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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睡一覺好舒服啊!」吳極打了個哈切,從床上爬了起來,
「吳!你還在睡覺嗎?客人都來了!」
房間外面傳來了老板娘刺耳的聲音。
「來啦來啦!」吳極一邊回應一邊聲嘀咕,」母大蟲,遲早要生吃了你!」
吳極,峨眉仙山腳下福生酒樓的伙計,今年剛十六歲。從來沒有見過父母,很的時候靠乞討度日,後來被好心人,也就是這家酒樓的老板收養,這才活了下來。
天色尚早,東邊剛剛泛起魚肚白。不過這對于峨眉山可不早了,平時前來拜祭仙山的人就已經很多了,這幾天正趕上峨眉仙山上的修真大派雲天派十年一度的出世典禮,那更是人山人海了。
人多酒樓生意自然好的沒話,這幾天老板娘的嘴都樂的合不住了,要是以前,吳極睡到這麼晚才起來那免不了一頓鞭打。來也怪,酒樓的老板對自己一直很好,可是老板娘就不同了,動不動就是拳打腳踢。
十六歲的吳極已經有一米七多的個子,壯的像頭牛,所以店里什麼苦活累活都是吳極的。吳極揉了揉朦朧的睡眼,走進廚房。
「你是死人啊!」老板娘的聲音如往日一樣傳了過來,「這麼完了才起來,是不是不想吃飯了!」
吳極早就習慣了這種叫罵聲,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端起盤子一聲不吭地走了。
酒樓大廳,所有的桌子都坐滿了人,還有一些沒有找到作為的客人靠在牆邊。
吳極端著盤子聲︰「乖乖,這是要出世還是要出事啊,這麼多人都來看。」
他走到靠牆角的桌子旁,輕輕放下手中的酒肉,就要退回去。這時,桌子旁坐的大漢趾高氣揚的︰「子,怎麼才拿一壺酒來啊!老子點了兩壺!」
這種情況吳極踫到不是一次兩次了,廚房的人總是不長腦子。
「大爺,對不起對不起,的這就去再拿一壺來!」吳極低聲下氣地,一般這種情況下客人都會不再追究了。
「去你娘的!」大漢一腳將吳極踢翻在地,呵斥道,「趕緊滾去給大爺我拿一壺來,還唧唧歪歪的什麼!」
「是!是!」吳極爬起來,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不多時,他就拿來了一壺酒,可是他故意慢慢地走,這也算是自己的抗爭了吧,他心里想,就不讓你喝就不讓你喝,饞死你個王八蛋。
「嘿嘿,大哥,這次听雲天派派出了不少姿色絕等的美人兒出世,嘖嘖!要是能見上一面,死也願意呀!」一個模樣猥瑣的人在酒桌上向大漢諂媚道。
「瞧你那點兒出息!老子想要搞到一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大漢囂張地。
這時吳極放下酒壺,邊退邊嘀咕︰「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吳極剛完,大漢的耳朵微動,一把抓住要走的吳極。
「你什麼!臭子!」大漢面目猙獰,一只手掐住吳極的脖子,愣是將一米七的吳極提溜起來了!
吳極此時後悔剛才不該多話了,至少不該的不夠聲。
「哎喲!這不是秦爺嘛!唉,別跟伙子置氣啊!」酒樓的老板福叔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秦爺瞄了一眼福叔,將吳極狠狠地扔了出去,撞在了酒樓的柱子上,吳極只覺得頭昏眼花,站都站不起來了。
福叔和那位秦爺嘰嘰咕咕些什麼話他也沒有听清楚,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抬回房去了,之後自然是睡大覺,準確的應該是昏迷。
一覺醒來,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屋里點著一盞油燈,桌子上趴著一個人,像是在睡覺。
「福叔……,」吳極哽咽了,眼楮馬上就模糊了,自己犯了錯,福叔還來照顧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才好。
福叔似乎听到了,抬頭看見了醒過來的吳極。
「吳呀!」福叔走到床邊,「哎,醒了就好,沒事就好啊。」
福叔坐在床邊,右邊臉頰上青了一塊。
「福叔,您的臉怎麼了!」吳極馬上想到了秦爺,「是不是那個秦爺!那個王八蛋!」
吳極跳下床,從床下抽出一柄斧頭就要出去。福叔趕緊攔住他︰「你才是王八蛋!秦爺咱們惹不起!他是五十里外狼頭寨的老大,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我們!現在只是挨了頓打,賠了幾十兩銀子而已」
「什麼!打了人還讓我們賠錢!不行,我一定要宰了他!」吳極操起斧頭就要沖出去。
「吳!你听我!他們是惡霸!你死了沒關系,你想害死店里的所有伙計還有你福叔嗎?!」福叔大聲。
吳極听福叔這麼,漸漸安靜了下來,不過隨即他就道︰「福叔,我們可以求雲天派啊!求雲天派消滅這些強盜!」
「哼,雲天派不會管我們的,他們要修道成仙,顧不得我們這些個凡夫俗子。」福叔嗤笑著。
「不會的,他們要入世,我听人入世就是要行俠仗義!」吳極不信地反駁道。
「那不過是做做樣子,這是你第一次見雲天派出世,我可是見了三四回了,可是每一次不都是辦完大典就回深山了?」福叔絕望地,「你的行俠仗義,那是數百年前了,我時候听老人們,那時候的修真者,才是俠士!」
正在兩人爭執的時候,老板娘進來了。
「喲!你這是干什麼!兔崽子,你吃飽了撐的是吧,秦爺你也敢惹!什麼也別了!你馬上收拾東西給老娘滾蛋,老娘養你十幾年算是白養了,你給我滾,馬上滾!」老板娘臉色通紅,猙獰的表情和秦爺毫無二致。
福叔出了名的怕老婆,不過這也不怪他,這間酒樓本就是老板娘父親的,也就是福叔的岳父的。當初老人膝下無子,招了福叔這個女婿。
「夫人,」福叔低聲低氣地走過去。
「別了,要不是你這個老王八蛋阻攔者,老娘早就把這個野種扔了!」老板娘越越過分了。吳極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侮辱福叔。
「夠了!」吳極將斧子使勁一扔,砍在了桌子上,老板娘見這架勢,頓時不敢再嚷嚷。她心翼翼地︰「你想干什麼?」
「我走!」吳極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出這兩個字,不是他舍不得這里,也不是他怕沒有飯吃,而是舍不得福叔,這個對他來像父親的人。
福叔大吃一驚︰「吳,你……」
「好!這是你的!」老板娘立馬接過話。
「夠了!」福叔的嗓門也提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夫人,︰「吳,既然你決定走了,福叔也不留你,不過現在還是夜里,走山路不方便,明天天亮再走吧。」
福叔的話吳極從不違背,他點了點頭。老板娘看了看二人,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老板娘走遠了,福叔走到吳極面前一把攬住他︰「孩子,對不起,叔,對不起你!」
吳極哽咽著︰「不,福叔,是我不能再報答您的養育之恩了!」
「孩子……」福叔雙眼通紅,他跟吳極情同父子,怎麼忍心看著他露宿街頭。
「福叔,我想求您一件事情。」吳極強忍著眼淚。
「好,孩子,你,只要福叔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我能叫您一聲爹嗎?」
福叔一听,徹底忍不住了,大哭了出來。
「好,孩子,好,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爹,我就是你爹呀!」
「爹!」吳極哭這喊出這個他十幾年夢寐以求的字。
兩人相擁哭了許久,福叔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孩子,你等著,我有東西給你。」罷就急匆匆地走了。
過了半個時辰,福叔拿著一個包裹走了進來。
「孩子,這包裹里面是一些錢和干糧,夠你用上一陣子了。還有,」福叔從懷里掏出一封信,「你拿著這封信山那邊找我的好兄弟阿權,你見過的,讓他給你找份活干。」
吳極流著眼淚接過包裹和信,︰「爹,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回來!」
「好好!」福叔哭著,「爹不需要你風光,只要你平安就行。孩子,你收拾收拾,我先走了,明早我來送你。」
福叔步履蹣跚地走出去,這份兒心疼恐怕也只有當父親的才知道。
「爹…….爹!」吳極叫了兩聲,福叔都沒有應答,他心里知道,福叔看著他,心里不好受,他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不忍心留下,只有這樣逃避。
吳極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物,窗外還是漆黑一片,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不過他不想等到天亮了,因為他不想看見分別時福叔的樣子。收拾好包裹,將那把斧頭別在腰間,吹滅了油燈,他想悄悄地離開。
出了後院,吳極悄悄地繞道前大街去,在酒樓門口,他盯著福生酒樓四個大字看了好久,淚水又是不知不覺地充滿了眼眶。吳極抹了抹眼楮,撲通一聲跪下來,朝著酒樓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酒樓大門後面,一個身影顯得無憔悴,目送著吳極走遠,那個身影也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