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討論土匪的問題,在五百軍里面,相信有很多人都可以給趙子銘介紹出不同的親身經驗的。補充二旅七八千人,被趙子銘分成了若干個大隊。他親自安排,這幾個老兵帶幾百人去哪兒,那幾個軍官帶幾百新兵去哪兒。不管位置是不是最合理,總之是把人在山腰上全都調配開了。
三五百人為一隊,在山上找一處地方貓起來,七八千人分成了幾十隊,在他這片山上布置成了一個交叉射擊的火力網!隨後,由帶隊的軍官、老兵們指揮著,這些初上戰場的新兵們就開始朝著山下的公路上放起了排槍。
射擊準頭不行,可這些新兵們最起碼人人都學過打槍了,都知道子彈是怎麼上膛,瞄準時怎麼瞄,扳機是怎麼扣的了。打不準要靠練,打得多了,自然就能打得準。
有人第一次打靶成績就很好,那是這個人在打靶前仔細學習過射擊要領,他都理解並記住了;有人打不準,那就是學的時候,第一遍就沒有認準學,要點他沒記住,以後就算學的再精通,也是缺少了那份靈性,想成為一名優秀射手難上加難。
五百軍雖然比一般的地方軍系富裕,可他們也沒有那麼多子彈能夠供新兵練習。新兵射擊一般都只有試射幾發子彈的機會,只能算是知道槍怎麼使的,至于能夠打得有幾分準頭的,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和日軍這些久經訓練,在戰場上磨練過多年的鬼子兵相比,實在是太稚女敕了。
好在趙子銘了解自己手下這些兵的德行,根本就沒敢讓他們到近處去和鬼子對射。補充二旅的新兵們趴在山上,跟著他們身邊長官的口令,整齊的向山下遠處的鬼子打著排槍,就和平時在軍營里打靶的情景一樣。
新兵打靶,每人次三發子彈。有人打過一次,有人打過兩次,還有的一次也沒打過。那時候子彈多金貴呀,打一回靶教官就要講上半天,打完之後,讓這些新兵興奮地議論上半個月。如今可好,每人二十發,可以可著勁兒地打了!
隨著軍官們一聲聲的口令︰「預備!裝彈!瞄準!打!」
「啪!」新兵們一起扣動扳機。听著清脆的槍聲,聞著好聞的火藥味兒,新兵們的心都快飛起來了。又好玩兒,又能打鬼子,打仗真過癮!這是絕大多數新兵的心聲。
漢陽造步槍打坦克,打裝甲車都不行。打人,那可是一槍一個絕不帶含糊的!石本支隊是有兩個戰車聯隊百十輛戰車,可他們還有一個聯隊的工兵的,尤其是支隊後頭還跟著第三師團的步兵聯隊。這些步行的鬼子可是沒有防彈能力的!
新兵們的準頭很差,從山上到山下的公路距離也遠,不是槍法出眾的神槍手,根本就別想一槍撂倒一個敵人。可打排槍就不一樣了!漢陽造步槍的標尺射程是一千八百米,打靶的時候,人瞄準的是五十米、一百米外的靶子。五百米之外,沒有瞄準鏡,人眼根本就瞄不住。但是,排槍卻可以不用精細瞄準,只要對準個大致方向,只管扣扳機就行了。
就像流彈一樣,成排成排的流彈,從山上往山下的公路上飛!跟在戰車後面的鬼子步兵可就倒了大霉了。從遠處山上飛過來的子彈,雖然飛的哪兒都是,可總有子彈打到公路上,打到行軍中的日軍士兵身上!
鬼子要從他這兒沖出去了!乜子彬急得腦門子上青筋都出來了。電話早就給軍部打過了,軍座只是命令他用力地打,別的二話沒有!
為怕將來孫老總怪罪,也因為心里有著那股對鬼子的憎恨,乜師長帶著警衛員就到前沿陣地上了。有師長親自在前沿督戰,看哪個小子敢不玩兒命給我干!
三十一師早在民國二十六年就在河北和鬼子結下了深仇大恨!這些年來一直就沒斷了和鬼子打仗,部隊里不知道有多少士兵都死在了抗日的戰場上,戰士們看見鬼子眼都紅了!如今又是在這樣一個戰場上,己方佔著明顯的優勢,三十一師的戰士們哪能輕易放過鬼子?
乜子彬到了口子邊上正在和鬼子戰斗的那個團上的時候,我軍陣地上的機槍響得正是激烈,那名團長已經月兌成個光膀子,一手拿著盒子炮向鬼子射擊,另外一支手里攥著一把大刀,看樣子是隨時準備帶著人沖上去和小鬼子肉搏戰了!
幾百米外,鬼子戰車正在排著隊通過陣地邊上的缺口,一邊走,戰車上的機槍一邊往自己這邊的陣地上掃射。鬼子戰車隊伍中間,夾雜著鬼子的步兵。這些孬種低著頭跟著戰車後頭跑著,還不忘抽空往自己這邊打槍!
「蘇滿倉,你給我站住!老老實實爬到那兒給老子指揮你的部隊,不許沖鋒!」
眼看那團長舉大刀長身就想站起來,心里知道這小子是憋不住想要沖到近處和鬼子拼刺刀了,乜子彬立刻大聲喊住了手下這員大將。鬼子戰車還在那兒停著呢,那玩意兒又是打炮,又是機槍掃射的,這會兒沖上去,不是找死是什麼?
「你,師座?你怎麼上來了?」蘇團長正要沖鋒卻被人打斷,心里大怒,瞪著眼珠子剛向破口大罵,回頭一看是乜子彬,原本氣得通紅的臉上立刻堆滿了尷尬的笑。
「鬼子都沖過去了,我還不該來?」乜子彬沒好氣的瞪了孫滿倉一眼,「你就在這兒給我老老實實地趴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沖鋒!我這就給你再調上來兩門迫擊炮!」三十一師戰防炮不多,迫擊炮還是很有幾門的。
「可是,」孫滿倉還想再反駁兩句,可一看乜子彬瞪了眼,立刻把腦袋一縮,「是!」大聲應了一句,抬起他的盒子炮,又向鬼子方向打了個單發。
乜子彬爬到戰壕里,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正在通過防線的鬼子。在望遠鏡里,可以清楚地看見鬼子步兵跟著戰車跑的時候,也是縮著脖子、低著腦袋,和原來看見的趾高氣揚的樣子決然不同。原來鬼子也知道害怕呀!
時不時的就有鬼子中彈摔倒,有的能得到同伴的救助,有的干脆就躺倒那兒沒人管了。看著鬼子的倒霉樣,乜子彬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鬼子這模樣,他的戰士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