這麼長,簡直是防不勝防。阿濟格也說得有理,孤軍深入是十分危險之舉,弄不好這支孤軍就會斷送掉。清軍此時的戰力甚是強悍,在自己本土作戰,對付一支孤軍應該不是難事。
阿濟格當然也就是這麼說說,言語中的氣勢可不能弱了,至少在日本人面前是如此。登陸作戰這事,只能時刻留意,不可能到處設防。既然不能防,阿濟格干脆就不再把明軍的登陸當回事。阿濟格相信,大清騎兵反應速度是一流的,不管明軍在哪里登陸,前一刻登陸,下一刻就會被呼嘯而來的大清鐵騎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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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時候,關贊唐帶著船隊來到了預定登陸地點,這時候正下著小雨,對于登陸來說當然不是一個好天氣。不過,這點小雨對于登陸也是一個掩護。
關贊唐的船一靠近棧橋,關贊唐就下船超岸上走去,一上岸,就見到了齊升和孫度。昨日下午,又是根據齊升的錦衣衛勘探過的地點,孫度帶兵登陸成功。孫度所帶的五百士兵,其中有一百人是工兵,一下船,這些工兵就開始搭架臨時棧橋,這個臨時棧橋,只能因陋就簡,一艘艘小船一字排開,在上面鋪上木板,就鋪成了兩座臨時棧橋。
岸上點上了八堆篝火,棧橋上掛上了汽燈,照在海水上,泛起一層層冷冷的光,天空中小雨還在繼續飄蕩。關贊唐似乎對現在這個條件還很滿意,跟孫度和齊升說道︰
「不錯,你們兩位干得不錯,你看這條件,四千人要不了多久就能上岸。」
關贊唐現在是張煌言手下一個旅長,這次帶7500人馬登陸,分兩次運送,分批登陸,第一批登陸的人馬當然應該應該盡量多一點,所以第一批運送的是四千人。
孫度對于領導的表揚,一點也沒有驕傲的意思,反而及時表達了謙虛的精神︰
「這個棧橋也就是能夠讓當兵的登陸罷了,那些鐵疙瘩還得另想辦法。」
孫度所說的鐵疙瘩,就是指組裝式裝甲車,那玩意一個部件的重量都有兩三百公斤,得好幾個人才能抬起,現在這棧橋走上一隊人之後,就晃得厲害,當然是沒辦法讓裝甲車部件上岸的。剛說呢,一個士兵在棧橋上站立不穩,噗通一聲就掉入了海中,有人隨即就想去救人,結果弄得棧橋更加搖晃起來,于是又有人噗通掉入了海中。有人落水,就有人要去救人,越發亂了套。
關贊唐立即大喊道︰
「傳我的命令,登陸的人不要管落水的人,孫度,另外派船救人。」
這個命令一下,秩序重又回復正常。關贊唐這才跟孫度說道︰
「叫那個工兵連長過來,這兩座棧橋,扛個迫擊炮下船還差不多,要讓鐵疙瘩上岸,還得盡快搞出了個辦法。」
此次登陸行動,是從東西兩個方向同時登陸,關贊唐領著7500人從東邊登陸,衛登領著7500人從西邊登陸。兩路人馬合起來才不過一萬五千人,很可能將要面臨成倍清軍的攻擊,為了對抗清軍的重兵攻擊,關贊唐和衛登兩路人馬各配備了八台組裝式裝甲車,重點對付清軍的騎兵突擊。按照作戰計劃,他們至少要頂住清軍七天時間,才能保障戰役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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