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抱著紅牡丹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角落里。那邊的槍聲仍舊不斷,子彈嗖嗖的從頭頂飛過去,打在車廂的鐵板上,當當作響。
看著紅牡丹一副閉著眼好像很享受的樣子,高全嘴角掛上了一抹微笑,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支手槍,那碩大的槍身,一看就是一支德制盒子炮。既然是來劫火車的,又怎麼可能會不帶槍?
鬼子的槍聲愈發激烈了,幾節車廂上總共也沒幾個鬼子,怎麼可能有這麼激烈的槍聲?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正在扒車的戰士們也都和鬼子交上火了!
松開紅牡丹,高全悄悄移動到車廂後沿,露出半個腦袋往後看。果然,鬼子們正在往兩邊的車下打槍,同時,也有鬼子往自己這個方向射擊,難道鬼子在搞火力壓制?這種古怪的想法剛剛浮上腦海,就見最後一節車廂突然伸出一支短槍,對著自己這邊的方向就是一個連發,「噠噠噠噠!」
高全往回一縮脖子,這是自己人。只有自己帶上來的這幫小子,才是一人一把盒子炮,鬼子們使的都是三八大蓋。這小子是誰?他也不怕誤傷了自己人?
槍聲不斷,鬼子既要和車尾那邊的戰士對射,還要向兩邊的車下開槍,而車兩邊的戰士顯然也不是干挨打不還手的主,兩邊同樣是槍聲乒乓,子彈火星亂飛。這種情況下,高全倒是不好亂打槍了,不瞄準了,搞不好就有誤傷自己人的可能。現在場面這麼混亂,想要冷靜的瞄準,難度也不小!
高全準備下次再探頭往外看的時候,就瞄準一個鬼子打上一槍。幾節車廂里頭,本來也沒幾個鬼子,眼下這仗能打得亂成這樣,這幾個鬼子也真夠有能耐的了!眼角余光看見黑影一閃,原來是又有人翻進自己這節車廂里來了。高全轉眼一看,上來的是金虎。
紅牡丹此時已經從那種奇異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了,臉蛋紅撲撲的趴在離高全幾步遠的地方。金虎一看,心里就納了悶兒了,看這位大小姐的樣子,好事是和師座剛剛整出啥事兒了?在這種環境下,不能吧?
高全是不知道他的警衛員現在正在非議他的私生活,提一口氣,猛一抬頭,以最快的速度瞄準一名鬼子扣動了扳機,射擊的同時,頭又快速低了下去。金虎的槍也在手里頭拿著呢,一看師座向外打槍,想也不想,拿槍就想向外射擊。
「後面車廂有我們的人,注意不要誤傷!」
高全沖著金虎喊了一聲之後,扭頭開始察看他所在這節貨物車廂里的環境。深綠色的帆布從上面根本看不出底下放的是什麼,現在幾個人就趴在帆布上頭,利用高低不平的貨物作掩護。伸手從靴子里抽出匕首,用力割開身下的帆布,向兩邊一拉,露出下面的木頭箱子。
兩腿一翩,落到箱子中間的縫隙里,挑中一個個頭比較小的木箱,用匕首插入箱子縫里,在幾處位置使勁撬了撬,「嘎吱嘎吱」幾聲,箱子蓋被撬開了。高全伸手拿起一個鐵皮盒子,盯著上頭的日文商標看了幾眼,是日本人比較愛吃的魚肉罐頭。把箱子蓋一合,調轉匕首,用刀把再把那幾個釘子釘緊。
在高全開箱驗貨的這會兒工夫,從車廂下面又翻進來好幾名戰士。高全伸手拉過一名剛上來的戰士,指著旁邊的車廂板,大聲的問︰「人都上來了嗎?」火車滾滾向前,風在耳邊呼呼的吹,說話聲音小了根本听不見。
「都上來了!」那名戰士大聲喊著回答,同時用力地點著頭。
「好!搬箱子往下扔!」高全大聲地向著這名戰士下達了命令,彎腰搬起那只裝滿了魚肉罐頭的木頭箱子,幾步走到了車廂的邊緣,抬手扔了下去。
接到命令的戰士同樣舉起一只木箱,扔到了車下。後上來的其他三名戰士,看見師長的舉動之後,除了留下一人協助金虎向敵人射擊之外,另外兩個人也加入了搬運工的行列。
貨箱摞了好幾層,上面那一層搬得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高全就指揮戰士們搬下面一層了。只有把箱子摞成樓梯形狀,才能把高度超過三米的車廂里的貨物,盡量多的搬出去。至于木頭包裝箱,在疾馳的列車上摔下去,還會不會保持完好無損,高全現在已經顧不得了。
火車噴著白煙,滾滾向前,車上的槍聲斷斷續續,車廂里的貨物持續不斷的減少,正在勞動的人們神情專注、揮汗如雨,好一副激情動感的畫面。
高全面前的這口箱子長度超過一米,他正想招呼戰士上來幫忙,前面突然出現一道苗條身影,仔細一看,原來是洪瑩瑩。紅牡丹可不是弱質女子,這是一位真正的女中豪杰。高全雖然不知道洪瑩瑩力氣有多大,不過,就憑她耍的那手飛刀,估計體力應該是不錯的。果然,洪瑩瑩搬起箱子那一頭的時候,高全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輕松,兩人合力把這個大個兒的木箱推出車廂之後,相視而笑。
車頂的槍聲已經轉移了方向,本來是從車後面射過來的子彈,已經變成了來自前面。和金虎一起向外射擊的戰士肩膀上負了傷,兩人退回已經空了一半的車廂里,戰士們趕緊圍過來幫他止血包扎。
高全爬到車廂前擋板上,露出眼楮往外看。後面那幾節車廂里剛才還在瘋狂射擊的鬼子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每節車廂里都有幾名我們的戰士,在拿著手槍往外打,看樣子,這幾節貨箱里的押車鬼子已經被我軍戰士給干掉了。一個個木箱,正從車廂擋板上往外扔,戰士們一邊開槍還擊,一邊還不耽誤手里干活,戰斗、工作兩不誤。
再轉頭往前看,前面的運兵車廂的每個接縫處,都趴了幾個鬼子,正在往這邊打槍。悶罐車廂里的鬼子已經發現了!
有幾個鬼子爬到悶罐車廂頂上,正在往這邊爬,這幫鬼子已經瘋得連命都不要了!在這高速行駛的火車上,在這光溜溜的車頂上,冒著這麼大的風,還要克服車體的顛簸,以及從前面射過來的致命子彈,這幫家伙到底是勇氣驚人呢?還是大腦缺根弦?
高全回身撿起鬼子丟棄的步槍,爬到車沿上加入了阻擊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