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寒門貴女 十七章

作者 ︰ 鏡未磨

她酒量一直不行,悶頭灌下幾杯就有些暈頭轉向了。離宴會廳遠遠的,窩在二樓無人區上一杯杯的飲。

窗外霓紅交替閃爍,就連星子之光都被摭掩無蹤。大都市到底有什麼好?處處都要講身份,談門面,每天面對摩肩接踵的人群,似空氣都分外的渾濁稀薄。這里的人瞧不起那個質樸的言詩詩,可知她又瞧得起他們?往上翻幾代,誰家不是貧下中農啊?穿得起亮片就能瞧不起人麼?

不知喝了多久,只覺心里又苦又澀,靠在牆面上就有些不知名的相思開始泛濫衍生。可是她沒有家人,就連戀愛都不曾談過,又思誰想誰呢?!

「啪,啪。」掉下兩滴清淚來,一張口就罵了句粗話︰「都他女乃女乃的不是人!」

肩膀被人狠拍了一下︰「小孩子跟誰學的說粗話。」接著已經挨著她倚牆坐下,急速喘息兩口之後,歪著頭看她︰「剛斷女乃的孩子怎麼就不听話?不是讓你在那里等的麼。跑這里獨愴然而淚下,嚇唬誰呢?」

這香氣幽幽一襲來,言詩詩就知道是誰了。抬腕抹了一把,就見楚信風大驚小怪的湊過臉來,順帶扳起她的︰「什麼妝經得起你這麼折騰啊,讓我瞧瞧,是不是變成花臉貓了。」

言詩詩「撲哧」一下破涕為笑︰「你就胡說,我這是淡妝,根本就沒怎麼畫,而且還防水的。」

楚信風順手將人攬到腋下,玩味道︰「你這是在夸你自己天生麗質麼?」

言詩詩嘟囔︰「本來就是。」

楚信風停頓了一會兒不說話,知道她這是受了刺激。也是,那樣的身份在這種浮華也腐朽的圈子里一揭曉,難免會像一計猛藥,成為一些八卦群體的飯後談資,就好像多大的事。這樣困獸一般的言詩詩離開靠山屯那天晚上見過,看著心疼。

清了下嗓子,轉而清清淡淡的說︰「怎麼了?受打擊了?跟那些打著優雅名號的下等人計較什麼有意思麼?」

言詩詩星眼朦朧,倚著他哼哼︰「是沒意思,要有意思我就上去揍他們了。」

楚信風笑笑︰「行啊,有我的風格。」

言詩詩忽然問︰「那個莊桐跟秦夜關系很好麼?」

楚信風眯了眯眼偏首看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就扎在那道光影里,夜光下一張臉盈盈閃動光彩,仿似將他心里的一塊暗角都照亮了。大手不覺伸出去,替她抹掉那點晶淚,笑問︰「怎麼?吃醋了。」見言詩詩不說話,咂咂舌說︰「這個莊桐可不簡單,有名的翻譯官,有哪個國家領導人是她沒見過的吧。而且跟夜也有著非同一般的交情,理論上講秦夜的命是她撿回來的。」

言詩詩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楮,嘴巴開合間,只問︰「怎麼回事?」

楚信風微不可尋的嘆了口氣︰「一年前秦夜胃出血,一個人暈死在郊區的路上,是莊桐踫到他並將他送去醫院。那時醫生說很嚴重,稍晚一些只怕命都沒了。」

言詩詩咬著唇齒任感觸肆意蒸騰,莊桐拾回秦夜的命,那秦夜呢?是否也將她當命一樣的護著?

楚信風屆時又補了一句︰「不過一個女人想從秦夜那里得到感情上的東西只怕難!就那樣一個不短不近的距離,我倒覺著莊桐用一輩子的時間逾越都不夠用。」揉了揉她盤得整齊的發︰「憑心而論對你就挺好。」否則公安調查張明那事時,也不會刻意疏通專露下她。

言詩詩覺得,秦夜除了不願意娶她,真是沒什麼不好。落住秦家這段日子一直彬彬有禮,想讓他幫忙的地方也是處處到位。之前楚信風問她破繭成蝶了麼?她是真想破繭成蝶,華麗麗的轉身,華麗麗的驚灩,可是卻不是讓秦夜娶她。

她有時迷糊不假,但並不代表就真的不開事,秦夜一出場,秦老太太就將人拉下去,不是她真的思念孫子難耐,而是她太了解自己孫子「鐵面無私」的性情,怕當著眾人拔她面子。雖然事後發作了,卻免及那當眾的一「巴掌」,要由心感激秦老太太的。

「是挺好,就算真不好,看著女乃女乃的份也該是好的。」

楚信風掏出一根煙沒有點燃,一邊跟她說話一邊寸寸輾碎。輕笑了一下忽然站起身,一伸手拉她起來。

「走,帶你去玩點兒好玩的。」

言詩詩一直被他拉上二十二樓,宴會在東廈酒店舉行,這里是他的地盤,誰會擋著他折騰。

月兌下西裝外套去休息室,回身說︰「等我一下。」

言詩詩暈乎乎的伸頭往里看,這一會兒酒醉的感覺已經將她整個腦袋都僵化了,木訥的點了點頭,筆直的等在外面。

轉眼楚信風拎著一把吉他出來,臉上掄著笑,大而明快,這樣一張好看的臉可謂春光燦爛。修指拔動間試著彈奏兩下,幾個狂放的音符蹦出來,真是有模有樣。

言詩詩酒勁剎時醒了兩分,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楮︰「楚信風,你也熱血過麼?」

楚信風挽起袖子好笑的看她,微一抬手直接彈了上來︰「沒熱血過叫男人麼,上學那會兒全校沒哪個男生有我音樂玩得好。」

言詩詩搖頭晃腦的表示受教︰「原來您老也有青春年少時,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以為呢?」

「以為你只會在紅塵里模爬滾打呢。」

楚信風瞪她又忍不住笑︰「又犯渾,又犯渾,老板也敢損。」

言詩詩啐了句︰「老土。」借著燈光很有幾分搖晃不穩的勁頭,直接坐到沙發上想,這種熱血不叫彪叫什麼?老男人才會干的事。他們這一代人就理智很多,誰再抱著吉他在女孩子面前炫酷,就是十足的浪蕩子。

人剛坐下就被他拉了起來︰「別使懶,走,哥哥給你現唱一曲。」

言詩詩整晚像一只風箏被楚信風扯來扯去的,當他要做什麼,一到宴會廳就蹦到大堂的台子上,衫衣胡亂的扯出來,像個十**歲的不良少年。本就灼眼非常的錦衣人物,只一上去就引來足夠的注視,磁鐵一樣緊緊吸住眾人目光。言詩詩呆在下面看他,不知他這是唱得哪一出。接著就听他嗓音含笑說︰「獻唱一曲,送給今晚最絕色風華的言詩詩。」

廳堂里一片嘩然,目光紛紛在台上台下的兩人間穿梭。楚信風肯做出這樣的舉動,對一個女人簡直最大的看重。

言詩詩頭腦再暈炫,也能參透楚信風這樣做的目地,無非想替她搬回這一局。他楚信風都高看一眼的人物,別人有什麼資格將她望進塵埃里?!

唱的是西城男孩的那首《ifIletyougo》磁性噪音圓潤魔力,用情程度也剛剛好,唱功竟一點兒不比原唱差。他在台上悠閑的抱著一把吉他,半曲著一條腿坐在椅子上,眉眼含著細微零亂的笑,款款注視著台下那一顆宛如月兌殼珍珠的言詩詩。

如果說言詩詩此刻的心情是感動而欣喜的,楚信風則有一種不明慌亂,仿似血液真的沸騰了。多久不曾有過的感覺,這一刻被激起漣漪,追溯起年少時的影蹤,才發現沉溺得竟然已經這麼久。定定瞧著她嘴角勾起的樣子,便不覺開始微微滿足。吐出的音韻也更加情動三分,引得全場一陣熱烈歡呼。

言詩詩終于像飲盡冬陽的花,跳動的音符里足足的開艷了,咧著嘴角笑起來。事實上她也正經很彪過,上學時也曾像楚信風一樣,抱著把吉他悠悠的彈唱西城男孩的曲目,風靡一大批少男少女。想來她是真的喝多了,提著禮服踱到鋼琴邊,那時楚信風的一首歌已經唱到終結,場上的熱度一路達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他將吉他杵到地上,撐著下巴看她動作。

言詩詩被他勾調起熱情,乎悠悠的飄起來,早忘了今夕何夕。仿還是那個肆無忌憚的年代里,她誰也不是,就是政法系的言詩詩,長相清甜絕美,單戀一個連姓名都陌生的男子。縴指滑上琴鍵,端端走出絢麗音符。《mylove》,揚了揚下巴挑釁的看向楚信風,那意思是說西城男孩的東西,我不會比你差。薄唇輕啟,正宗的英文字句吐出來,她是流年里綻開的花,眼眸中就只有動人的寧靜。

殊不知眾人驚怔了眼,只差血液倒流。

是誰說她小學三年沒畢業的?又是誰暗傳她是個十足的鄉下放豬女?捫心而問,這樣正宗的修為又有幾人能及?!

莊桐第一時間望向秦夜,他操手倚在廳門上,眸子眯緊,手里還是那半支煙,英俊如斯的面容一片寧靜。可是……這個男人的波瀾何時外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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