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一副絕然的堅決,關羽凝視著王允,知道難以改變王允的決心。
「既是如此。雲長定不負司徒公所托,將司徒公的妻兒安全帶離長安。」
「好。有勞雲長費心。這夜已深,雲長一路奔波,定是疲憊。老夫便不再打擾。」
王允深深地看了一眼關羽後,便轉身欲要離去。不過,卻被有著惶急的關羽驀然叫停。
「等等。司徒公。恕雲長唐突,雲長有一事想問。」
「哦,何事?雲長盡管說來。」
「雲長剛才在府中花園的亭子內,見到一女子身影…不知司徒公可否…」
王允听畢,眉頭便是緊皺,他隱隱猜到了剛才關羽常常恍惚的因由。
「此女名叫貂蟬,乃是老夫近年所收的義女。」
王允的口氣顯得有些難听,畢竟這貂蟬正是連環美人計的關鍵,若是關羽對她生了情愫,只怕會影響這計策的施行。
「貂…蟬…?」
不過,關羽心急霍伊的下落,也沒發現王允的不喜。但當他听到那女子名叫貂蟬時,巍然如山的身軀,不由一顫。就似一個美夢被人一棍子打碎了一般,眼中涌起了一些絕望之色。
「雲長,此時正乃關鍵時期。董賊是否能以誅滅,還以大漢一個朗朗乾坤,就在此舉。如若汝有此等心思去在意老夫的義女,還不如將這心思放在大義之上。雲長汝生性忠義,莫要行差搭錯,而毀了一生英名。好了,老夫言已到此,汝自己好好思慮吧。」
王允話中有話,說畢帶著一絲惱怒的怒色,便是離開了房間,留下了一臉復雜的關羽。
「貂蟬…貂…蟬…不可能,她的身影,她的聲音,我絕無可能記錯。天下間不可能有如此相似之人!!」
而王允出了房後,沉思了一陣,關羽的異象實在令他擔憂,他很明白貂蟬的魔力,未免夜長夢多,王允還是決定當下便去找貂蟬。
王允一邊想著如何說服貂蟬,一邊執杖走在府內,一陣後便是來到了貂蟬所住的西廂。王允見廂房內燈火通明,不過還是敲門問道。
「蟬兒,是義父,汝可曾入睡?」
「啊。義父?義父稍等,奴妾這就來開門。」
王允在門外等了一會後,貂蟬便打開了房門,王允見貂蟬眼楮紅腫,似乎有流過淚的痕跡,當下便是喝道。
「賤人!!汝可是有私情耶?」
貂蟬一驚,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下答道。
「奴妾安敢有私!」
「汝若無私,為何夜深于閨房內哭泣?」
貂蟬如同皓月般的大眼,立即涌起了一絲懼怕,腦海內又是升起了那出現在她腦海內無數次的身影。
不過貂蟬不敢坦白,依王允的脾氣,責罰她,她並不怕。只怕王允會遷怒于她的心上人。
「奴妾蒙大人恩養,待之如親身骨肉,優禮相待,奴妾雖粉身碎骨,莫報萬一。而自從董卓禍害朝廷起,奴妾常見大人兩眉愁鎖,寢食難安,奴妾心中不忍,願為大人分憂,只可惜奴妾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心有余力而力不足,故此無奈在閨房低哭。」
「誒…是為父誤會了蟬兒。蟬兒快快請起。」
王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扶起了貂蟬,然後閉目沉思一陣後又道。
「誰想漢室天下安危存亡,竟落到了一介女流手中!蟬兒汝隨為父進屋說話。」
貂蟬跟著王允走進廂房,王允先讓貂蟬坐下,貂蟬不敢有違,便坐是坐了下來。而就在此時,王允臉色一凝,雙膝重重跪下,對著貂蟬竟叩頭便拜。
「請蟬兒救救漢室天下,萬萬黎民!!」
貂蟬嚇了一驚,連忙跪伏在地。
「大人快快請起,奴妾蒙大人大恩,卻受此大禮,定遭天打五雷轟。大人有何吩咐,奴妾定當萬死不辭!」
哪知王允又是再叩頭,叩得 的一聲巨響,頭額都流出了血來,王允老淚縱痕,淚如泉涌,滿臉悲絕道。
「董卓欺君罔上,卻又惡勢滔天,如今漢室天下,在他把弄之下,百姓皆有倒懸之危,君臣皆有累卵之急。無論君臣、黎民皆被董卓折磨得生不如死。
老夫無能,天下人英豪無能。當下能救蒼生社稷的,唯有蟬兒!!」
「大人莫要再跪,蟬兒雖是女流之輩,但亦明大義,若能拯救蒼生社稷,蟬兒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還請大人告知蟬兒如何去做。」
「那呂布傾心于汝,而此子乃是董卓義子,深受董卓信任。呂布勇而無謀,更是無情無義之輩,曾為一匹赤兔寶馬而弒殺丁並州。而蟬兒有閉月羞花之貌,豈會比不上一匹寶馬。老夫今欲用連環計,先將汝許嫁呂布,後獻與董卓。董卓乃天下皆知之事,以蟬兒傾國傾城之色,定然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到時,汝在兩人從中取便,讓他們反目成仇後,再教唆呂布弒殺董卓。如此便可除去董卓此大惡,社稷大器就會重復穩定。江山再立,皆在蟬兒一念之間吶!」
貂蟬在王允淚迸腸絕地哭聲下,花容美貌不斷地變化,就在半個時辰前,她終于見到了日夜思念的心上人。哪知在半個時辰後,她卻要背負了江山社稷,天下蒼生之重任。
「關大哥,是霍伊有負于汝,此情緣只能來生再續了。
貂蟬咬著紅唇,心中悲痛欲絕,但還是在王允的目光下,點下了頭。
比起一個國家,比起天下蒼生萬萬人命,兒女私情實在顯得微不足道。
「大人勿憂。奴妾若不報大義,實在無面目立于天地。董卓這惡賊便交給奴妾吧。」
王允听貂蟬應承,當即涌起了喜色,緊緊地捉住貂蟬的手,又是拜謝叩頭。
而在另一邊,難以入眠的關羽,猛地心髒一揪,痛得讓他臉色劇變。然後關羽丹鳳目一陣刺痛,一眨眼,竟留下了淚水。
關羽不知為何會如此,只感覺到心里有一陣陣莫名難以述說的悲傷。
到了次日,呂布果然如約再來司徒府。呂布騎著赤兔馬來到府前,身後緊隨著兩架馬車,在馬車內盡是金銀珠寶,名貴寶器。
「溫侯是否來見司徒公?司徒公早已等候溫侯許久。」
呂布剛下馬,那門外的守衛便是笑盈盈地迎了過來。呂布有些不可置信,原本他還以為要費不少口舌、功夫,才能進這司徒府,沒想到這王允忽然轉變了態度。
「司徒公當真是在等吾?」
「小人可不敢欺騙溫侯。司徒公令小人等,若是見到溫侯來府,定然要盛情接待,若是怠慢了些許,小人可要遭司徒公責備。」
「哈哈哈。好好!!來人吶,把這些禮物都本侯送進司徒府。來,這是汝的賞金。」
呂布心中大喜,從衣袖里一抓,便是一大把金子,很是隨意地塞在了司徒府守衛的手上,那守衛見手中金光燦燦,竟一時看呆了。
而呂布也是個自來熟,不理這守衛,直往司徒府走去。後來那守衛回過神來,連忙跑到呂布跟前,為呂布帶路。
呂布來到司徒府大廳,王允竟早已備好酒席,甚是熱情地接待呂布入席。呂布見王允對他態度有轉,定是有意默認他的求親,心中無限歡喜,在王允的勸杯下,連飲好幾杯。酒過數巡後,呂布忽然話鋒一轉,又是向王允提出求親之事。
王允故意不作答,只叫呂布喝酒,呂布無奈又是喝了好幾杯。酒至半酣,王允驀然提起。
「只干喝酒,實在無癮,不如老夫喚來老夫家中孩兒,令她為溫侯舞蹈助興,不知溫侯意下如何?」
自從呂布無意見過貂蟬後,就不可抑制地瘋狂愛上了她,只要一靜下心來,貂蟬那傾國傾城的身姿便會涌現在呂布的腦海中。
呂布听王允提起他的孩兒,這不正是貂蟬麼,呂布頓時喜上心頭,顧不得形象,略顯傻呆只知說好。
少頃,二身著青衣婢女,手捧白花籃于路邊拋白花揮灑,貂蟬淡妝而出,白衫飄飄,猶似身在煙中霧里,除了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手舞兩條白綾,笑靨如花,如新月清暈,如花樹堆雪。
在這一瞬間,時間似乎變得緩慢,周圍世間萬物都黯然失色,只因此女的到來。
貂蟬舞動白綾,宛如一朵清新月兌俗的白蓮,看得呂布神色呆滯,腦海失神,似乎眼中所有都被這女子沾滿。
王允在旁邊抿了數口酒水,見只是剎那間,呂布已被迷得失去魂魄,嘴角不覺上翹。
自貂蟬出現,呂布眼神從未從貂蟬身邊移開半分,貂蟬玉蓮輕動,如雪玉的雙手隨白綾輕舞。這等女子足可令天下英雄拜倒其石榴裙下。若是平常美艷女子,血氣方剛的呂布說不定此時已是滿腦子的褻瀆之意,可是在貂蟬面前,呂布卻沒有絲毫歹心壞意,心中唯有愛惜,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去愛,去呵護。
舞畢,貂蟬略施一禮,便是盈盈而去,瀟灑月兌然。就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呂布一直望著她離開,很久都不能回過神來,鼻子不斷地張吸,好似在嗅著由貂蟬帶來的那股無與倫比的清香。
「溫侯?溫侯?!!」
「啊!司徒公汝在叫吾?!」
忽然王允的叫聲將呂布拉回了現實,王允對著呂布輕輕一笑,抬起酒杯,示意呂布喝酒。須臾,呂布一咬牙,竟然朝著王允便是跪下。
「請司徒公,將小姐下嫁于布。若得小姐,布一生再無所求!只要司徒公願意許諾,布回去立刻便休了所有妻妾,一生一世唯獨寵愛小姐一人。布更願為司徒公,效犬馬之報!!」
呂布一臉堅決,誠意盛盛。王允心中冷笑,呂布越對貂蟬痴迷,那麼連環美人計便更有把握。王允故作為難之色,走到呂布身前。
「溫侯莫要如此,汝這樣實在為難老夫。貂蟬乃老夫掌上明珠,雖是義女,但老夫視如血親。若是她對溫侯無意,老夫也不願強迫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