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桐花顏展笑,友好的同她指掌交握︰「你好,莊桐。」轉而又問︰「兩邊工作不辛苦嗎?」
自然不辛苦,秦家有大把的下人,她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眼見酒店的工作也是里里外外的透著閑。說出來只客客氣氣的道︰「不辛苦,秦律師的家人待我們都很好。而且楚少也很照顧。」
楚信風散慢的哼哼︰「算你有點兒良心。」若有所思的瞥視她,顯然這個言詩詩也不傻!
言詩詩白他一眼,又去看秦夜,表情可謂正直,操起手臂正泠泠的瞧她。
莊桐笑吟吟的直接拉上言詩詩的手,說是有一個小小的宴請,倒十分樂意請她一起。
被言詩詩幾句客套的話淡然推拒。
幾人沒有過多執著,坐上秦夜的車一溜煙開走了。
到達秦家時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若大的餐桌也就她一人,忽然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幾下撂下筷子。張叔見狀,問一句︰「就吃這麼少?」
言詩詩起身︰「嗯,不餓。以後只我一個人的時候別做這麼多菜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張叔點點頭,吩咐下人們把桌子撤了。
這位老管家就是這樣,整日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實則里里外外充滿了矛盾的喜感。心地也很善良,這些花樣百出的菜都是他讓下人做的,就是考慮到她在鄉下長大,可能營養上有所虧欠。言詩詩好笑,明明就很喜歡她,卻非得有模有樣的板著臉!
離睡覺時間還早,如常去書房玩一會兒電腦。補充一下對F城了解的信息量。高科技是好東西,坐在這樣一方小天地里只要動一動手指,像秦夜,楚信風這種大人物的生身過往便全都了如指掌了。也不對,關乎秦夜的多少是有瑕疵的,隨意扯出一篇報導都是對他近兩年實況的描述,兩年前的卻很少提,很多處即便提到了也是一筆帶過。前兩天她有意無意的問過楚信風,楚信風那廝跟她扯慣了,一句話吐出來往往難辯真假。只說秦夜這兩年才成長起來的,以前混世魔王的小人物,不知在哪個山頭上當大王呢,哪個記者會吃飽撐得沒事干去追蹤報道他啊。
言詩詩想想也對,哪個男人還沒個荒唐血熱的青春年少。
咬著餅干又問︰「他當山大王那會兒你們兩個就勾搭上了麼?」
楚信風拿拳頭招待她,敲得她眼花繚亂。卻听他一本正經的說︰「那會兒誰認得他誰啊,我當時是執著女人的,對他那種小白臉有著驚人的抵抗力。後來一腔獨對被辜負,情感觀就開始錯亂扭曲了。」雙臂膛在巴台上看她一眼,接著一昂首悶掉一杯烈酒,微微眯眼︰「你們女人啊,多矯情,絕情起來竟可以那樣不管不顧的。豈不知男人熱血的時候是不能傷的,一但傷了,就會冷卻至冰點,再熱不起來了。」
他的手伸過來,輕輕捏上她的下巴,神色有幾分不易覺察的呆滯,仿似微微傷情。許是喝了酒的原故,聲音淡淡的啞,嘴角一散就笑了︰「傻丫頭,真信?」
言詩詩忽閃著長睫,氣憤的打落他力道收緊的爪子,就知道他說起話來沒個準,信他還不如信這世上有鬼。
于是一字一句回給他︰「楚信風,你怎麼不去死!」
楚信風將人攬過來夾到腋窩下,酒氣混著薄香,樂呵呵的說︰「瞧瞧,這就是女人的心腸,忒狠!」
言詩詩托著腮,想起那一日的場景,莫非兩年前的秦夜就連楚信風也是不曾深交過的?
不過有一點她敢肯定,秦夜和楚信風此刻一定在同流合污。今天她在楚信風的辦公室看到一份收購張明名下一套房產的協議。她記得張明就是那天宴請的正主,在席上還曾氣焰囂張的對秦夜放過狠話。過後秦夜和楚信風雙雙的雲淡風輕,就在今天局子里來人調查此事時,楚信風眼角也是含著笑的。莫非……那張明真是莽夫?!
睡前最首要的任務就是清洗面部,做一系列的保養工序。這方面她很有心德,數種法子順手捻來,正因如此,短短時間里才有這樣斐然的成果效應。等到真正可以上床睡覺時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多了。夜半時分去樓下喝水,見秦夜還沒有回來。客廳內燈光通明,橙黃色的光暈映得廳內盆栽像開起了層層繁花,如錦連綿。
張叔听到聲響,從沙發上站起身︰「怎麼還沒睡?」
言詩詩舉了舉手里的杯子︰「口渴,下來找水喝。您也沒睡啊。」
張叔幾步過來,平白嘆了口氣︰「我在等少爺。」又忽然語重心腸︰「詩詩,年輕人的事按理說我們老人不好說,由其我一個當下人的。可是,我是真的覺著老太太不容易,一把年紀了對少爺和你可謂費盡心思……」余話到了嘴邊,卻又驀然停下,靜靜的看了她兩秒,只道︰「既然老太太有心,你們也不防多用點兒心,憑心而論,少爺那樣的人真是世上難尋。」
言詩詩就是咀嚼著這麼一句話入睡的,心智朦朧的也沒太思及明白。
早上一下樓就被撲面而來的香水味漲滿鼻腔,雖然濃烈,卻並不顯得俗氣難耐。反倒有幾分烈酒的味道,別有韻味。
然後響起一句溫婉女音︰「早,你起來了。」
言詩詩看清沙發上的莊桐後下樓的一只腳險些踏空,不著痕跡的站穩,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回以一笑︰「莊小姐,原來你在這里。」難怪,難怪!
不似昨晚,莊桐此刻只著一件白色襯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頭波浪長發也是隨意挽卷,就是這種慵懶的隨意安然很有點兒當家女主的感覺。而且言詩詩能一眼認出,那是秦夜的襯衣,包裹著莊桐骨感的身體反倒說不出的魔力好看。
有下人喚言詩詩去吃早餐。走前問她︰「莊小姐不一起吃嗎?」
莊桐已經低頭繼續先前看文件的動作,聲音溫平︰「你先吃吧,我等夜一起。他昨晚喝多了,文件也要我幫著看,還有好多沒看完,郁悶死了。」
言詩詩獨自去用早餐,出來時秦夜也已經醒了。眯著狹長的眸子,看來真是喝高了,困奄不清的樣子,對廳內的光還有幾分不適。沒了昔日清冷一笑,桃花懷邪的樣子,安安穩穩的勁頭像一個鄰家男孩兒。
莊桐見他下來欣喜的撲過去,一抬手挽他胳膊寬松的襯衣有暴光的嫌疑。
「怎麼樣?頭還疼麼?我讓廚房給你熬了醒酒湯。」
言詩詩愣了一秒,想著要不要禮貌的插話進去打聲招呼說她要上班去了。想想還是作罷,轉身去換鞋子。
卻反倒秦夜先出音問她︰「現在就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