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寒門貴女 第三十章

作者 ︰ 鏡未磨

言詩詩如坐針氈,這一次‘打劫’打得太順暢,反倒覺得心里不舒坦了。只是心里餓得發慌,沒心思思考太多事情,上菜的速度又很快,味蕾被飯香一充斥,就什麼事情都忘記想了。

景風早將經理打發,挑著筷子至始也沒吃上幾口。把好吃的好看的都推到她面前,哪道對傷口管用,哪道口味絕佳,順帶做了簡要說明。

言詩詩在秦氏產業干了這麼久,也沒沾過秦家的丁點油星味。之前只知道門庭若市,又都是上層人士的消費場所,看來手藝的精湛程度真不是蓋的。

今天晚上高興,吃得也格外多。沒想到景風竟然這樣好說話,當然,細算起來她求的事跟他沒什麼利益上的沖突。再能以此消災,何樂不為呢。

吃到七八成飽時景風電話響起,說了句︰「出去接個電話。」起身推門,門板打開的一瞬間言詩詩以為自己眼花了,好像楚信風拉著一個女子飛一般的略過去。她尾隨著奪框出來,遠遠望向走廊一端,那樣出挑的背影除了楚信風還能是誰,被他拉扯著就要帶飛的女人看著也有些眼熟。言詩詩想了想,跟著過去。

兩人一直走到盡頭進到一個包間里,剛一進入楚信風一把將人甩開。女子知道他喝多了,軟軟的喊他︰「哥。」

楚信風煩躁的杷了把亂發,倜儻形象都斂去,腥紅著眸光沖著她吼︰「你別叫我哥,我是不是你哥你心里不清楚麼?」

楚可心輕嘆口氣,還是執著的喚他︰「哥。」手腕纏上來,意欲再說其他。

卻見楚信風脾氣颼到最高,躲過她縴臂的桎梏,一把將室內的擺設推翻在地,「嘩啦啦」一陣亂響,轉眼滿地狼藉。楚可心被嚇到,抱著腦袋驚叫出聲︰「啊!」接著就哭起來,一遍遍的求他︰「哥,我求你,求你別這樣……是我不好,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嗚嗚……哥,我求你。」

楚信風站在原處吁吁喘息,像一頭極怒的獅子。听到楚可心惶恐的哭泣聲,側過頭看她,眼中有不意覺察的柔軟疼惜。薄唇抿得死死的,凌厲如刀刃。緩緩閉眼的一瞬間像是絕望了,怒氣不緩,沉沉的吐出︰「走,你走吧。」

楚可心蹲哭得越發猛烈,嬌小的身型抽搐,能看出也是真的傷心。

楚信風偏過頭冷笑,笑意尤到眼梢就被冽氣湮滅殆盡。狠絕的重復咆哮︰「我讓你走,還不快走!」

楚可心猛然抖動一下,站起身哭著推門離開。言詩詩避閃不及,硬生生被撞到半側手臂,鑽心的一陣疼。

此刻門板大開,廊燈照進包間內,楚信風落寞的立在那道光影中,看不出是疼是痛,仿似哭出來會好受一些,卻偏偏不合適宜的笑著,笑得冰冷而傷情。手掌被劃破,血液順著掌線滴滴答答的淌下來,很快就匯集成一圈漣漪。

言詩詩從沒想過楚信風還有這樣至情至真的一面,從來笑意吟吟的像個永遠都玩世不恭的混世少爺。原來他不是輕佻,也不是浮華,只是整日面對的通通不是他心底在意的人,方才可以肆無忌憚的調笑。唯他自己的妹妹……楚可心,不能視做旁人。

想推門進去,腳步剛一抬起又頓住。轉身就離開了。他們這樣一段見不得光的情感,縱使被灼傷灼爛到體無完膚,想來也不喜歡被人拿出來安慰或者品評。畢竟楚信風是個如此驕傲的男人。

景風一見人進來,立刻就問︰「去哪兒了?怎麼都找不到。」臉上滑閃一絲急迫,轉而又是平靜。

言詩詩沒心情吃下去了,隨意找了個借口說︰「去洗手間了。咱們走吧,我從醫院里出來沒跟家里人說。」

景風點點頭,拿上外套離開。帳單都是記到年底刷卡結算,無事一身輕的出來後車子已經穩妥的開到門口,經理親自為言詩詩打開車門,笑臉相迎的︰「歡迎兩位再來,慢走。」

言詩詩一路上想著酒店看到的場景心神不寧,記得楚信風曾半認真半玩笑的口吻說男人熱血的時候是不能傷的,一但傷了就會冷至冰點,再熱不起來。當時瞧著他臉上的情動像真,不輕不緩的口氣卻難辯真假,沒想到是這樣的感情。難怪秦夜會說他轉性,這樣不叫轉性還叫什麼?

車內靜得沒邊,景風側首看她︰「怎麼了?吃得不舒服?」

言詩詩正了下神色,盈盈的笑︰「吃得很好,謝謝你請客。」

景風抿著唇角似信非信的點點頭,轉而又問︰「病房里那見到的那些人都是你家人?」

言詩詩一愣,思及起哪些人來,若真是那就太奢華了。搖了搖頭否定︰「不是,只是我寄住在女乃女乃家里,我是鄉下來的。」

景風听到這一句多看了一眼,仍舊寵辱不驚的樣子。

車子很快開到醫院,景風意欲將人送到病房,言詩詩執意在醫院大門口下來,飛快的回去。

病房內沒開燈,看來醫生沒來查過房。她在心里慶幸,模索著去開室內的燈。手指剛一觸及,借著月光的影子看到沙發上極盡朦朧的一點輪廓,突兀的一個人形。唇齒一僵,「啊……」一嗓猛然叫起來。

手指一抖,「啪」一聲室內頓時燈火通明。

「見鬼了?怕什麼?!」沙發上的男子保持原有姿態,沒有轉身看她。語氣慢散閑適,周身卻像彌漫著淡淡的冷光。明麗的燈光俏皮的爬滿他的額前發線,整個人顯貴獨尊得像個雕像。茶幾上放著資料,手上同樣拿了一部分,只是先前沒有開燈,鬼信他是在翻閱文件。

言詩詩手掌上出了一層汗,松口氣︰「原來是你啊,怎麼不開燈,嚇死人了。」靠過去想要坐下,見他扔下手里的東西,抬起頭挑眉︰「這麼晚去哪兒了?」

言詩詩溫溫的笑著,下意識站好後背著手說︰「待得沒意思,出去走走。」

秦夜空色緩下來,嘴角抿動︰「去附近轉了?」

「嗯,去附近轉了一會兒。」

秦夜是奸詐的,所有表情轉換都是用來緩和人心,用意只為了讓人歇下防備措手不及。言詩詩嘆,職業病害死人!眼見那點溫色湮滅,靠到沙發上抬腕給她看︰「是麼,我五點半過來,到如今時間可不短,是你時間概念籠統,還是迷路了?」

九點四十!時間是不短了。

言詩詩改變了一下站姿,就要坐過去。

「沒想到這麼晚了,走一走又吃點東西,時間迷迷糊糊的就過去了。」

秦夜飄飄的掃了她一眼,隨意抽起一本書打開,懶懶的問︰「學到哪兒了?」

言詩詩不明所以︰「什麼?」看了一眼皮面了然,原來是她輔導班的教材。這次的課真是選雜了,當時就沖著便宜去了,听了一節才知道竟是上學時代都不待見的政治。溫吞的想了一下,隨意說︰「前面的都學了。」

秦夜執著折頁的一張︰「做標記這里?」

言詩詩緊著點頭︰「是啊,是啊。」事實上誰知道呢。

秦夜難得會做一件好事,這一點他自己都不否認。嗓音一沉倒像是含了笑的,等她偏過頭看時仍舊一臉正義︰「替你們老師考考你的學習成果。三個代表什麼意思?社會主義發展觀呢?」

言詩詩蹙眉,憑心而論這個不太難,考研政治死去掰咧的就研究這個來著。抑揚頓挫的扼要闡述過,亮晶晶的眼楮盯著他。

秦夜合上書,放到茶幾上後雙手交叉托上下頜,要笑不笑的看著她,一派倜儻風流。

「前面的學了是麼?我問的是倒數後幾頁的!」

言詩詩面色一黑,感情他是戲耍著她玩了。那書她自己也沒看過,哪知道什麼內容在哪一頁,如何想到他這麼不是人!

自若一笑,轉而又改了證詞︰「啊,是後面的,我知道自己笨,怕跟不上就先預習了。」

秦夜嘴角的鉤子曼妙的拉大,白皙的手指再度將書翻開,眼里翻飛著莫名深邃的光色,真是錦繡繁花一片。聲音淡淡的︰「確定是後面的?」

言詩詩瞠著眼,不是你說的麼。

秦夜看著她懷邪一笑︰「看清楚了,這兩個問題都是在前三頁上,弄明白了再謅。看來這些東西沒什麼用,人也越學越傻了,出了院就別去了。」

「呃?這樣不好吧,錢都交了。」

「我補給你。」

此時門板被人敲響,沒等喚進,自動被人推開,走進兩名身著警服的公職人員。公式化的量出證件和逮捕證,對秦夜說︰「秦律師,張明被害,有人控告你,跟我們回去做個調查吧。」

言詩詩猛然站起身,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了,莫非事情沒做干淨?

秦夜情緒穩健,不見一絲波瀾。點了點頭,轉身對言詩詩說︰「晚上秦家會有人過來陪床,沒事就別出去亂跑。」對于自己的事卻只字不提。

言詩詩看著人被帶走,忽然有說不出的感覺。是恐惶,是擔憂,是焦灼,還是什麼,總之內心那些小心潛藏起來的原始性情仿又肆無忌憚的翻滾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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