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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五
正欲離開的左郁，剛剛抬起的一只腳，硬生生懸在半空！
什麼情況？
這是第一個念頭。
哪里來的活寶？
左郁有些哭笑不得。突兀出現的這個蓬頭垢面的年輕伙，讓他的神經再一次承受嚴峻考驗。更讓他有些為難的是，年輕人的身體幾乎觸踫到他的腳尖，左郁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強悍！有咱們李飛刀的風範！」
意念嘿嘿開口︰「想當年，一句‘李飛刀的飛，李飛刀的刀’，可是紅遍了大江南北！讓中國再無人不識古龍大俠也！」
左郁正待回敬意念幾句，卻猛然間看到一雙讓他吃驚萬分的眸子！
這是怎樣的一雙眸子？
清澈！深邃！悠遠！古井無波！……
從來不知道，左郁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個打扮絕對像個乞丐，渾身都散發著一股似霉似腐，很像僵尸先生的氣味的年輕人，竟然會擁有這樣一雙碧藍的眸子！
已經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下，左郁深吸了一口氣才稍稍平靜地問道︰「五麼？很有趣的名字！有什麼事麼？」
他不相信，擁有這樣一雙眼楮的人，會是一個人見人避的乞丐！
深藏不露的高人？還是游戲人間的傳強者？
別怪左郁會這麼想，見到這雙眸子，他連近在咫尺的濃烈異味，也感覺似乎清淡了幾許，甚至還透著幾分難言的神秘！
「我叫五。五的，五的五。」
年輕人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左郁，嘴里依舊堅定地重復著剛才的話。
左郁愕然。
難不成，這個家伙精神真的出了問題？
「寶貝呀！子，看到那雙迷人的眼楮了麼？以前那只母老虎的魅力指數還要高上幾分吶！沒的，直接拐走，以後有直接將這子推出去，絕對一留一個準！」
左郁苦笑，拐走？拐到哪里去？自己還想不想修煉了？
可是，眼前這雙幾乎永遠也不會改變的眼楮，卻讓他依稀想起自己記憶不多的童年。那時候，自己他也好不了多少罷？
「跟我走吧！我請你吃東西！」
也許是一時的憐憫心佔了上風，左郁鬼使神差地出這番話。話一出口，他就有些隱隱的後悔，芬尼會樂意見到一個自己隨意帶回，還是一個乞丐的人麼？
還有，上一句幾乎沒什麼反應，自己的話他到底能理解麼？
矛盾之中，左郁卻發現五在听到吃東西的時候，眸子似乎微微閃了一下！
沒有回答，青年只是在左郁詫異的目光下，慢慢挪到左郁身後，和之前躥出的速度形成強烈的反差。
這是？
他同意跟著我走了？就因為我答應請他吃東西？
左郁的眼角有些酸澀，輕嘆口氣，大步向旅館的方向走去。五則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十足的一個左郁的影子。
酒吧門口，兩個侍者打扮的人一直看著這邊，直到左郁帶著五離開，才開始低聲交談。
「五運氣不錯喲，竟然被這個大方的外地人看上帶走了。」
「運氣？不清吧？誰知道這個外地人安的什麼心？要我，天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更沒有平白掉下餡餅的事情！」
「可是，我看他不太像那種人。」
「老兄，人心隔肚皮啊！這麼些年，這樣的人我們還見得少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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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意念難得地沒有取笑，只是聲音低沉地道︰「子，想到以前的自己了吧？」
左郁沉默。
「那時候，你子可是見到只野狗，都敢撲上去撕下塊肉的性格！唉，是我的心性影響了你子啊！」
「你是在得意？」
左郁停下腳步，平淡問道。身後的五仿佛真正的影子般瞬間駐足，保持著和左郁的距離。
「你看我像得意麼？」
意念反問，隨即嘆了口氣︰「中國，向來講究中庸和諧，主張和平共處。這樣的理念，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沒有多少生存的空間吶！你現在的性格雖然沒有完全受到我長時間的影響，但也是很明顯了。抱著這樣的態度，我想就算我成功奪取你的身體，應該也生存的不易。」
左郁有些疑惑，意念這家伙，是不是吃錯藥了？
「當老子有所感觸，良心發現吧！」
再次丟出一句，意念便沒了聲息。
左郁搖搖頭，自從到了聖地，好象自己身邊的人都或多或少出了些問題。意念如此，芬尼亦如此。
路過一家成衣店，左郁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五買身衣服。今天算自己發回善心，就當是為了那雙清澈透明的眼楮！
換上新衣服之前，當然得讓五好好清洗一番！
難得的，成衣店老板還認識五，雖然有些疑惑怎麼這樣老實地跟在一個外地人身後，但在听過左郁的來意後竟然免費貢獻出了自己的私人浴室，讓五從容地洗了個熱水澡。
花了十枚銀幣，五便像是突然間換了個人，從頭到腳煥然一新。只是，整理好那頭雜亂的長發後，左郁恍然間在他眼眸深處，看到一抹微不可覺的呆滯！
原來，他真的精神有問題。
想到這點，左郁心里一陣莫名的煩亂，像是沉澱千年的死水池子，突然被人狠狠地從最底部攪起。
什麼時候，自己也這樣多愁善感了？
「走吧！」
看著五在老板的幫助下收拾停當，左郁輕輕地淡然一句，便自顧離開。一直悶聲的五緊跟兩步，只留下面帶驚容的老板，呆呆站立。
「這……，還是五麼？」
※※※※※※※※※※
沒有驚動芬尼，左郁在回到旅館後直接給五點上一桌飯菜。雖然對五有些同情，也因他觸踫到自己隱藏已久的回憶，但也沒想過一直將他帶在身邊。
讓他飽飽吃上一頓，算是完成自己莫名其妙的承諾吧！
左郁知道，自己前面的路是坎坷無的修煉之路，別帶個普通人，就是一般的普通戰職者也算是個不大不的麻煩。
芬尼，便是最直接的一個例子。
耐心地等待五吃完，也不管他是否能夠听懂，左郁淡淡道︰「走吧！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你很像十多年前的我，僅此而已。」
罷，左郁直接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是，五卻像根本沒听到左郁的話，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左郁苦笑，雖然已經猜到了一點，但面對五有些無賴的舉動還是發不出該有的火氣︰「走吧！跟著我，對你沒什麼好處的。」
五*不語，默默地靜立。一雙眸子也直直注視著左郁，沒有顯露一絲意圖的痕跡。
拍了拍額頭，左郁也只有轉身回屋。跟著就跟著吧，找個機會甩掉就是。
出言或者出手直接趕走，他還真做不出來。
…………
一夜無話，左郁舒服地睡了一覺，五直直地站了一晚。
「你不困麼？」
簡單洗漱過後，左郁來到五面前站定，看著沒有一絲該有的血絲的五的雙眼問道。
沉默。
「你叫五？」
左郁試圖吸引五開口，他總感覺，這個五並不是表面的木納和呆滯這麼簡單。
「我叫五。五的，五的五。」
五回答，依然是那樣的堅定，甚至讓左郁听出一絲決然。
這孩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五的年紀應該不大，在左郁看來不會超過十六歲。對于已經二十好幾的他來，叫聲孩子也不算為過，甚至有些自然。
「有故事的人。」
另一個不用休息的家伙評價道。
「你有辦法，讓他自己離開麼？」左郁問道，就這樣任五跟著也不是辦法。
「有。」
「看。」
「第一，治好他的病；第二，直接趕走。」
左郁苦笑，能直接趕走自己早就行動了，昨晚上自己和五一前一後的場面可是讓許多人見到甚至還引起談論，這樣直接趕走，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最重要的是，他真地下不定那個決心。
「左大哥，你起來了麼？」
正思考間，門外傳來芬尼的聲音。
「進來吧！妹，你來的正好，我正頭疼著呢！」
芬尼推門進來，第一眼就看見左郁身後如同護衛一般挺立的五。
「左大哥，他是？」
「我叫五。五的，五的五。」
左郁驚愕，正想仔細介紹的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幾乎什麼都听不進去的五，竟然輕易明白芬尼問的是他？
「你好，我叫芬尼。」
芬尼微微一笑，盈盈地行了一禮。
左郁長嘆一聲，直挺挺倒在柔軟的床上。
果然，五面無表情，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妹，他的精神似乎有些問題，好象只是對自己的名字特別敏感。」
「啊？」
正有些怪的芬尼吃了一驚，這個眼神迷人，外貌更迷人的男生，竟然是個精神病人？那左大哥是怎麼遇上他的？還任由他跟自己一起？
她可是清楚地知道，現在的左郁，最擔心最忌諱的，便是平白無故的麻煩！
「我得，我又做了件荒唐的事，當了一回該死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