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堪在戰死之前,特別做了一件事,就是將明軍鐵甲怪物一事飛鴿傳信,報告給了多爾袞和阿濟格,聲言此怪物各種厲害法門,須得設法克制雲雲。然後尼堪組織殘兵進行了一次垂死的攻擊,這一次絕地反擊給明軍帶來了相當的傷亡,但是面對明軍的人數優勢和火力優勢,尼堪最終戰死,與他一齊沖鋒的清軍士兵也全數戰死。
關贊唐看著死了一地的清軍,最後還保持著作戰的姿勢,也不禁從心底涌起一絲敬意。這個年代的清軍果然夠得上勇士的稱號。
對于尼堪的居所,明軍進行了重點搜查,有錦衣衛齊升隨軍,自然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而關贊唐也深知情報的重要性,故此對于錦衣衛的情報工作全力配合。齊升興致勃勃趕過來這里,就想找到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但是令齊升失望的是,一張有用的紙片都沒有找到。
最後。齊升的眼光落在了一個木箱上,這是一個紅漆木箱,木箱並不大,有三個抽屜,士兵已經檢查過,齊升也已經看過,里面裝的是黃褐色的藥粉,一抽開抽屜,就能聞到濃濃的藥味。
關贊唐正好走進來,正看到齊升從抽屜里捏起一撮藥粉,擱在鼻子邊上左聞右聞,臨了還在手上搓了搓。
關贊唐笑道︰
「齊大人,韃子這藥粉不是什麼毒藥吧?難道是人參粉不成!」
「關旅長,這里面只恐有些名堂。」
關贊唐甚是奇怪,這藥也許是清軍的金瘡藥之類,凡事行軍打仗,金瘡藥是必備之物,這會有什麼名堂︰
「有什麼名堂?」
齊升掃視了一下屋里的兵士,關贊唐看齊升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立即跟幾個士兵說道︰
「你們到別處去看看。」
等士兵出門,齊升才小聲說道︰
「關旅長,不瞞你說,卑職收到來自清軍內部的一個消息,說有一種神力藥粉,尋常清兵無緣服用,只有紅甲兵、白甲兵以上才能服用,服用之後力氣大漲,而且戰而不疲,兼且不怕傷痛,戰力提升甚多。此事在清軍當中亦是一件秘聞,卑職听到這個傳言,卻也不敢輕易相信。今日見這箱中藥粉,便想起此事,或者這藥粉就是傳說中的藥粉也未可知,否則尼堪自用,必不會備如此多的藥粉。卑職心想,若是把這藥粉交給名醫驗證,或可驗證一下傳聞是否屬實。」
關贊唐聞言,其吃驚自不待言,質疑道︰
「有這種事?這真是難以置信啊!關某萬難相信真有此事。」
齊升嘆了口氣,說道︰
「我對此事也是將信將疑,信吧,市面上賣大力丸的,全都是騙人的把戲。不信吧,遼東盛產人參熊膽虎鞭各類藥物,焉知沒有世外異人配成絕世神方!再則,韃子的紅甲兵、白甲兵在戰場上確是凶悍無比,或者真有其事亦未可知。我想,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然此事有點荒唐,卑職也不知該不該報給皇上得知。」
關贊唐肅然道︰
「此事當然應該報知皇上,就這這個藥粉而言,你我均不能判斷它是否就是你說的那種神藥,只有太醫那樣的高明神醫才有可能驗證。如果驗證這藥粉根本就是尋常藥物,那也沒有什麼,皇上曾說,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細節決定成敗。所以就算是尋常藥物,皇上也絕不會怪罪。但反過來,若是這藥粉萬一真是那種神藥,或者與那神藥有關,如果不及時報知皇上,則是你我之罪。」
齊升頻頻點頭,說道︰
「還是關旅長考慮周全,如此,不如你我同時速報皇上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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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關贊唐開始關心起寶貝裝甲車的情況,毋庸置疑,裝甲車是此戰的最大功臣。要是沒有裝甲車的話,清軍固守堅城,想一想尼堪所領清軍最後死戰的那份悍勇,可以想象。攻下這座城堡還不知要花多少天時間,而且還得填上無數人命。關贊唐想到此處,心中不禁凜然。
八輛裝甲車中,以鄧新潮它們這輛裝甲車損壞最為嚴重,其他三輛裝甲車只傷及一點表皮,也可以說基本上沒有什麼損傷,至于後來上去的四輛裝甲車,幾乎毫發無損。所有的人對于裝甲車如此強悍的戰力,無不表示驚訝。孫度也在一邊感慨開了︰
「這裝甲車打起仗來簡直就是無敵的武器,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難侍候了一點。」
曲松與孫度原本都是關贊唐特戰隊的手下,曲松這一回真是大大地風光了一回,曲松更容不得孫度對自家裝甲車寶貝說哪怕一丁點的壞話,于是立即反駁道︰
「別說裝甲車難侍候,那是一開始我們不懂得侍候它,它這麼大的個兒,這麼重,本就應該三匹馬四匹馬來拉它,兵部倒好,硬說兩匹馬就能拉著跑,那不是坑人嗎!兩匹馬拉它,那當然是難侍候了。旅長,我看最好配上四匹馬來拉它,這樣也好讓搖杠兵省點力氣,作戰之時這才有的是力氣好使。旅長,你看,就憑它立了這麼大的功,配上四匹馬牽引樣也能說得過去吧!」
關贊唐嘆道︰
「不錯,你們這次立功不小,我這里給你們記下了。馬匹的事,就依你吧。這輛車不知道還能不能修好,想不到,這車還真能扛住那麼猛的爆炸,只是可惜,里面的人竟然被生生震傷了!」
鄧新潮這輛車兩邊的履帶都炸壞了,炮管也被炸歪,除此而外並沒有受到更大的損傷,當然,再要拆卸就有點難度了,因為不少螺栓都被炸毛了,只怕已很難卸下螺帽。
三個受傷的人中,尤永福內傷過重,死在車中,呂七喜至今還在昏迷之中,只有鄧新潮好點,可受的內傷也不輕,鄧新潮和呂七喜已經送去醫治,只有郭隆達和二順還不舍得離開自己的裝甲車,這會兒一幫維修工匠正在圍著這輛裝甲車,一邊更換履帶,一邊議論著,這個說︰
「想不到,那麼猛烈的爆炸,愣是沒把這車怎麼著,除了炮管廢了,只要換一條履帶,照樣好用。」
那個說︰
「不錯,沒了炮管,這不還有機槍嗎!照樣能打韃子。」
又一個說︰
「這裝甲車可威風了,以後韃子的騎兵見了它,隔老遠就得逃命。嘖嘖嘖,咱這寶貝鐵甲戰車,以後只要一亮相,就讓韃子聞風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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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接到關贊唐和齊升送來的戰報,龍顏大悅。
杜濬和白衡度此前絕對沒有想到裝甲車的威力一至于此,崇禎見一眾人興致盎然,笑道︰
「韃子這次被裝甲車打懵了,他們吃虧就吃虧在不識得如何破解,若是將來識得了訣竅,這裝甲車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可怕!」
白衡度想想說道︰
「臣雖不知皇上有何妙招,臣以為,自古矛與盾,沒有無堅不摧之矛,亦無堅不可摧之盾,倚仗一件神兵利器,就想橫行天下,決非用兵之道。皇上英明!乃我大明之福也!」
杜濬對于裝甲車大建奇功兀自興奮不已,只覺得這戰車八面威風,于是說道︰
「王總監那里,一定有法子對付這種厲害的裝甲車。只是,臣卻是想知道清軍能有何破解之法。依臣看,我大明裝甲車以後就是清軍的噩夢。就憑清軍那點本事,要想破解,恐怕沒那麼容易。」
崇禎搖搖頭,說道︰
「杜愛卿倒是很有信心嘛!嗯,這裝甲車當然不是那麼輕易就能破解的。法子當然有,只不過等到他們想到破解的法子,也許清軍已經快完了。」
崇禎口里這麼說,心知日本人馬上就會將炸藥包炸鐵甲車的招數教給清軍,此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日本人搞出空心裝藥破甲彈,然後將之賣給清軍。以日本人的技術,搞出空心裝藥破甲彈並非難事。事實上,王承恩已經搞出了這種空心裝藥破甲彈的樣彈,試射的效果也還不錯。只是權衡一番之後,還是先放下了,這玩意還是留著將來對付日本吧,對付清軍好像沒這個必要。這種彈一旦用于實戰,泄密就是早晚的事。日本人要是真把這種彈造出來賣給清軍,那終究也挽救不了清軍。
崇禎有意給眾人潑一潑冷水,此外,崇禎對于藥粉一事來了興趣,故而說道︰
「裝甲車作戰戰術,還很不成熟,還得好好總結。比如說原來兵部定下的兩馬拉車就是想當然了,如今他們報上來需要配備的挽馬要翻倍,這都是教訓,你們須得好好總結,總之要模索出一系列實用的戰術才好。好了,裝甲車的事今天就說到這里。說說這藥粉的事吧,繼雲,去叫張璐過來。」
杜濬顯是對藥粉之事已經考慮過一番,當下說道︰
「啟稟皇上,臣聞醫家確實能夠配出諸如‘大力丸’一類神藥,听說絕非市井招搖偏撞的那種‘大力丸’假藥,傳說真有奇效。想想看,蒙古騎兵與韃子騎兵本應是不相上下,然則蒙古人就是打不過韃子,臣常听鎮遼王說及,韃子的白甲兵、紅甲兵均有一身蠻力,我遼東鐵騎驍勇之士亦不能當其鋒芒,故此臣以為,或者真有其事,亦未可知。」
崇禎一听,乖乖,這杜濬不管人家相不相信,反正他是相信了。崇禎轉而望向白衡度,白衡度隨即說道︰
「臣不敢妄加推論,臣倒是將送來的藥粉留下了一點。臣細細將藥粉驗了一驗,里面似有麻黃、馬錢子、麝香,臣粗識醫理,只知這些都有提神活血之效,要說吃了此藥就能力大無窮,好像過于夸張。」
崇禎一听藥粉中有麻黃、馬錢子,心頭一跳,天啊,這不是興奮劑是什麼!後世在體育界混,當然沒有少听說運動員服用興奮劑的丑聞,而有的運動員則是無意中服用了含麻黃等中成藥,而導致尿檢陽性,進而稀里糊涂被罰。須知,麻黃含有mahuang堿,馬錢子含有士的寧,都有興奮劑成分。八十年代的時候,足球界常有教練賽前給藥的事件發生,服藥之後球員在場上就是不一樣,渾身是勁,而且格外能跑,一支弱旅居然也能打出超水平的氣勢。
也不知道清軍這是怎麼弄來的方子,也不知道清軍是不是大面積服用,但是看來清軍確實有人服用興奮劑。
隨著張璐的到來,證實藥粉里確有麻黃、馬錢子和麝香之類,至此,崇禎真的無語了,娘的,清軍真的在服用興奮劑啊!
作弊!這是徹頭徹尾的作弊,難怪咱白刃戰玩不過他們!
幸好,上天派來了一個公正的裁判——也就是自己,面對這種可恥的服用興奮劑行為,給予任何處罰都是恰當的。所以,崇禎在這一刻找到了心理平衡,嗯,格外的平衡!大明和大清之戰,自己吹的哪是什麼黑哨!根本上,只是為大明找回應有的公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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