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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一早曹操找到文翰,向文翰光明正大地要了幾手棋路,是要帶這新穎象棋到何進府中,為文翰的引見,已作敲門磚之用。
曹操的領悟力果然非同凡響,文翰教了幾個路數,曹操就能舉一反三。又與文翰下了一盤,差點把文翰殺敗,還好文翰在棋路中留了破綻,把原本局勢一片大好的曹操,逼入了死局。
曹操大手一抹,拍拍,時間差不多,何進應下朝回府,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對于曹操這無賴的性格,文翰只能一笑置之,到了現今,與曹操下了起碼五十多盤棋,每次一到死局,曹操就耍潑皮,抹棋重來。所以,至今文翰還未勝過曹操。
用曹操的話來,二人是棋逢敵手。對此,文翰是深深地不屑。
何進的府邸,在洛陽最為繁華的地區,靠近皇宮。佔地面積足有十五畝。奢華大氣,門口有四棵大槐,有上馬石下馬石,拴馬的樁子。青磚八字影壁,桑紅廣梁大門,上有福字門燈,下有守衛站著。
內有五個大別院,分東西南北中。十二大門,三十扇綠屏風。雕欄秀木,長長走廊,走動的下人侍女連連不絕,不知有多少人。
曹操進了大將軍府,何進正更衣出來,換上一身寬松的綠色翡翠華服,听下人稟報曹操過來,大笑著過去迎接。
「哈哈哈。曹阿瞞,汝可神秘,回來這洛陽數十日,不見汝過來見吾。是否藏著金嬌在屋,夜夜笙歌,顧不得身子過來啊。」
何進身體略顯福態,走起來卻是不慢,一張大臉粗狂嚇人,不過眼神流露著聚精的神采,看得出來雖其貌不揚,但並不是那憨厚笨拙之輩。
「哪里哪里。即使有再多的金嬌,也不上何大人的二十八妻妾,個個都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今日,孟德有一新穎玩物帶來,想與何大人共同玩樂一番。」
「哦,竟是如此,孟德還不快快進屋,讓吾看看有何新穎。」
何進听後,拉著曹操的手一同入了正廳。又令下人倒來名貴茶水,二人入座後,曹操從袖中取出象棋,何進見有三十二棋子,便問其玩法,曹操教了一會,何進學會後,兩人便擺好棋局,開始下棋。
一開始,曹操有心讓何進,棋子相互防守照應,何進生性粗狂,愛進取攻擊,一會兒炮、馬、車盡數沖動曹操那邊。曹操早就落好陷阱,等何進沖來,把何進的棋子吃盡,後來取得勝利。何進輸了一盤,甚是不服,又和曹操再下,這次有是先攻,不過棋子之間有了照應,費了曹操一陣腦汁,才把何進殺敗。
何進越輸越猛,再次擺好棋局,二人下了一個時辰,卻不知疲倦。何進玩得不亦樂乎,曹操與他又下了一局後,忽然停了手。
「怎麼了,曹阿瞞再下一局啊。」
何進玩得興起,見曹操不動手,有些不滿。
「難道何大人不想知道這新穎玩意是誰發明。何大人可記得一個月前,令吾等到那解縣尋那馬吊發明人,不正是想要找些新穎玩意,帶入宮中供聖上玩樂嗎?」
何進眼楮一亮,又氣憤甩了甩手道。
「哼,想起這事,吾就一肚子的火。昨日,那袁紹帶來了一騙子,正是那發明馬吊之人,吾想試試他的能耐,令人找來黃門蹇碩,吾弟何苗,再湊袁本初加上那騙子四人為一桌。吾讓那騙子替吾打牌,想著贏些銀兩,誰知道人差牌差運氣更差,不到幾圈輸了吾五萬兩銀兩。還好那袁本初識得做人,替吾給這賭債。
要不然吾定不輕饒這袁本初!竟敢給吾帶來一騙子,辦事不力,無一點大用之材。對了,吾還沒找汝這曹孟德算賬,汝不是也去了嗎,以汝這識人的才能,怎會讓袁本初帶回一個騙子!」
曹操笑了笑,當下把此次在解縣發生的事情,一一稟告于何進。曹操講得很仔細,也沒有添鹽加醋,以事論事,按事實所。
「對了,這象棋便是吾那兄弟文不凡所發明。何進大人,要不要吾把他帶來,為何大人引見一番。」
曹操道最後,把這副象棋的來歷告訴何進,這是為了加深文翰在何進心中的印象。何進沉默不語,曹操在一旁也不話。
「金張籍舊業,七葉珥漢貂。這金張正是暗喻汝南袁氏。好一個文不凡!他的膽子到底有多大,竟敢包天,難怪那汝南袁氏兄弟如此恨他,要謀害他的性命。
不過他真有幾分能耐,把那雙龍山的山賊剿滅,雖是慘勝,但那批賊子驍勇,連吾也知一二。後來又得以孟德相助,逃過解縣豪門下的死手。最後,還想到裝瘋扮傻,來避過汝南袁氏兄弟的目光。好,很好,非常好!」
何進連連稱好,毫不掩飾對文翰的贊賞,他本也出身寒門,何皇後未得寵時,他們倆兄妹為了生存,和豪門世族斗智斗勇,幾番血雨,在鬼門關中逃過數次,才得以高位。即使是現在,何進還有何皇後二人,還在暗中與那十常侍在爭斗,十常侍得到不少豪門世族支持,又得漢靈帝信任,與何進、何皇後帶領的另一批豪門世族,在朝中分作兩派,這已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其實,寒門與豪門又有何區別。只不過是為了權勢罷了。寒門人若想蛻變豪門,便要爭個你死我活,頭破血流,還要有大機遇。豪門為了抵制寒門,陰謀詭計,暗下死手,把弄權力。這兩派人,爭了上千年,仍是對立。卻無人想到,豪門多年前,還不是寒門出身,一樣是下等血脈。」
何進似乎想起了往事,感嘆道。曹操在旁靜靜地听著,心中卻是知道,這何進對文翰是有了好的印象。
「不過,孟德。吾不能只听汝一言,便信其能耐,汝把他帶來吾的府中。吾再找蹇碩、吾弟何苗,湊上汝與文不凡,如昨日一般,再打幾圈這馬吊。試試這文不凡是否有真材實料,當是那馬吊的發明之人。汝放心,只要這文不凡確實有才能,吾會保他平安富貴,那汝南袁氏兄弟,不敢對他有所染指!」
即使如曹操所,這文翰有大志和才能,文學詩賦也不差,但像文翰這樣的寒士,洛陽城內不上百,五六十人還是有的。對何進來,並無多大的用處,何進要的是能發明、創造新玩意的能人。這樣,他才能取悅當今聖上。所以,在何進心中,文翰這項才能才是至關重要的。
既是對他有用之人,保一文不凡又有何難?
「哈哈,豈敢不從。吾對不凡兄弟之才深信不疑,所以,若是不凡所輸便記在吾之帳上,贏了全歸何大人。」
「那汝還等什麼,趕快把他找來。吾這就叫人把這蹇碩、何苗叫來。蹇碩那閹狗,昨日贏了不,吾想起那得意的樣子。心中就有氣!今日定要殺他哥片甲不留!」
何進與曹操又聊了數句後,曹操便先行告辭,回到曹府,把文翰找來。文翰听曹操已安排妥當,也不怕會輸了曹操的銀子,準備一番後,換了一身干淨的白衣,和曹操一同去到了大將軍府。
曹操與文翰剛走入將軍府正廳,何進、何苗、蹇碩三人正在喝茶談事,在廳中已擺好了桌子,和一副翡翠馬吊。文翰由曹操帶著,先做一番介紹,那何進、何苗、蹇碩身居高位,只是了一個眼色,當是知道有這人。
文翰笑了笑,彬彬有禮,觀察何進、何苗、蹇碩這三位高官,蹇碩面白無須,臉上涂脂,嘴唇緋紅,眼神暗藏銳利,正是一閹人。何進表面粗狂內表細膩,雖有福態卻渾身有勁。而何苗則與何進有幾分相似,听其話語氣,對何進這個親哥是言听計從。
「哈哈。好了,這次汝等便給吾試試這人的能耐。是否當得上這馬吊的祖宗。」
何進哈哈一笑,結束了談話。眾人選了位置,蹇碩坐在東家,曹操坐在南家,何苗坐在西家,文翰則坐在北家。
剛要開局,文翰忽然施一禮,開了口。
「生今日眼楮疲勞,見不得光彩。幾位大人身居高位,幸得以見面,身中似有萬丈光芒。生不敢直視,可否提一要求,要一條白巾蒙住雙眼,再與各位大人玩這馬吊。」
文翰為了讓何進印象深刻,可是賭了一盤大的,打算蒙眼玩這馬吊。曹操、何苗、蹇碩也被其言所驚。這馬吊有如此多張,單憑手觸雖能認牌,但也頗費功夫,而且還要時常換牌,和踫牌,最後還要胡牌。
除非對這馬吊每一張牌都是熟悉,並有超人的記憶力,否則蒙著眼楮,就等于在棄胡。而且,還要心放杠和出銃。
「哈哈哈。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今日看來,奴家想要不贏錢也難了。少年郎若是汝蒙眼能贏得奴家一盤,奴家便相信,汝真是這馬吊的祖宗!」
蹇碩的聲音,就像是被捏著喉嚨的鴨在叫,刺耳尖銳。文翰則仍是一副笑臉,何進也是好其自信何來,便令人拿了白巾。
文翰蒙了眼楮,和眾人把牌洗好,就在眾人準備看他如何砌牌時。文翰展現了令人驚異一幕,只見他那十指跳飛快動,不一會的功夫,就把牌抓好,砌成十七張,兩兩疊好。其他人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蹇碩是東家,打了骰子,文翰似乎與沒蒙眼一樣,不用人提醒,便知道何時是他抓牌,抓好後,文翰把牌快速一抹,心中大概知道牌是如何。眾人顧不得驚訝,蹇碩打出第一張牌,正是東風。他剛喊‘東風’,文翰便應了一聲‘踫’,又打了一張牌出去。
蹇碩嚇了一跳,讓文翰把白巾取下來,檢查一番後,皺著眉頭還給文翰。一旁的何進笑著,終于開始留心觀察文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