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突然傳來的怒吼聲讓宗浩然嚇了一大跳,等他抬起來一看,卻看見吳大隊長站在三樓走廊,正跟一頭憤怒的獅子一樣,狠狠地盯著他看。
在這八月飛火,不走不動都能流汗的日子里,吳大隊長的目光,竟然讓宗浩然同志接連打了幾個冷顫。
吼了一嗓子後,吳小陽拉開辦公室大門走了回去。
兩秒鐘後,三樓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整個三樓辦公室的牆壁都跟著顫抖了一下。
宗浩然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朝身後跟過來的方宇問道︰「我靠!方宇,老大這是怎麼了?」
方宇苦笑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先上車再說。
等兩人上了宗浩然的車,開出了刑偵隊的大院後,方宇才長出了一口氣道︰「林頭有男朋友了。」
我草!
宗浩然險些一腳把剎車給當成油門踩下去了。
「真的?!」
方宇這個大嘴巴,剛剛還叫人家吳小陽不要跟別人亂說,結果才過了幾分鐘,他就自己先跟別人亂說了。
「當然是真的,我都親耳听到了,這事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啊,否則林頭一定會滅了我的。」
宗浩然連連點頭道︰「沒問題,你兄弟我是出了名的守口如瓶。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保證不會讓別人知道。對了,林頭的男朋友是誰啊?」
方宇把頭探過來,神秘兮兮的在他耳邊小聲道︰「就是那個胡不歸。」
‘砰’!這回宗浩然實在沒忍住,真的把剎車給當成油門踩了。結果後面的一輛小車剎車不及,一頭就撞了上來。
宗浩然也不急著下車看,而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大白天看見了鬼一樣,他抓著方宇的手臂連連搖晃道︰「真的??」
方宇把白眼珠一翻,推開他道︰「丫的,我騙你干嘛?」
「蒼天啊,大地啊,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狗屎上啊!」
可惜不等他感慨完畢,後面那輛車的司機便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他伸手敲著車窗吼叫道︰「你會不會開車啊!想找死是不!」
老大罵你,你必須忍住。但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也敢跑過來罵你,這讓小宗同志如何忍得住?
當即我們的小宗同志便推開車門,從懷中掏出警官證晃了晃。
「警察辦案!我們在跟蹤前面的車輛,又不是故意踩剎車的,你叫什麼叫?誰不會開車了?難道你上學的時候,你們老師沒教你禮貌用語嘛?」
看到宗浩然掏出了警官證,那個司機的氣勢就明顯弱了幾分,他小聲嘟嚷道︰「警察也要講道理啊,你急剎導致我追尾,這個責任該你付啊。」
宗浩然把警官證一收,冷冷地道︰「你報警吧,讓交警給你開事故證明。我們還要辦案,沒功夫陪你等。」說完便拉開車門上了車,也不理站在外面,驚得張大了嘴巴的司機,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
掛斷了吳小陽的電話後,林芷卉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了。
要是知道今天會有這麼多麻煩事的話,她說什麼都不會讓胡不歸來幫這個忙,可惜現在她後悔也沒有用,只怕以後隊里的風言風語是肯定少不了啦。
林芷卉倒也不是怕別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只要她自己問心無愧,倒也不用怕別人的風言風語。但現在她煩惱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剛剛應曉晨說的另一件事。
馬學武最近要來魔都。
馬學武是誰呢?說起此人倒頗有一些傳奇色彩,他比林芷卉和應曉晨都要大幾歲,高兩個年級。當初在學校的時候,馬學武就很喜歡林芷卉,林芷卉這輩子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就是馬學武寫的。
那一年,她六歲,他十歲。
只可惜馬學武早熟是早熟,但他的學習成績實在是不怎麼樣,于是當應曉晨升到初一後,居然還跟馬學武分在同一個班,這廝在初一已經整整留了三年級。
見馬學武實在不是讀書的命,他的父母也就徹底放棄了,于是讀了六年初中,勉強拿到了初中畢業證的馬學武,便通過家里的門路弄了個假高中畢業證去參軍了。雖然馬學武讀書不行,但他倒還真是一塊學武的料,在部隊錘打了幾年後,他又獨自去浪跡天涯,尋訪名師。
終于在他22歲那年,他成為了一名職業拳擊手,僅僅半年時間之後,他便參加了世界拳擊協會()在國內舉辦的一場中重量級拳王爭霸賽,並且取得了前十名的名次。
因為知道林芷卉在美國留學,所以馬學武申請去美國打職業拳擊賽,並且從此後一發不收拾,在1年多後,他便成功登頂世界重級拳王,獲得了的金腰帶。
雖然一年之後,馬學武就被去年惜敗在他拳下的世界著名拳王擊敗,奉上了還沒捂熱的金腰帶,但他的實力在世界拳壇已經沒有人敢質疑。
而剛剛應曉晨‘很不小心’把林芷卉有了男朋友的事情,告訴了馬學武。而馬學武馬上就表示,他將會在十幾天後到魔都來參加一場亞太區拳王爭霸賽,到時候,他想見一見林芷卉的男朋友,並且想跟他打上一場純友誼賽,看看他有沒有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能力。
林芷卉听後當然是花容失色,就胡不歸那小身板,別說友誼賽了,估計馬學武一拳就能讓他徹底昏迷不醒,終身生活不能自理。
剛剛應曉晨跟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故意沒有說清楚馬學武會在什麼時候來魔都,所以林芷卉便急著想找胡不歸,好讓他趕緊離開魔都去躲一躲。
在美國的時候,其實馬學武就已經找過林芷卉表白心意,當時林芷卉已經明確拒絕了他。但馬學武這個人怎麼說呢,可以說有些固執,甚至可以說是偏執,被拒絕了以後,他直截了當的告訴林芷卉,‘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沒有權力拒絕我喜歡你。’
無奈之下林芷卉也只能由他去了,所幸馬學武還算知道進退,除了每個月偶爾發發短信,打打電話,倒也沒有干擾過林芷卉的正常生活。
但林芷卉卻知道,他這種人一旦說得出口,那就肯定做得出來。他雖然不會對自己做什麼過份的舉動,但難保他不會對自己所謂的男朋友,做一些粗暴的舉動。
現在林芷卉對胡不歸的感覺很奇怪,她既不喜歡他的外表和個性,又覺得這個男人要比自己以前踫到的那些男人,更有意思一些。
雖然林芷卉現在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胡不歸發展成為男女朋友,但她也同樣不希望小胡同學會因為她的原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天真單純的林mm沒有想到,她現在的這種心情,其實已經非常危險了。
吳小陽桌上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頭。他伸手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臉,抬腕了看了看表,現在已經是晚上22︰28分了。
從晚上18︰00多直到現在,已經整整4個多小時了,這中間除了老宋進來匯報了一下審訊的情況,林向陽打了個電話問了問案情的進展。吳小陽就一直坐在屋子里抽煙,雖然方宇買了盒飯送進來,但吳小陽卻一口都吃不下去。
現在他的腦子里已經亂成一鍋粥,失去了所有的判斷能力。
別看吳小陽今年已經整整35歲了,可說來慚愧的很,他至今還沒有正式談過一次戀愛。別人倒是給他介紹過幾次相親,但每次一見女方後,吳小陽都找借口回絕了。畢竟他老是拿著人家女方跟林芷卉比,這完全就沒有可比性嘛。
吳大隊長所有的戀愛經驗,全部來自于影視作品,偏偏現在的影視作品,跟現實生活出入比較大,所以雖然吳大隊長暗示過很多次,但我們的小林同志,都是一臉茫然。
可笑、可悲、可憐、可嘆!這戀愛還沒開始呢,就已經失戀了。
想到胡不歸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吳小陽就忍不住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把他給抓過來,狠狠地打上一頓。
林芷卉那冰冷的話語,一遍遍的在他腦海中響起︰「胡不歸是不是h社會混混,你說了不算。我們當警察的,只認一樣東西,那就是證據!」
好,既然你要證據,那我就給你找出證據來。
雖然吳小陽已經可以基本排除胡不歸是個h社會混混,但憑著這麼多年的職業直覺,他認定胡不歸這個人,一定有些問題。
想清楚後,吳小陽便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40多分鐘後,一輛掛著武警牌照的北京吉普狂飆著開進了大院,接著一名身穿武警中尉制服的黑臉大漢下了車,徑直往三樓的吳小陽辦公室走去。
吳小陽拉開門,見到的便是穿著一身武警制服,精神抖擻的付雷。
他伸手在付雷胸前擂了擂,強笑道︰「呵,雷子,你還是穿著軍裝帥氣。」
付雷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軍服。
「那是,俺天生就是塊當兵的料。對了,小陽哥,你這麼著急的把我喊過來有什麼事?」
吳小陽伸手把他給拉進房,接著又探頭往外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在旁邊偷听偷看後,他這才關上房門,拉著付雷走到沙發上坐下。
「雷子,上次你的傷養得怎麼樣了?」
付雷咧開大嘴笑道︰「沒事,其實我周一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就想出院了。可主治醫生不讓我出院,非說要再觀察幾天,結果我等到今天早上實在忍不住了,又找醫生吵了一架,他這才肯放我出院。」
吳小陽指著他埋怨道︰「你呀,你呀,也不怕落下啥後遺癥來。」
付雷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放心,俺的身子骨結實著呢,小陽哥你放心就是了。再說了,有我爹在,怕啥。」
吳小陽點了點頭道︰「是啊,有付老師在,就算你小子真落下啥傷也不打緊。對了,你今天一出院就去找郭為民了?」
今天早上的時候付雷給他打了電話,說是今天要辦理出院手續,一出院就會去郭為民那里報到。他本來想親自把人給送過去的,但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吳小陽就沒去成。現在看見付雷已經穿上武警制服了,還是中尉軍餃,他自然就知道郭為民沒有食言,已經把手續給提前都辦好了。
「是啊,我一去郭哥那,他就把工作給俺落實了,是分到總隊警衛營任連長,還幫俺把制服都給領好了,明天就帶我去報到。」
吳小陽欣慰地點了點頭道︰「好,雷子,以後你要好好干,可別丟為民兄的臉。」
付雷把大手在沙發上一拍,不滿的嘀咕道︰「小陽哥,你話這真是句p話,俺能讓郭哥和你丟臉嘛。」
「呵……」吳小陽長笑一聲,接著又低聲道︰「雷子啊,這次哥哥我找你過來,其實是有件事情要找你幫幫忙。」
「沒問題,小陽哥你指哪我就打哪,絕無二話。」付雷頓時把胸脯拍得山響。
吳小陽欣慰的笑了笑。
「是這樣的。我想讓你幫我盯一個人,看看他每天都在干啥。」說完便把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付雷接過照片瞅了瞅,接著咧開大嘴叫道︰「我靠!這b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