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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世黎想起了奴甲交待他的話,在日落之前要走出這鬼都的城門,他當時覺得奴甲這話有些怪,現在一想,他卻是對這黃泉路上的事早有了解。踏上這黃泉路之後,先是再也找不到那鬼都城門的位置,向什麼方向走都不知道。接著面前的地方變的無限廣大,原本就城門前那麼短的一斷黃泉路竟變的無限渺遠。
石世黎不敢在此耽擱了,如果再浪費時間的話,日落之前恐怕就真的出不了這鬼都王城了,到那時候就會成為厲鬼嘴里的美食。石世黎把那張符紙又貼回到了身上,可是怪的事又發生了。剛才那個消失掉的青年男子沒有再次出現。
石世黎有些慌了神,難道是這符紙已經失效了嗎?他心中變的不安起來。他想到如果這符紙現在變成了一張普通的紙張,他會變的很慘的。他會永遠走不出這鬼都王城,他每邁出的一步都會是向那輪回井不斷靠近的一步,不僅如此,如果在日落之前他走不到那輪回井的話,他就會被吃掉,而且是尸骨無存,《生死簿》上就再也不會有他的名號。
他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時候,就遠遠的看見前方的地平線上又有一個黑點兒涌了出來。石世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心中一片狂喜,邁開步子朝那黑點兒狂奔過去。真是峰回路轉,原本他的心已經掉進了冰窟窿里,連生死都不可知的時候,突然間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怎能不興奮。
果然,那個黑點兒是另一個踽踽而來的魂魄,離他越來越近了,石世黎只是發足的狂奔,只有更快速的奔跑,他才能在日落之前離開這個鬼地方。他跑到了那魂魄的身邊,匆匆掃了一眼,這一次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嫗,臉上甚是平靜,步伐也要那青年男子快許多。不錯,能活到七八十歲已經算是長壽了。
石世黎只匆匆掃了一眼,不敢再多做停留,快步離開這人。他腳下不停,奔跑了好一會兒,只到那老嫗又變成了一個黑點兒消失在了那地平線上他才停下來。他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蒼白大地的最中間,扭頭四顧著,尋找著下一個將要出現的魂魄,來指引他離開這個地方。
果不其然,過了不大一會兒,地平線上又出現了一個黑點兒,石世黎邁開步子就跑了過去。這一個接一個出現的魂魄指引著石世黎離開這里,到達那鬼都的外面。有它們出現的時候,石世黎就一路狂奔,沒有他們的時候,他會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等待。也不知他在這里面跑了多久,遇到了多少個魂魄,總之他沒有停止過。
這一次,他看著又一個黑點兒消失在了地平線上,茫然的站在那里向四周張望著,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聲大喝︰「出來吧!」突然就感覺手腕一緊,像是被什麼力量扯住一樣。那力量十分厲害,他只覺那力量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的身子整個拽了起來。
他感到身子突然快整的飛了起來,一下子飄到了那充蕩在天空中的白色雲氣中,他越飄越高,那蒼白的地面竟然看不到了,四周都是飄蕩的雲氣。他正不知何顧,突覺抓住他手腕的那股力量突然不見了,他的身子快速的朝下面墮去。石世黎大吃一驚。現在他是一點兒法力也施展不出來,若是落到那地面了,不被摔死才怪。
他驚慌的晃動手臂,想要阻止下墮之勢,卻是完全起不到一點兒作用,眼前的雲氣全都被沖開了,突然間一片赤紅映入的他的眼簾,這突然間改變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他正驚,就听「啪」的一聲,他已四肢著地,趴在了地上。他的身子和那片赤紅的土地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怎麼樣,到里面游走一番可有什麼感悟?」
听到這聲音,石世黎又是吃了一驚,這地方卻如何會有人話,他從地上爬起來,就見四周萬里赤紅,直達天際,而就在他的身後,那高達七八丈的鬼都城牆就立在那里,就在他的身側,奴甲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石世黎見到他,心里卻是松了口氣。現在他已從那黃泉路上出來了,可剛才在里面那曾經經歷過的絕望與無奈卻仍歷歷在目。
他站起起身子,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黃泉路,那上面一個接一個的魂魄仍然來去匆匆,可誰又能夠想到,一旦真正的走上這黃泉路,這其中所見所聞卻是完全不同啊。看似咫尺之間,實則相距萬里啊。若不到上面走遭,還真無法體會這黃泉路上的辛酸啊。
石世黎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看著那上面來往的魂魄出了神。奴甲開口道︰「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兒過忘川河吧。」石世黎听了他的話,嘆了口氣,抬頭望了望天空,天空中陰雲密布,根本看不到太陽,石世黎了回頭問奴甲︰「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奴甲道︰「至你進去到現在有四五個時辰了,現在應該離日落不遠啦。」石世黎點了點頭道︰「好吧,咱們走吧。」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黃泉路,轉身跟在了奴甲的後面。
奴甲現在正站在這城門和黃泉路的東邊,他抬頭指了指那黃泉路的來路︰「那是進出這鬼府的唯一通道,要過那忘川河,必須從那奈何橋上過去,在橋的這邊,有一個亭子在那兒,那亭子里有一個老婆子,那就是孟婆,任何一個進出鬼府的魂魄都要去她那里喝一碗孟婆湯才能進來。」
石世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這黃泉路向前延伸了不遠的一斷,就被那白茫茫的一片白霧給蓋住,什麼亭子和奈何橋都看不到了,想來那奈何橋離此還些距離,他扭頭對奴甲道︰「咱們也從這里出去嗎?」
奴甲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東面的迷霧︰「不,咱們要做冥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