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白石城的過程非常順利,順利地簡直都讓人難以相信。只能用兵不血刃來形容。
這當然要歸功于冬雪對于收復白石城的準備工作做的非常充分。滯留在紅龍城期間,就已經先後派出一部分軍官易容化裝回到白石城,聯絡在白石城城內的軍隊。
元老會其實並不能夠真正控制白石城的大軍,特別是冬雪的飛雪衛,對于冬雪的忠誠極為堅定。所以,當冬雪來到白石城前面的時候,面對的就是滿城的歡呼聲,和敞開的城門。
冬雪不費吹灰之力的解除了元老會的武裝。
僅僅半天之後,流風王國的先頭部隊已經到達白石城外。
冬雪帶著鷹揚萊特西提來到西城門上,居高臨下的觀看敵人的動向。
三萬名流風王國的士兵在白石城的西側,排著整齊地陣形,刀槍林立,軍容肅整。的確是一支精銳的部隊。
鷹揚首先發表意見︰敵人遠來之師,剛剛到達,立足未穩,正是時候對敵人施以迎頭痛擊,我們應該迅速出兵,趁著敵人師勞力竭,不給敵人休整的機會,在敵人主力部隊到達之前,將敵人一舉擊潰。
萊德的意見則比較穩重︰鷹揚說的沒錯,但是我認為沒有必要冒險。因為,敵人的主力部隊應該後面幾十里處,如果我們在一二個時辰之內不能夠擊潰敵人的先頭部隊,等到敵人主力部隊到來的時候,將會陷入困境。何況,只要我們穩守城池,閉門不出,敵人也無可奈何。
冬雪皺皺眉頭,仔細地翻來覆去考慮過兩個人的意見之後,說道︰你們兩個人的意見都非常有道理。不過,考慮到我軍目前急需小勝鼓舞士氣,再加上敵人長途跋涉,已成疲兵,我還是決定出城迎戰。只要我們時刻注意,相信即使敵人的主力部隊到達,也可以全身而退。
鷹揚和萊德同時點頭,再無異議。于是,冬雪率領三萬騎兵列陣于白石城西側的高坡上。
雙方相距二里有余。幾乎能夠看到對方的主將的樣子。
流風王國兵種和東方聯盟並不完全一樣,東方聯盟由于長期和流動性極強的馬匪作戰,所以以騎兵為主,主要是輕騎兵和重騎兵配合,弓箭手和長槍兵為輔。但是在流風王國這種傳統的強國,仍然是以重裝步兵為主,騎兵為輔助。騎兵主要是在戰斗起騷擾和偷襲用。
但是這只軍隊由于是先頭部隊,所以,主力仍然是騎兵。
流風王國的主將看到冬雪列陣的位置,不由心中暗暗叫苦。這個位置,由于有了這個高坡的阻礙,使冬雪一方居高臨下,非常不利于己方進攻和沖鋒。
這個有一兩里長的高坡,騎兵沖刺的時候,不僅僅速度銳減,而且消耗的馬的體力也遠愈平常。相反的,如果冬雪一方前來沖陣,馬的沖刺速度勢必會比平常更快。
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事先沒有看出來,沒能佔據這塊有利地形,而是他也有苦衷︰這個高坡離白石城的城牆太近,幾乎已經到了弩箭的射程之內,對冬雪來說是絕佳的位置,對他來說卻是一塊死地。
冬雪在高高飄揚的大 下面觀看的敵軍的情況,在她的身後,一左一右,鷹揚和萊特傲然直立。
冬雪正要發起進攻的命令,鷹揚忽然向萊德的方向移動了一個馬位,冬雪無法看到背後的情況,這時,鷹揚突然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從萊德的右後側刺過去。
萊德僅僅來得及在听到兵器破風之聲時本能的側一,沒有被鷹揚刺中後心,長矛直接從萊特的右肋刺入,萊德慘叫一聲,墜落馬下。
冬雪一回頭,鷹揚正催馬向前,伸手向冬雪撒出一團粉末,冬雪猝不及防,吸了少許,當即頭腦一昏向後倒去。鷹揚乘機將冬雪攔腰抱起,橫在鞍前,掉轉馬頭,沖到舉著冬雪帥旗的旗手面前,將那士兵刺死。
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帥旗呼啦一聲慢慢地墜倒在地上。
這時白石城的軍隊顯示出了一絲慌亂。大家都不知道中軍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戰斗當中,主帥的旗幟以及鼓聲,號角是主要的指揮軍隊的手段,一旦帥旗倒地,不僅意味著主帥陣亡,而且會大大影響士氣和軍心。再加上,冬雪的帥旗倒地,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立刻在每個士兵心里引起一陣震驚和慌亂。
流風王朝的先鋒官,看到了白石城軍隊的混亂情況,心中大喜,立刻發令,全力沖鋒。
士兵們吶喊著,猶如潮水一般以錐字陣形向冬雪的中軍沖來。
而此時,鷹揚一手抓著冬雪,他身邊的五百名親兵也突然反戈,沖亂了中軍的陣型。不讓冬雪的親兵搶回帥旗和冬雪。
好在中軍主要都是由最精銳的飛雪衛組成,對冬雪忠心耿耿,盡管看到冬雪被擒,軍心浮動,但是仍然牢牢的站在原地,死命地抵擋住了這一波進攻。
冬雪的左右兩翼由于看不到中軍的帥旗,也得不到任何的命令,簡直惶然無措。
只要此時流風王國的軍隊沖到陣前,冬雪的兩翼必然會首先崩潰,再加上鷹揚的擾亂,冬雪一方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希望。
出城列陣的三萬軍隊,就已經是白石城的主力部隊,如果戰局失利的話,估計白石城陷落也已經是遲早的事。
鷹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仿佛已經看到了白石城上豎起流風王朝的王旗,以及整個東方聯盟的滅亡之日。
一聲清脆的長嘯從不遠處傳來,在這數萬人吶喊的戰爭之中,仍然清晰可見。
鷹揚心中一震,回頭看去,此時流風王國的軍隊正在迅速地接近,距這里只剩下不到半里距離,密密麻麻的刀劍槍戟,看起來像是吃人的怪物,將會吞噬阻擋它的一切。
就在此時,兩人兩騎飛快地從兩支軍隊的側面有如箭一般地飛馳而來,正是蘭斯和水無痕。
蘭斯來的正是時候,剛剛在城上會過了負責留守的西提,僅僅換了一匹馬,取了一張弓,一袋箭,就沖了上來,蘭斯大吼一聲,長嘯震天,從背後取下了一箭在手,開弓如滿月,狂猛的內氣注入箭上,使箭尖上閃著奇異的光芒,嗖的一聲,長箭射出,直奔敵人的帥旗。
帥旗是重地,有專人保衛,除非象鷹揚剛才那種突然反戈的特殊情況,否則直接攻擊帥旗幾乎是不可能的。護旗的士兵,伸出鐵盾,擋住了這射來的一箭。
箭上巨大的沖擊力將那士兵震的向後踉蹌倒地,箭已穿在盾中,可見這一箭力道之大。連蘭斯恐怕也沒有想到危機時刻自己有如此的潛力。
第二箭連續發出,穿越護旗手的空擋,將那舉著帥旗的旗手一箭穿胸。帥旗搖搖欲墜,向一側倒了下去。
站在高坡上看得清清楚楚地白石城的軍隊,不由精神一振,歡呼起來。
但是隨即敵人的帥旗又被周圍士兵扶起。
雙方的軍隊終于短兵相接,陷入混戰之中。
蘭斯和水無痕戰陣之中縱橫來去,一路沖到中軍前,這里是整個戰斗最激烈的地方。冬雪的幾千名親兵死死的咬住了敵人的主力,一步都不退後。
蘭斯望著幾十丈外的鷹揚和鷹揚馬背上的冬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沖到了中軍前,砍倒幾個流風王朝的騎兵,跳到地上舉起了冬雪的帥旗。
突然樹立的帥旗迎風飄揚,全場的士兵軍心大振,立刻穩住了陣腳,負責留守白石城的西提,乘機率領二千名騎兵從流風王**隊的後翼殺出,敵方陣腳大亂。
白石城的軍隊氣勢如虹,萊德也勉強的亂軍之中捂著自己肋下的傷口,被自己的親兵保護到了安全的地方,暫時代替冬雪指揮戰斗。
白石城的士兵很快地取得了優勢,左右兩翼的軍隊首先合圍,擊潰了流風王朝軍隊的中軍,然後,敵人再無戀戰之心,紛紛四散逃竄。
鷹揚見到局勢不妙,掉轉馬頭向坡下馳去,遠遠地,在數里之外,塵土飛揚,地平線上猶如螞蟻一般的軍隊正在緩緩的向前推進。隱約听到戰鼓聲傳來,是流風王國的主力部隊到達。
蘭斯當然不會放過鷹揚,將手中的帥旗交給旁邊的一個士兵,吹馬急追。
可惜,鷹揚起步較早,腳下又是一匹千里挑一的良駒,因此,雖然馬上多了一個冬雪,竟然也能夠和蘭斯跑個持平。
眼看距離敵人的主力部隊越來越近,蘭斯心中焦急萬分,如果讓鷹揚沖到流風王國的主力部隊中,就再也沒有救回冬雪的機會了。
蘭斯模模空空如也的箭筒,剛剛在亂軍之中,已經把所有箭用光了。現在蘭斯只能拼命地催馬追趕,心中卻不由自主地一陣絕望。
突然,雙方的士兵同時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吶喊。喊聲如潮。
蘭斯並不清楚自己的背後發生了什麼,只能夠判斷能夠讓數萬人失聲吶喊,一定是非常驚人的事情。
蘭斯驚訝地回頭,看到的是水無痕手持飛翼劍凌空飛來。
這一次,是真正的飛行。
蘭斯剛剛來得及看到衣袂飄飛,猶如謫凡仙子的水無痕倏然飛過,她就已經迅速地超越了自己,直奔在自己前面急馳的鷹揚。
蘭斯不由自主地將馬停住,看到水無痕以箭一般的速度,終于在堪堪進入流風王國的軍隊射程之前追上了鷹揚,一劍將鷹揚迫的滾鞍落馬,接住了墜落的冬雪,跳上鷹揚的馬,回轉向蘭斯這邊。
蘭斯這才松了一口氣。
水無痕摟著冬雪催馬來到蘭斯面前,蘭斯這才發現,水無痕臉色蒼白,大汗濕衣,握著風翼劍的右手都在顫抖著,似乎已經再也支撐不下去。
蘭斯急忙上前扶住水無痕,水無痕輕聲說道︰風翼劍上的能量,只能夠支撐這麼久……
蘭斯這才知道水無痕剛才面臨的危境,只要再晚一眨眼的工夫,水無痕可能就要力盡落地,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想到水無痕為自己所冒的奇險,蘭斯心中一熱。
另外一邊,失望的鷹揚狼狽的發足狂奔,朝著流風王國的中軍跑去,這時,萊德發出了撤退的命令。白石城的軍隊在勝利的歡呼聲中緩緩的退回了白石城。
蘭斯望著眼前的冬雪,心亂如麻。
中了睡氣的冬雪寧靜地躺在蘭斯的面前,清冷嬌艷的面容,猶如花朵一般盛開。
蘭斯忽然有一種渴望,想要發足狂奔,離開這里,此生再也不看到她。
然而同時又有另外一種渴望,想要跪到冬雪的腳下,撫摩那柔美的面頰,向她傾訴自己心中的渴望和依戀。告訴她自己是多麼的渴望和需要她。
蘭斯一會兒溫柔的微笑,一忽兒又咬牙切齒,心中不斷交戰。
最後蘭斯終于站了起來,走出帥帳,水無痕看到蘭斯,微笑地迎了上來︰她醒來了嗎?
蘭斯猶豫一下,說道︰我要離開了。
水無痕一震,蘭斯喃喃地說道︰這樣也好。蘭斯的目光轉向那虛掩著門,那里面有他的渴望和依戀,也有他的痛恨和憤怒,蘭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水無痕看到蘭斯禁閉的嘴唇露出一絲決絕的味道,使蘭斯看起來成熟了不少,看起來真的象一個男子漢了。知道無法勸說,嘆了口氣說道︰我送你。
兩個人來到城外,茫茫的無邊無際的森林和草原近在眼前。
兩個人沉默地一味埋頭走路,誰也不吭聲。
偶爾互相對望一眼,隨即把目光別開。
蘭斯心中也充滿著矛盾,我到底應不應該把命運之書的內容告訴她呢?我不會去甘心做一個別人擺布的神的使者,我只想走我自己的路,為我的叔叔報仇,不想作什麼拯救大陸的濫好人,別人的是是非非,跟我有什麼關系?
紅龍城的遭遇,讓蘭斯對人性充滿了徹底的失望,變得偏激起來。
但是,蘭斯心中又清楚地知道,水無痕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找到傳說中的神之使者,拯救人類于未來的劫難之中。
在她那悲天憫人的心中,在時刻擔憂這科南大陸上人類未來的命運。
蘭斯還能夠清楚地記得,當蘭斯說自己沒有看懂那的命運之書的時候,水無痕和紅龍老人目光中閃爍著那一絲失望。
……
我應不應該告訴她呢?
這個問題也同時閃爍在水無痕的心中。
也許我不應該告訴他,就讓他這樣快樂,自由自在地生活下去,不是很好嗎?否則,當年的麗雅阿姨也不會做出讓納爾斯將他抱走的決定。
何必讓他擔負那些多余的責任,回到一個他已經離開了的命運?
但是,他有權知道他自己的身世,盡管那里邊充滿著太多的悲傷和慘劇。
也許,我應該先去問一問師傅。
就這樣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遠,蘭斯和水無痕忽然同時地抬起頭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兩個人相視一笑,同時說道︰你先說。
蘭斯沒有再謙讓,他害怕再謙讓一次,他就沒有勇氣說出來了。不過蘭斯並不知道,當他說出這個秘密的時候,他失去了知道自己身世的一次好機會。
那本命運之書,蘭斯喃喃地說道︰里面存在一個秘密。那里面有圖像,有文字。是當年西洛克**師在冥想之中看到的未來可能發生的片斷。
蘭斯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說道︰我前幾天有空,悄悄地將里面的語言寫了出來。其他的再沒有什麼了。不過,在預言詩中,提到了在光明王朝的廢墟上,存在著一個地下宮殿,在那里,你們將會找到改變整個世界的東西。
頓了一頓,蘭斯又補充說道︰我不太清楚它說的是什麼,但是我想,我所接收到的圖像好像都是與那個地下神秘宮殿有關的。也許那才是拯救人類命運的東西吧。
水無痕驚訝地張大了眼楮,眼中充滿了激動的淚水︰你……你就是傳說中神的使者。……
我不是神的使者!我只是我自己!蘭斯月兌口吼道,隨即用比較緩和的語氣說道︰我不會接受任何外加的命運,我的命運由我自己掌握。我走了。
水無痕望著蘭斯的背影︰你去哪兒?
在風中隱約傳來蘭斯的話︰去明珠國,去尋找我自己的命運。
當劍寒春水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上烏雲密布,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醒來的冬雪和長風,劍寒春水一起听宗神解釋了經過。
當大家听到蘭斯已經離去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向遠處望去。
在遙遠的天邊,天與地的交接處,灰蒙蒙的一片烏雲和迷霧。長風吹過浩蕩無崖的草原,給人一種蒼涼的感覺。
四下闃無人跡,一種千古的寂寞,萬年的心酸,空曠的荒涼,無奈的悲哀突然涌上冬雪的心頭,冬雪輕叫一聲︰蘭斯!淚水涌出。
而劍寒春水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學不會妥協,就永遠別想成長!不知道他是在說蘭斯還是冬雪?
長風微微嘆息一聲,無言的望著遠方,心中只希望當再次見到蘭斯時,東方聯邦會成為一片人間的樂土。
劍寒春水冷冷的望著宗神,說道︰你有什麼打算?
宗神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還能怎麼樣呢?信敏公已經遇害,權利盡入教宗的手中。流風國已無我容身之地。
劍寒春水望著宗神,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留在我這里如何?我們東方聯盟正值百廢待興之時,正是象宗神先生這樣有才華的人施展拳腳的地方。不知宗先生以為如何?
宗神眼中露出驚喜,痛快的答應︰敢不從命!
和流風軍的對峙沒有持續很久,看到無機可乘,再加上陶朱敗亡的消息傳來,流風國的大軍最終還是撤退了。而劍寒春水率領的軍隊回師西鐵城,沒有受到有效的抵抗,就統一了東方聯盟。
三個月後,東方聯盟改名為東方聯邦。劍寒春水任首席執政官,兼任東方聯邦軍隊首席指揮官。長風和冬雪各自擔任軍隊副指揮官和資政。頒布了一系列的新的政策法規。
在長風的堅持下,廢除了奴隸制,但是土著的地位有所改善。東方聯邦暫時進入了一個快速發展的和平時期。
在以後的幾年中,劍寒春水先後對境內進行了多次整頓,肅清了馬賊和強盜,使治安大有好轉。對土著族人進行適當的安撫,力圖在財閥和下層居民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後世將此一段東方聯盟發展的黃金的時期稱為安治之年。劍寒春水和冬雪,長風被後世稱為開國三杰。而蘭斯則淹沒在歷史之中,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東方聯邦的內戰結束了,一切恢復了平靜,然而,整個大陸上卻風起雲涌,戰爭的陰雲開始籠罩著整個大陸。
黑暗聖教的崛起以及海克斯在東方進行的計劃將會使整個大陸陷入恐怖和黑暗的籠罩之中。
正如蘭斯在末日預言所看到的︰
在和平和民主的旗幟下黑暗的浪潮悄悄涌動遠古的惡魔重現人間死亡籠罩整個大陸命中注定的滅亡是惡魔的饋贈瘟疫的種子種在每個人心里生靈的世界成為地獄的屠場此間的活物只剩下僵尸……
蘭斯的身世究竟蘊藏著什麼秘密?此去明珠國命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