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神裂火織剛剛有所動作,不遠處的拉格納羅斯就轉過頭來緊盯著她了。
之前被神裂火織打到意識被壓制,這對于它來說無異于奇恥大辱,在沒有達到既定目標前,當然不會再掉以輕心.
一邊緩緩下沉,一邊與神裂火織遙遙對峙著。
然而神裂卻並沒有馬上動手。
這次和之前的試探不一樣,要全力以赴。
傳承自天草十字淒教的術式和技能,構成了神裂火織控制和使用體內聖人之力的知識和力量體系。
天草十字淒教是幕府時代延續至今的日本地下教會組織,是融入城市里才能存在的宗派。為了躲避幕府追擊,將教義徹底的偽裝成神道和佛教,因此朝著和其他教會往不同的方向進化。
融合佛教、教會、與神道,彼此截長補短,將偶像原理發揮到極致,能夠以對話、吃飯、穿著等看似無所謂的動作進行魔術詠唱或儀式。
對于天草式的前女教皇來說,利用生活中看似日常的行為和物品進行魔術構造,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和生活方式,可以說她身上的每樣東西都可以用作發動魔法和術式。
比如說,她現在披著牛仔布質外套,則穿著牛仔褲。但外套右手臂的部分連肩膀一起被切斷,相反地,牛仔褲則是從左腿根部開始整條褲管切掉,這種被蘿拉稱為「站在暴露最前線奮戰」的裝扮,本意卻並非為了展示自身線條,而是因為左右不對稱是神裂術式組成上的需要。
也許是為了進行術式上的變動,神裂將上身的牛仔布外套月兌了下來,隨手丟在了一邊。
此時神裂的上身,只剩下一件在腰部扎起的白色t恤,大片的肌膚在了空氣中。
重心放低,神裂全身緊繃,仿佛一只蓄勢待發的雌豹。
腰中的七天七刀還未出鞘,但手中的鋼絲卻已經開始編織出三次元的魔法陣,不斷賦予武器某種力量。
無論是十字教,佛教,還是神道,都有對「異物」進行強力攻擊或排除的術式,而融合了各種教義進而取長補短的天草式,雖然對各個教派中一些秘傳沒有多少了解,但那些經典的術式和傳承卻都非常熟悉。
雖然那些都是只要有心都能查到的東西,但平凡不代表著平庸。
之所以成為大家都熟知的東西,不正是因為其價值被大多數人都肯定了嗎?
于是,將這樣的術式凝結、提煉然後變成對「非此世之物」擁有絕大殺傷力的攻擊
原地壓低重心,右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虛握,神裂擺出了一個非常典型的拔刀術姿態。雖然這個姿勢讓她看上去有故意向對手展示的嫌疑,但這絕非神裂本意。
無數三次元的魔法陣在她周圍亮起,化成點點光暈朝她腰間的七天七刀匯集。
不正常的蓄力使得神裂所立之處看起來仿佛重力加強了數十倍一般,從空氣到地面全都和周圍迥然不同的震動著,看上去連她的身影都顯得有些模糊。
天使墮落事件中,雖然和大天使打成平手,但神裂自己知道,只不過是被單方面壓制罷了。
之後神裂就開始思考,真正可以擊敗天使的辦法。
最終得出的方法就是現在這個——通過融合十字教、佛教和神道中經典的「排除異物」的術式,然後爆發出針對「非此世之物」的絕強一擊。
但這個方法卻絕對不是什麼實用的東西。
原因很簡單︰發動時間過長。
光是調和各個教派的教義和術式就要佔用大量的精力,然後大量聖人之力的導出和爆發又是要慎之又慎,否則一不小心自己的身體就先承受不了力量而崩潰了,這導致了這招對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都擁有絕強威力的一擊,要經過相當長的準備時間。
在神裂一直以來的戰斗中,哪有可以用這麼長時間進行準備的?如果對上天使或者惡魔什麼的,就更不可能有這種閑暇了——神裂可是親身和天使戰斗過的,這一點深有體會。
如果經過長時間的洗練過後,也許這個術式會和唯閃一樣成為神裂擁有的成熟技術之一,但現在卻還只是一個僅僅具備了威力的粗糙術式而已。
本以為是雞肋一樣的招數,此時卻剛好派上用場。
拉格納羅斯為了實現目的而無法移動,而且也似乎並不明白神裂動作的意義,于是神裂可以好整以暇的在安全區域將術式完整發動。
剩下的問題就是︰
真的要這樣做嗎?
雖然形式所逼不得不做好了準備,但是神裂仍然在心中這樣問自己︰
「這樣做真的就可以了嗎?」
神裂火織的魔法是為了救人,而不是為了殺人。一場不論輸贏都會有人死的戰斗,對她而言非但沒有任何意義,甚至可以說必須極力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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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托意——對無法拯救之人伸出援手
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她就此死去?當初茵蒂克絲那時,也是因為確保了其生命沒有危險所以才听信了最大主教的命令,但現在卻要讓她死在自己手中嗎?
真的,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神裂火織求助般的看向旁邊的史提爾——
紅發神父正雙眼無神地喃喃自語著什麼。
「史提爾!」
神裂揚聲呼喊道︰
「真的要就這樣擊殺這家伙嗎?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听到神裂的聲音,史提爾這才回過神來一般,他的臉上浮出一絲苦笑︰
「看來也只能去賭那百分之六的幾率了難道相信你給她補充什麼胸部之力就能搞定這家伙?」
神裂面色瞬間變幻了數次,然後咬牙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說道︰
「如果真的有用也不是不可以」
「呃」
史提爾愣了一下,然後受不了似地搖頭——神裂雖然非常冷靜和認真,但有時候認真過頭了就變成這種傻大姐一樣的角色了。
那個什麼什麼胸部之力,明顯是那家伙為了想一飽眼福而隨口胡謅的借口而已吧?話說死到臨頭還有這種心思的笨蛋也確實少見就是了,要是那家伙說的是真的的話,現在神裂的裝扮已經夠得上殺必死的級別了,為什麼不見有什麼作用
「嗷吼吼吼吼!!!——」
巨大的火焰之王突然爆發出痛苦的嘶吼聲,打斷了史提爾的思考。
「怎、怎麼回事?」
神裂和史提爾轉頭看去,發現半個身體已經浸入岩漿的拉格納羅斯,正在抱著腦袋做掙扎狀,額頭呆毛的位置有一撮火苗忽隱忽現。
「御阪美菱正在壓制拉格納羅斯意志怎麼可能!她不是說拉格納羅斯的意志遠比她要強大嗎?」
神裂皺著眉毛認真思考著。
而史提爾則一臉不可置信的呆在原地︰
「不、不是吧真的有用?」
神裂不解的歪了歪腦袋︰
「什麼?什麼有用?」
沒有回答她,史提爾背過身去,似乎用靈裝在和什麼人通話的樣子。
片刻之後,他轉過身,盯著被蘿拉稱為「經常站在暴露最前線奮戰之女」的神裂好一陣子,然後緩緩開口道︰
「為了達成目標,羞恥心並不是不能拋棄的東西,對吧?」
「誒?」
基本上是同一時刻,泰晤士河的入海口。
這條河是英國著名的母親河。發源于英格蘭西南部的科茨沃爾德希爾斯,全長402公里,橫貫英國首都倫敦與沿河的10多座城市,流域面積13000平方公里,在倫敦下游河面變寬,形成一個寬度為29千米的河口,注入北海。
由于河口瀕臨北海和大西洋,每逢海潮上漲,潮水順著漏斗形的河口咆哮而入,一直上溯到倫敦以上很遠的地方。人們為了防止涌潮淹沒倫敦,在倫敦橋下游13千米處,興建了技術復雜、耗資巨大的泰晤士河攔潮閘工程。
但此刻,人類科技與智慧的結晶,卻在一片海嘯中被淹沒。
沒錯,海嘯。
明明沒有任何台風或颶風,但海面卻突然躁動起來,然後海水便如同一條巨龍般沿著泰晤士河的河道逆流而上。
如果這時站在泰晤士河邊的話,會看到河道上豎起了海水形成的高達數十米的牆壁。那是逆流而上的海浪,仿佛被透明的玻璃牆隔開了一般,雖然高出兩岸數十米,但卻連一絲水花都沒有濺出,只沿著河道奔流而上。
海浪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沿途河面上所有的船只全部摧毀,值得慶幸的是由于倫敦城內早已戒嚴而且現在也是夜間,所以並沒有造成什麼人員傷亡。
這股巨大的海流,沿著泰晤士河逆流而上,直至倫敦城內,然後仿佛什麼束縛被解開了一般,嘩地一聲四散開來。
半個倫敦城瞬間浸泡在了海水中。
雖然城內所有的火勢都被瞬間撲滅,但此時的倫敦城卻一副剛剛被海嘯襲擊過的淒慘景象,船只的殘骸以及數不清的雜物,全都漂浮在有著齊腰深海水的街道上。
雖然倫敦市內的排水系統非常完備,但這樣大量的海水要完全排出的話卻並非一時半會的事。
「到底是怎麼回事!」
史提爾狼狽的從水中爬上屋頂,身上的衣服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海水泡了個濕透。
他們所處的位置離泰晤士河並不算太遠,突如其來的海水幾乎是瞬間就覆蓋了這片區域。
他傍邊的神裂火織也好不到哪去,白色的t恤被海水浸濕,若隱若現的透出肌膚的顏色。
「有人發動了什麼術式,將海水沿泰晤士河引入了倫敦城」
神裂火織沉聲說道︰
「這是必定要利用地脈才能做到的」
史提爾也意識到了。
倫敦城內的地脈都是被王室派控制著的,無論是請教派還是騎士派,都是無法不經王室派允許而調動地脈之力的。
「也就是說,王室派開始插手這次事件了嗎?」
「不能肯」
「轟!!————」
背後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于是兩人吃驚的回頭︰
他們背後,不遠處泰晤士河的水面砰地一下破開了,簡直就像反轉的瀑布一樣,海水向上灑去。
從水面下冒出來的是一艘帆船。就像是大航海時代渡過大海的一樣有著四根桅桿的古老的船。與那些的船不同的是制作材料。為了尋找新大陸而用來渡海的那些船是木造的,而現在冒出來這船是用一種半透明的給人冰冷感覺的物質造的,就像是水晶一般。連桅桿上的帆和纜繩也是,讓人懷疑它是否擁有真正的船的機能。
「連這種程度的東西都無法處理,必要之惡教會也墮落了嗎?」
伴隨著低沉的聲音,船頭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誰?」
史提爾皺了皺眉毛,這並非自己熟知的王室派中的任何一個,感覺事情朝著更復雜的方向發展了。
巨大的船只仿佛沒有重量一般,船底薄薄的貼著水面以不符合其體積的靈動迅速靠近。
史提爾終于看清了船頭所立之人。
扎克斯.菲爾。
手中破壞劍一抬,遙遙指向被浸在一片汪洋中的火焰魔物︰
「這次,你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我干掉那家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