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沒事沒事,咳咳,玩笑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岳陵有些狼狽,擺著手慚慚道。
這位玉硯姑娘綿里藏針,這番話看似道歉,卻隱有指摘岳陵欺負人的意思。所謂性情耿直,自然便是暗暗對應岳陵的無恥狡猾,明明被救,卻堂而皇之的承下救人之功。
又蝶兒年幼,自然是暗含岳陵以大欺了。這個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女子,看似弱質芊芊,卻不料言辭竟是如此辛辣。
此刻見岳陵終是露出囧像,眼眸中劃過一道狡黠的笑意,隨又恢復清冷,只輕輕頷首謝過。
岳陵這個嘆氣啊。自己這號稱縱橫花叢,閱盡群芳之人,哪料到今日卻在這兒栽了。人女子如水,至柔克剛,真個是至理名言啊。
感嘆著的空擋,丫頭蝶兒已然端著一個托盤回來。走至近前,沖他皺了皺瓊鼻,咄的一聲,將托盤上一個蓋碗,使勁的放在岳陵身旁的案子上。
隨後偷偷瞅瞅自家姐那邊,眼見姐似無所察,這才狠狠瞪了岳陵一眼,以宣泄自己的忿怒。待到再轉身而起時,面上便裝模作樣的,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
岳陵瞪大了眼楮,愣愣的看著這丫頭輕手輕腳的給玉硯放了茶,整一副乖巧的模樣,不由的直砸吧嘴兒。丫頭片子,這臉兒變的忒快了吧,他娘的放後世,那就是一標準的演技派啊。
丫頭放好茶,乖乖的轉到玉硯身後站好,這才得意洋洋的沖岳陵一仰頭,悄悄攥起拳頭晃了晃,白玉錘兒也似。
岳陵兩眼不由的又是一陣發直。
玉硯眸光流轉,輕輕咳了一聲,隨即舉茶邀客。她與蝶兒自便形影不離,對她的性子又豈有不知。面上雖不露聲色,卻早已將一切看在眼中。眼見岳陵吃癟,不由肚內暗暗好笑。
岳陵翻了翻白眼,悻悻的端起茶盞。盞中茶湯清澈,香氣沁脾。以他對茶的了解,登時便分辨出來,這茶竟是上好的碧螺春。按後世的標準,其價怕不在上千塊一兩,心中由是微感詫異。
上午與蝶兒閑聊時,丫頭曾過,玉硯自己贖了身後,最大的財產不過就是這條畫舫了。甚至連想在城中尋個住處,都要去托那林公子相幫,無非是囊中拮據所致。
但如今,隨隨便便看個茶,就是這樣的高檔貨,讓他不由的懷疑,那風風火火的丫頭所,究竟是真的,還是有意隱瞞呢?該不會是為了提防自己吧。他一時間心有所思,便只顧低頭飲茶,廳中忽然安靜起來。
玉硯也在暗暗琢磨著岳陵。
昨日她不慎落水,但等被冷水一激,立時便醒了過來。正要浮上水面,卻見不遠處岳陵正手足掙動的往下沉去,顯然並不懂水性。
等她過去拉著岳陵回到水面上時,岳陵早已暈了過去。好歹上了船,卻見岸上一堆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者眾,真個付諸行動的,卻是半個也沒有,不由的心下更是煩厭,當即令黃伯起錨,將畫舫搖開,在這下游僻靜處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