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突然間爆發小宇宙,不但驚呆了圍觀的眾人,就連倒在地上的黃麗也是一臉驚詫莫名。剛剛小胡跟發瘋一般猛沖上前時,她還想掙扎著爬起來阻攔,畢竟她挨了打不要緊,要是小胡再被人給打上一頓的話,那她就真的不要活了。
這是華夏幾千年的傳統,在今天被發揚光大的結果。以至于外國人實在無法理解,華夏的父母為什麼願意對兒女付出那麼多,難道他們自己就沒有一點自我?就沒有一點追求?這輩子就是為兒女而活了?
當然,各國之間的道德標準都不一樣,文化也有太大的差異,我們無法妄談誰對誰錯。只能說上一句,各得其樂。
見小胡撲出去後,便如猛虎如羊群,一路所過之處,混混們紛紛慘叫著跌倒……黃麗不由伸手擦了擦眼楮,這還是我的寶貝兒子嘛?不會是魔鬼肌肉人假扮的吧?
在1棟樓下發生的打斗,自然驚動了其他的混混們,縣拆遷辦的一位副主任帶頭,領著10多號人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呆在2、3棟下面看熱鬧的人也紛紛擠了過來,于是不多的時間之後,1棟樓下已經圍了足有三四百號人。
在人群之中,有一位青年眼楮一亮,幾下就爬到旁邊的一棵歪脖子大樹上,接著這廝掏出手機來,對著場上的小胡一通狂拍。現在科技發達,人人都有手機,個個都帶攝像功能,所以小胡在場上發威的鏡頭,倒是被不少人給拍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青年的這番舉動也顯得自然無比。當然,那些胡亂拍照或者拍視頻的普通人,不知道這家伙是個專業的攝影師。
等炎江縣拆遷辦副主任唐文顯趕到時,小胡身邊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混混了。20多號壯漢躺在地上,嘴里哎喲哎喲直叫喚,剩下的那30多名混混,則個個滿臉驚恐,站在幾十米外,是死活不敢再上前了。
唐文顯腆著大肚子,硬著頭皮走上前,嘴里還厲聲喝斥道︰「你是什麼人?這是想干什麼!」
混混們被打得不敢上前之後,小胡就回頭扶起了黃麗,接著兩人又走到胡大為身邊,把他給攙扶了起來。
這時听到唐文顯的質問後,小胡就冷笑了一聲。
「老子就是傳說中的釘子戶!」
囂張,太他媽的囂張了!唐文顯氣得嘴唇哆嗦、渾身發抖。
「釘子戶?你知不知道我們是有拆遷許可證的!你這是在暴力抗法……」
這時幾名橡膠廠的老同事也跑了過來,幫著黃麗把胡大為給抬到一邊,有人又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120。
小胡見到家人暫時無礙,也就放下了一半的擔心。
唐主任唧唧呱呱說了一通後,才發現小胡正在懶洋洋地掏耳朵,明顯沒有認真听他演講,于是他就更生氣了。
「你信不信我馬上就能讓人把你給抓起來!」
「呸!」小胡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接著伸手指著唐文顯罵道︰「死胖子,你信不信老子馬上就能把你給廢了……」
受此驚嚇,唐文顯頓時連退幾步,等十幾名強壯的混混擁到他身邊後,他這才勉強定下神來。
「你……你竟然敢恐嚇國家干部……」
「去你媽B的國家干部……」混在人群中的蔣名堂再也受不了,不等小胡搭話,他已經甩手扔出一塊碎磚來。
轟……群眾的怒火頓時被完全點燃,剛剛他們不敢上前,那是因為沒有帶頭的,現在看到小胡如此生猛,一個人就干翻了20多號混混,這會兒又有人願意帶頭鬧事,于是大家伙全都激動了起來。
碎磚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正好落在一名混混身上,砸得那廝咧嘴大罵道︰「我草!這是誰他媽扔的?有種的就給老子站出來!」
他話音剛落,人群中又飛出幾塊碎磚,完美的回答了他的這個問題。
碎磚如雨,把站在前排的十幾名混混和唐文顯砸得哇哇大叫,剩下那些混混也趕緊抄起各種家伙,往這邊增援而來。
腦袋上都被碎磚給砸出一個大包,唐文顯直氣得心跳加速,兩眼發黑。
他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旁邊上百號正在彎腰撿碎磚的閑人。
「反了!反了!全反天了……」
這時負責此次拆遷的混混頭目梁彪已經領著幾十名混混增援過來,見到這番情景後,他頓時大喝了一聲。
「誰他媽敢再動一下,老子就干死你全家!」
先大喝了一嗓子後,他又扭頭對身邊幾個光頭大漢吩咐道︰「狗熊、黑子……你們幾個給老子看清楚,看看是誰他媽的在鬧事……」
說起這個梁彪,那在炎江縣城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家伙今年36歲,早年靠壟斷了縣城的幾家農貿批發市場起家,手下很有些敢打敢拼的小弟。這些年他又搭上了一條線,現在整個炎江縣城的拆遷工作,全部都是由他的永安建築物拆除有限公司來負責。
剛剛被他點名的幾個混混,都是在橡膠廠這一帶混的,他們對附近的情況十分熟悉,于是沒過多久,這幾個家伙就連點了十幾個人的名字。被他們給點到名字的人,頓時嚇得臉色發白,趕緊縮到人群後面,半天不敢露頭。
帶頭扔磚的人是蔣名堂,跟在他後面起哄的則是橡膠廠的一些職工子弟和附近閑人,他們早就看不慣這幫混混耀武揚威,憋了一肚子火氣,所以在蔣名堂先動手後,他們才會紛紛響應。
可現在被黑子他們一嚇,就沒人再敢動手了。這些家伙都是在這一片混的,要是被他們找到家里去的話,那可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人是一種比較自私的動物,要是與己無關的話,那發發牢騷,勸勸歪架,誰都不會太在意。可一旦牽涉到自己頭上的話,要是沒有利益沖突,誰他媽會願意多管這種閑事?
于是圍觀群眾的熱情來得快,去得更快。
倒是蔣名堂夷然不懼,被點了名後還站在原地。反正他連家都沒了,還怕個鳥的混混。
剛剛老羅也趁機扔了幾塊碎磚,這會兒他也被狗熊給點了名。在被點到名之後,這家伙下意識的就想往人群中躲,但看到站在旁邊的蔣名堂一臉無畏,他又有些臉紅,那本來已經往後挪動的兩腿,也慢慢停了下來……
小胡以前在炎江縣城的時候,還是個三好學生,五好青年。哪認識什麼混H道的梁彪?見這家伙一出來後,剛剛還情緒激動,恨不得把混混們全給打跑的群眾都趕緊躲了起來,于是他就有些納悶地問道︰「名堂,這家伙是誰?」
蔣名堂剛剛被黑子給點了名,要說他不怕那也是假的,現在這廝的腿還在直哆嗦呢。所以當小胡問他話時,他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嗦了。
「他……他是……西街……的彪……彪哥……」
「彪哥?哪來的彪哥?」小胡有些納悶,彪哥我倒也認識一位,不過那位在我面前,比他媽老鼠見著貓還要乖。
旁邊站著的老羅嘆了口氣,低聲把梁彪的來歷給說了一遍。
這次胡大可被人打,老羅就是起因之一,要不是他死賴著要6000/平的賠償,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所以小胡現在也挺煩他的,听完後也不點頭,而是面帶冷笑,往前踏了幾步。
「彪哥是吧?好大的威風啊!」
剛剛小胡打人的時候,梁彪正在指揮混混們拆房子,所以小胡的神勇他倒是沒親眼見著。這會兒見小胡不退反進,一個人挺身而出,他還有些納悶,莫非這家伙摔壞了腦袋?
直到一個剛剛在場上的混混附耳跟他說了幾句,他這才臉色一變。
這廝先揮了揮手,對著旁邊的手下耳語了幾句,接著才對小胡抱拳道︰「兄弟,哥哥敬你是條漢子,不過你特麼就是再能打,還能打得過我幾百號兄弟!」
隨著梁彪的話音落下,幾輛挖掘機轟隆隆地開了過來,跟在後面的,則是100多號手持各式武器的混混……
場上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今天梁彪帶了160多號人來拆遷,剛剛被小胡給打倒了20來人,現在場上還有140多號人仍有戰力,就算他再能打,還能打得過這麼多人?
更何況,人家還有幾輛鋼鐵巨獸??現實版的變形金剛,遇到坦克都有一拼之力的??挖掘機!
爬在歪脖子大樹上的青年興奮的渾身都哆嗦了起來,他一手拿著手機繼續拍攝,一手又從褲兜里再掏出一部手機來。
「喂,冰凌,大新聞,這次真的是大新聞!」
這家伙不是別人,正是魔都時事網的攝影、司機兼打雜??曲家平。
要說這家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炎江縣城,那還真是巧了,曲家平的女朋友何月娟就是橡膠廠子弟。她家住在3棟,早在半個多月前,就簽了拆遷協議,搬了出去。
後來她爸爸偶然听說了一件事,嘉誠房地產給釘子戶的補償標準提高到了4500/平,于是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有心想再去找嘉誠房產溝通溝通吧,可這白紙黑字又已經簽了協議。
本來何月娟也就是當作發泄一樣,跟曲家平說了說這件事。哪知道曲家平在听到後,覺得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討好他未來岳父岳母的大好機會!
于是這廝就自告奮勇,來到炎江縣城,準備利用他的記者證,去找嘉誠房地產公司談一談。前文我們說過,魔都時事網是魔都晚報的下屬單位,為了工作方便,曲家平倒還真有張魔都晚報的記者證。
這年頭房地產公司也怕被人給曝光,特別是補償標準不統一的事情,這消息要是擴散出去的話,那估計其他的拆遷戶全部要跑來鬧事。
所以曲家平有80%的把握,能夠讓嘉誠地產再乖乖補上1500/平。結果他昨天晚上才趕到炎江縣,還沒來得及去找嘉誠地產談判,這邊橡膠廠就出了事。
何月娟的父母當時會答應拆遷,那是因為何家在橡膠廠旁邊開了一家飯店,平時她父母都住在飯店二樓。而何月娟本人又在魔都打工,所以這橡膠廠里面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趕緊拿到錢實在。
上午曲家平正準備帶何月娟去嘉誠地產談判,這邊拆遷隊就過來強拆了,所以他們也擠進人群來看熱鬧,沒想到倒是看出一個大新聞來了。
听到曲家平的話後,電話那頭的宋冰凌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切,你能有什麼大新聞……不會又是哪家的母雞被人給了吧……」
也不能怪宋冰凌瞧不起他,曲家平大學畢業之後,本來是分配在魔都晚報當實習記者。結果這廝在實習期間,采訪的盡是些超市避孕套為何屢遭黑手,女浴室內褲為何頻頻失竊,幾十只母雞為何半夜慘叫……
結果嘛,自然是等實習期一滿,就被丟到魔都時事網來打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