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劍仙 第二十章煉丹術

作者 ︰ 白魚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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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山下,附近的一處幽靜的山坳之中,新開闢的平坦之地內,搭建了一座茅屋,周圍圈著一圈堅實的籬笆。

老赤腳搬著一個桃樹墩子做成的板凳,就這麼端坐在院子里,僅剩的右手輕輕摩挲著掌中一尊巴掌大的精巧丹爐,仿佛神游物外一般,怔怔地出神。

而在他的旁邊,則放置著山包一般多的藥材。

在他剛入清河村的時候,身子骨還很硬朗,每日翻山越嶺來之村中那些青年壯漢都要輕捷迅快,在大涼山的山中采藥的時候,他也沒有忘記尋找了一些地脈靈氣充沛之地,仔細播撒下了一些藥材種籽。

生長至今,這些藥材徹底已經長成了,但他卻已經再也不需要了。

「嘎吱」葉禪推開粗糙的籬笆門,走了進來,肩頭上搖搖晃晃地搭著幾只山雞野兔,走了過來。

老赤腳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一凜︰「你竟然已經修煉到第一層境界了?」

「是,剛剛練成了。」葉禪點了點頭。

老赤腳凝望著他手臂上新褪掉的皮膚,半晌之後才道︰「真是想不到啊,陰陽二火煉體之苦,你竟然熬過來了。」

葉禪撇了他一眼,肩頭一抖把幾只獵物拋了下來,輕描淡寫的︰「修煉庚金七絕刀時候,金風裂脈之苦我都受得,何況是陰陽二火煉體?老東西,你不要宗師門縫里看人好不好?」

「你可真是一個狠人呢。」老赤腳搖頭苦笑了一聲,將手中巴掌大的丹爐遞給了他,淡淡地道︰「開始吧,我今天就教你煉丹的第一課,來,我先教授你如何啟動這尊丹爐。」

葉禪伸手拿起了這只的丹爐,入手沉甸甸的,念誦了幾句咒語,雙手同時一拍爐鼎兩側的雙耳,整個丹爐滴溜溜一個旋轉,驀地升騰了起來,渾身紅光大盛之下,滴溜溜地凌空一個盤旋,驀地化成了一尊三尺多高,圓桌粗細的大丹爐,爐體呈圓形,造型古樸,上面雕刻了不少的花鳥魚蟲的圖案。

然後抬手一指,院內的花崗岩石的孔洞之中,一股拳頭大的殷紅地火陡地躥了上來,爐口之中驀地升騰起了一個火焰漩渦,無數條紅光從四面八方涌入了丹爐之中。從爐底口中躥了進去,丹爐之中傳來了「忽隆忽隆」的風火呼嘯的聲音。

此處火山周圍,五行火氣元力極充沛,而老赤腳的這尊丹爐上面篆刻的無數陣法又是精妙異常,可以無須以木柴引火,直接收取天地火元之力,祭煉丹藥。

葉禪將藥材順著爐口均勻投入了丹爐之中,雙手十指絞纏變幻,捏動巫咒之下,數十條淡紅色氣勁交織成羅形狀,投入了丹爐火焰之中,爐口中呼呼亂竄的火苗與這條真氣形成的落一個接觸之下,忽然收縮了回去,原本桀驁不馴的火焰在他的操控之下,頓時變得服服帖帖,形成了一個火焰漩渦,托住了丹鼎,慢慢地將里面的藥材盡數熬化。

自從瘟疫事件過後,平日在村子里本來就很孤僻的老赤腳,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了,在村里呆了沒幾天之後,飽受村里人「感恩戴德」而煎熬的老赤腳就帶著葉禪來到了大涼山深山處,尋找到了這處火山住了下來,除了每日指點他修煉之外,還傳授給了他煉丹之術,葉禪身懷祖巫火神之血,運轉巫法操控火焰之下,其精妙絕倫的控火之術,就連老赤腳這個自號丹王的老丹師都自愧不如,桀驁不馴的火焰在他手中變得馴服如羔羊一般,運轉動靜間,絲絲縷縷火焰在他神識之中縴毫畢現,如臂指使一般。

葉禪瞑目不動,雙手十指慢慢絞纏變化著,在他的識海之中,丹爐內紅紅的火焰有規律地跳躍著,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了爐內每一絲火焰的運轉,這些桀驁不馴的火焰甚至已經成了他身體延伸的一部分,每一絲火焰在他的操控之下都變得馴服至極,完全跟隨著他的神念變化而運轉著。

爐內跳動不已的火焰忽然一變,化成了一個火紅色的流炎漩渦,投入爐內的藥材被這股漩渦裹住,只是在片刻之間,就變成了一堆暗紅色如膠似泥一般的液體,一縷沁人心脾的淡淡藥香從路口中散發了出來。

投入了丹爐之中的藥材被烤化掉了經絡,化成了爐灰隨著風勁被刮出了爐外,只是留下了最純粹的藥汁顆粒,赤紅色的火焰漩渦托住了這團藥液,在漩渦上不停翻滾的藥汁漸漸由黑紅變成了淡灰色,由淡灰色又變成了淡青色,最終變成了全無一絲雜質的晶白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丹爐中一縷細長如線的紫煙升騰了出來,紫煙綿綿不絕,如絲如縷。

「噗!」丹爐之中「忽」地一聲,噴出了一團形如靈芝般的紫煙。

十多粒拇指大,色澤如琉璃般的金丸,在爐中成形了,丹藥上繚繞著絲絲縷縷的紫氣。

「好,好!」老赤腳看著丹爐上冒起了一股紫氣,臉龐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他拿起了一粒丹藥吞了下去,片刻之後,他睜開眼楮,微微點頭道︰「禪兒,這一味‘八寶通脈丹’,乃是二品丹藥,能一次性補充五成道力,這味靈丹所需藥材足足有三十味,所需要的控火手印也十分的繁復無,你能將這味丹藥煉成,想必後面三品、四品的丹藥也難不倒你了,已經堪稱是一名合格的中階丹師了。」

葉禪雙手大拇指捏了一個印訣,輕松一捺之下,爐中火焰頓時收殮了下來,淡淡道︰「老東西,你總算肯教給我點兒真才實學了。」

老赤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尋常的一個合格的丹藥師,最重要的控火之術,至少要學上十年,資質差點兒的,學上幾十年的控火之術,也未必能夠大成,可你卻掌握了祖巫神血,再加上老夫我千辛萬苦才得來的《三昧離焰訣》徹底免去了這些苦功。」

葉禪漠然道︰「可我吃的苦頭卻一點兒也不少。」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這麼快傳授給你了。」老赤腳笑了笑,緩步向外走去了。

「禪兒,陪我出去走走。」

夜幕降臨了,點點星辰,在逐漸漆黑的廣闊夜空姍姍而至,一老一少順著山道,緩步走到一處高崖上,凝望著天際的星辰。

「明天,我就要回村子去了,禪兒,你性情剛烈,素來喜好殺伐之道,我教授你的丹術或許你不太喜歡,但對你將來卻是大有用處的。」

「我明白。」葉禪望著星空,輕吐出了一口氣︰「你去吧,我也要到靈州去看看我大哥了。」

老赤腳站立在崖邊,任憑山風吹過自己的單薄身體,凝望著天際的星辰,神色肅穆。

在這一刻,葉禪隱約感覺到這個猥瑣的老棺材,沒有了以往那種視眾生為螻蟻,生殺予奪的高傲冷酷,也沒有了以前那種神秘莫測的沉默,只是隱約帶著一種睥睨天下宗師氣度。

這種從容不迫的大宗師氣度,隱隱令葉禪這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屁孩都有些心折了。

葉禪偷看了他那張老臉,心這老東西還真有點兒王八之氣,老子是不是該拜他為師呢?

一顆流星在天空畫過一道彎彎的光弧時,老赤腳忽然開口道︰「本以為西戎之地,民風勇悍好殺,不適合養道修真,但看著你身上的這股的狠性韌力……將來,未必不能在修仙界中闖出一番事業來。」

葉禪不置可否,問道︰「別想的這麼遠了,佷兒我運氣這麼好,將來自然是前程遠大了,不過老叔,你準備怎麼辦?」

老赤腳眼中忽然一抹痛苦之色,旋即又平復了下來,帶著一絲仿佛解月兌般的輕松,從懷中取出了一只布滿白鱗的囊,遞給了他,淡淡道︰「我修道之前,曾經在師尊面前發下毒誓,不得將修真秘法傳授他人,你也當不了我的弟子了,這里面記載了我畢生丹道所學,你拿去吧,雖是旁門左道,但藝多不壓身,將來至少也能省卻你許多苦功了,這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吧。」

「若是你覺得還不足,我這條老命,你也可以隨時隨地的拿去罷了。」

「看你的,我心眼兒再也不會跟您老人家記仇到現在吧。」葉禪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沉默了片刻,淡淡地問道︰「你需要幫你做些什麼嗎?如報仇。」

老赤腳轉過頭來看著他,老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這個孩子雖然心腸狠,但畢竟和自己還是十多年的感情,嘴上雖硬,但心里還是原諒自己了。

「不需要了,我自己的因果,就算今世不報,來世也要報,你就沒有必要趟進入我這個老棺材的渾水之中了,沒有必要為我擔負這個責任。」老赤腳平靜地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朗聲道︰「我今生一世的氣數終究還是盡了,挽回不得,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從此以後,丹王安世清已死,我已經是真正的老赤腳了,禪兒,你送我回村子去吧,趁我還有兩年的時間,讓我盡可能補償一下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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