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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周走在洛陽夜市,街道兩邊張燈結彩,燈火明亮,不時還會傳來幾聲攤主的吆喝聲,好不熱鬧。唐周似乎十分愉悅,哼著曲,忽然他停了下來,又抹了抹懷內漲鼓的包裹,發現還在,這才松了一口氣,臉上掛著燦爛笑容繼續向前走。
就在前幾天,唐周將萬兩黃金和密信一同交予封後,那閹狗也識得做,送了兩百兩黃金與他。這樣一來,唐周加上以前的積蓄,就籌到千兩黃金了。有這千兩黃金,他就可以救他那苦命的嬌瑯兒于水深火海。
唐周有些感嘆,回想起往事。他出身貧寒,原本是一偷,但卻有一個生得貌美如花的青梅竹馬,嬌瑯兒。兩人從交好,私定終生,相約要廝守一生。不過,嬌瑯兒的父親是一個賭鬼,竟把嬌瑯兒輸了給一洛陽商賈。唐周知後,萬念俱灰,遠走他鄉,想要找那洛陽商賈,從其手上奪回嬌瑯兒。
唐周長途跋涉,來到洛陽,找了許久,終于找到那商賈。商賈卻又告訴唐周,他又將其轉賣于人。唐周有怒不敢發,他只是一市井民,又無殺人之力,只好又踏上尋人之旅。直到後來加入了黃巾教,成為張角首席之徒後。
唐周終于在某個偶然的機會,在洛陽一青樓里,又再見到嬌瑯兒。尋尋覓覓,歷經千辛萬苦,這一找就是數年。唐周堆積多年的感情爆發了,勢要為嬌瑯兒贖回身子,但那青樓的老鴇卻為唐周開出了天價,一千兩黃金。
這個天價,若是數年前的唐周,盡其一生,也不可能籌集。但現在,他唐周的身份不同了,他可是黃巾教的法子。從那之後,唐周用盡辦法籌集銀兩,只為早日救他那苦命的嬌瑯兒出苦海。
今日,就在今日。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唐周終于把這一千兩黃金籌集到了。他要為嬌瑯兒贖身,然後信守承諾,與之拜堂成親,結為連理,廝守一生。生五六個孩兒,一同老去,看家中兒孫滿堂,直到一同攜手,笑著離開這世間。
唐周想得美好,因為這離他夢想的距離,僅有一步之遙。唐周今日都不知笑了多少次,但這嘴巴就止不住要翹。
「嬌瑯兒,周子來了。」
唐周在心中暗暗月復誹,不知不覺已走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樓宇面前,樓宇牌匾上龍飛鳳舞寫著‘傾城樓’三個金漆大字。傾城樓乃洛陽第一青樓,而洛陽又是大漢京城,這里自然有許多豪門巨賞貴公子光臨。
傾城樓又被稱作為‘百金樓’,意思簡而易懂,在這里玩樂,一夜百金。傾城樓的姑娘,出了名個個都是長得貌美如花,國色天香。
傳聞,傾城樓的老鴇,要求極高,每個進來傾城樓的姑娘,她都要精心挑選,秉著寧缺毋濫的態度,一般長得稍微有些瑕疵的,她還不要。免得砸了自己傾城樓第一青樓的招牌,反而得不償失。
「唐公子,這廂有禮了。」
站在門口兩位姑娘,一紅一綠,皆生得相貌嬌美,膚色白膩,乍得一看模樣有些相似,原來是一對姐妹花。唐周來傾城樓的次數並不少,雖然平時多是站在樓外佇立而望,但時間久了,姐妹花也知他這個人。
同時姐妹花也听過他與嬌瑯兒的故事。同是天涯淪落人,姐妹花亦是同情他與嬌瑯兒的遭遇,所以平時唐周在樓外佇立,也無出言諷刺。
「大美,美。生有禮了。謝謝汝等平日照顧,生已籌夠了千兩黃金,今日就是來接嬌瑯兒。」
唐周謙謙有禮,向姐妹花屈身還禮。姐妹花听後,喜色上涌,不過很快又急了起來,顧不得再與唐周客氣,連忙道。
「哎呀。唐公子,剛才奴妾好似听到有一人點了嬌瑯兒,那人聲音粗聲粗氣地一听就不是好相與的客人。
唐公子快快進樓內,找國媚媽媽,與嬌瑯兒贖身。這痛苦的事,少一次就是一次。嬌瑯兒姐姐,已受了六年風月之苦。今日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等到唐公子為他贖身。唐公子,汝莫要她再受苦了。」
唐周一听,清秀的臉龐不由抽動,向姐妹花點了點頭後,就邁開大步伐,向傾城樓內快速奔去。
「國媚媽媽!國媚媽媽!」
傾城樓內,四處金光閃爍,華光無盡,闊大的大堂里有五六蓮台,蓮台上有水口流水,旁邊栽植蓮花,蓮台上各有穿著不同顏色衣裳的姑娘在翩翩起舞。樓上長廊有各種各樣的人在走,樓上五六十間雅間。
上面的人听得唐周大叫,不由止住了腳步,有些好地望去。這時,一個紅衣罩體,長著一張芙蓉秀臉,雙頰暈紅,星眼如波,骨子里散發著一股令人迷醉的媚意,從樓上一步一步地輕柔走來。
「原來是唐公子。汝怎麼忘了傾城樓的規矩。這里是不得喧嘩,若是汝再打擾了客人。國媚也不再顧嬌瑯兒的臉面,把汝轟走。」
國媚剛一見,還以為是三十出頭的姑娘,但細心一看,就能見到她臉上因歲月無情留下的痕跡。才知,她已是四十。不過尚是風韻猶存,紅唇間不覺地一張一閉,好似在引人一親芳澤。端的是一位,媚娘子。
「國媚媽媽,還請息怒。吾已籌得千兩黃金,今日過來就是要為嬌瑯兒贖身。因心中焦急,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國媚媽媽息怒。」
唐周不敢得罪國媚,這國媚年輕時不知引得多少狂蜂亂碟,都是豪門權貴,現今雖是徐娘半老,但也是與許多舊日情郎有著藕斷絲連的關系。若是唐周惹得國媚不喜,國媚只需一句話,就能令他在這個洛陽京城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哦,唐公子竟能籌得千兩黃金。嗯…誒,汝等二人也一對苦命鴛鴦。竟然當初國媚答應汝等,若是有一日唐公子能籌得千兩黃金,就放嬌瑯兒離開。國媚雖是犯賤之身,但也知廉恥,重承諾。
不過,唐公子。在這半個時辰內,國媚不敢收汝的金子。還請半個時辰後,把這金子交來,接嬌瑯兒離開吧。」
「為何要等半個時辰。國媚媽媽,吾身上就有銀子。吶,這是一千兩黃金,分毫不少。國媚媽媽,嬌瑯兒呢,嬌瑯兒呢?」
唐周不禁地一把捉住國媚,他現在是什麼心情,根本難以用任何言語來形容,心好似被熊熊烈火不斷在烤,腦海里嬌瑯兒的模樣宛如一道一道沖擊波,在沖擊他的心智。現在在他的內心中,獨一一個念頭,就是立刻帶嬌瑯兒離開這個表面奢華樂土暗地里卻是苦海無邊的鬼地方!
「唐公子請自重!國媚既然打開門做生意,當然就會有交易。汝難道听不出來國媚剛才的意思嗎?嬌瑯兒被客人點了,現在在接客。若是汝再鬧,就別怪國媚不客氣,做出一些國媚不想去做的事情!」
國媚顰著青眉,別看她身子柔弱,卻識得幾分巧勁,一雙白皙手好似在游的魚兒,游月兌出唐周的爪子。然後反捉住了唐周的手,臉色嚴峻地喝道。
「哈哈。俺以為是誰。原來是唐法子。唐法子平時不是常把那禮節掛在口中,今日怎麼如此失態,在此處吵鬧啊?」
忽然,一個長得好似牛壯,滿臉麻子,模樣極其丑陋的漢子在樓上開口取笑。在他身後,跟著一位身形苗條,大眼含水,麥黑皮膚卻顯精靈,一頭烏雲般的秀發,直到腳跟。身穿青絲綢衣,大概二十五六歲的姑娘。
「馬元義,汝怎麼在此!嗯,嬌瑯兒!」
唐周听得這聲音熟悉,抬頭望去,正是他的同僚,黃巾教三十六方渠帥之一的馬元義。唐周與馬元義因性格不合,各有各對不上眼的理由。馬元義其父乃是黑身,上山做過賊寇,馬元義從就與山賊生活,脾性自然帶有幾分痞氣。
而唐周雖也做過偷雞模狗之事,但那是生活所迫,曾也跟過一個窮秀才,讀過幾年聖賢之書,懂得禮義。兩人相處期間,唐周覺得馬元義粗鄙,馬元義則覺得唐周虛假做作。表面上雖是同僚,但暗地里時常明爭暗斗。
特別馬元義有幾次發現這唐周手腳不干淨,心中更是看不起這個嘴上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的人。所以,馬元義暗中將唐周的惡習上報給張角,張角諒他是自己的弟子,卻無有太大的動作。
而心思細密的唐周,多多少少也猜到是馬元義在他背後捅的刀子。對他亦是恨之入骨。平日仗著自己是張角首席弟子的身份,無論表面暗地里,都多有做踩踏馬元義尊嚴,笑其粗鄙的事情。
所以馬元義對其也是恨不得食之血肉,想盡方法想要報復。終于,他從一個手下得知,這唐周似乎什麼迷戀傾城樓一個叫嬌瑯兒的姑娘。
馬元義一听這個消息,這壞心就來了。
「哼,老子表面上顧忌汝那法子身份,不敢與汝翻臉。但可以用汝心愛的女人出一口惡氣,倒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