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高順、徐晃引軍沖回營寨,正見文翰和戲隆領兵馬在營寨里與叛亂的白波賊軍廝殺。文翰一見高順、徐晃立刻扯著嗓子喝道。
「伯義、四弟!!寨內糧草已被叛徒燒毀了大半,此地不宜久留,立馬撤軍回去上黨!」
文翰說罷,縱馬揮動寶劍和幾個作反的白波賊殺了一陣後,便引軍奪路而逃。而高順和徐晃連忙引軍隨後追去。緊追其後的趙雲見之,立馬亦改變了方向,領著河東騎軍緊緊地追在其後。
河東軍不攻自破,潰敗逃跑。楊奉揮軍追殺,很快便是追到那正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營寨。這時一彪人馬猝然沖來,楊奉臉色一冷正準備進攻。
「等等!楊將軍!是俺吶!!剛才就是俺和一眾兄弟放的火!如今河東軍大營被燒,糧草幾乎燒盡。河東軍失了糧草,士氣一落千丈,文不凡不敢再染指晉陽,已領軍退去了!」
楊奉見那人眼熟,後又听到正是此人放火燒了營寨,臉色頓時好了些許。
「我認得你,你是李樂的副將,牛展!牛展我問你,你不是投了文不凡嗎!?為何忽然又去燒河東的營寨!?」
楊奉眯著眼,好似要看透牛展的心思。牛展與其直視,不見慌張,然後又裝出一副大義泯然的樣子道。
「楊將軍為何明知故問!我等自從投了白波天軍,便早已把命付托于天師。我等生是白波人,死是白波鬼!之所以投靠文不凡,是想其奸詐狡猾,怕天軍難以對抗。所以忍辱負重,等待時機給予致命一擊!
今日河東軍被我等燒毀其糧草,逼得其不得不退走晉陽,便是最好的證明!我等對天師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我等對天師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牛展說畢,其後二千多白波賊亦同時大喊。在楊奉身邊幾個白波將領,平時和牛展關系不錯,便是開口替其說了幾句好話。
不過楊奉仍是冷著一張臉喝道。
「文不凡歷來處處謹慎,今日怎會被你等捉住機會,放火燒營!」
「楊將軍有所不知,今日天軍前來掠戰,那文不凡見晉陽城內天軍幾乎盡出,突發奇謀,欲要領一軍奇襲晉陽城。而又讓我等守住營寨。末將等文不凡兵馬走遠後,想此時正是給予致命一擊的好時機,只要將其軍糧一燒,無疑是斷其命脈。所以便是和一眾兄弟商議好放火燒營!」
楊奉見這牛展講得頭頭是道合情合理,心中暗暗地點頭,臉上的寒意亦是漸漸褪去。
「如此听來,你等當真是對天師忠心耿耿。牛將軍莫怪,茲事體大,我必須問過清楚。」
楊奉此話說出,當即其身邊的大軍放下了警備,而這時,在他身邊的一個白波將領見河東軍快要遁入山間,連忙提醒道。
「楊將軍事不宜遲,若不再去追殺河東軍,就要被其逃出生天了!河東軍一旦逃出,無疑是放虎歸山吶!」
楊奉听罷便是神色一凝,令牛展領軍入陣,然後便是揮軍直追而去。白波賊大軍隨著河東軍沖入山林,就似一條呲牙咧嘴的赤煉大蛇,緊緊地追在河東軍之後,大有一副不將其吞盡,誓不罷休的態勢。
文翰見楊奉揮大軍追來,臉上竟升起了一個莫名的笑容,和身邊的戲隆交流了一個眼色後,河東軍忽然分開了兩支兵馬,大隊人馬由趙雲和戲隆所領奔向左路,小隊人馬則由文翰、高順、徐晃所領,急奔向右路。
正在緊追的白波大軍,見河東軍忽然兵分兩路逃走,頓時停了下來。楊奉不知文翰在哪支隊伍之中,但是他很快當即立斷,只讓白波力士去追那小隊的人馬,而他則領大軍去追那大隊的人馬。
楊奉之所以如此選擇,是因為那隊小人馬數量不過數千,但楊奉卻不敢托大,萬一文翰正是在此小隊人馬中,而他卻派了一支小隊人馬去追,被其逃了。楊奉那可就追悔莫及。而若是派白波力士,以其精銳,必然能將這支小隊人馬盡數覆滅。
白波力士的統領,乃是一長得虎背熊腰的彪悍漢子,名叫唐峰。唐峰接令後,咆哮一聲,便領著白波力士追向那河東小隊人馬之後。
至于楊奉則領大軍直追向河東的大部隊,隨著幾路人馬的追逃,正座大山都似乎被慌亂的人的腳步,馬的蹄子給踩破。一陣陣劇烈的喊殺聲,驚飛了不知多少鳥雀。
河東軍越逃越亂,盔甲武器掉了一地,楊奉緊緊追著,連連冷笑,看得心中狂跳不止,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而在另一邊,白波力士追著那支小部隊,剛入一林口不久,忽然四面八方射來無數箭矢。在隊形前頭的不少白波力士始料不及,被這些突如其來的箭矢射中。
咻咻咻咻咻。
伴隨著箭矢破空聲的響起,一個個白波力士應聲而倒。唐峰知道中了埋伏,當即反應過來,連聲厲叫。
而等第二輪的箭潮再射來時,白波力士有了準備,立馬揮舞起連鎖鐵錘將射來的箭矢打飛打散。
唐峰迅速地在周圍尋找伏軍的方向,忽然他臉色一沉,只見在周圍有一個由二千多名弓弩手組成的包圍圈,但是因為其數量過小,所以這包圍圈顯得尤為薄弱。
唐峰冷然一笑,這等人數還敢來包圍他的人馬,而且還是弓弩手,只要他待會一聲號令,這包圍圈立馬就會似一層薄冰一樣,被他的人馬輕易捅破。
不過唐峰的笑容沒露出多久,就止住了。只見,那隊河東軍馬迅速地散了開來,一層執槍的盾兵守在弓弩手的前頭,而一隊長槍兵立于包圍圈的前方,為首之將冷冷地注視著唐峰,好似唐峰一動,他就會立刻發動沖擊。
白波力士在剛才的對陣中死了兩百,此時數量還有四千人左右,而這包圍圈內的河東軍亦是差不多四千人的數量。不過,這四千河東軍內有三種兵種,而令唐峰不敢大意的是,他認得其內的槍盾兵和長槍兵,正是數日前那場大戰中,能與白波力士殺得不相上下的兩支兵馬。
唐峰不敢貿然進攻,不過河東軍卻不會與他僵持。只听見文翰猛地一落手中寶劍,射字一出,頓時兩千弓弩手再次射出了箭矢,因為此時這兩千弓弩手拉少了不少距離,所以射出的箭矢比剛才兩輪攻勢,更為猛烈幾分。
白波力士見箭矢再次鋪天而來,立馬又是揮起連鎖鐵錘去擋,饒是如此,亦不斷有一個個白波力士在密集的攻勢中,中箭倒下。唐峰見此,知道不能再磨,連忙認住一個方向,領白波力士突破。白波力士一動,高順立馬領著陷陣營撲去,而同時徐晃亦馬上指揮那邊的精盾營將士組成龍盾。
唐峰和一眾白波力士冒著箭雨,沖至盾牆之前,前頭的數百個白波力士同時暴喝,雙臂肌肉墳起,掄起連鎖鐵錘就投了過去,砰砰砰的巨響,盾牆劇烈在顫,不過卻仍舊未散,很快在盾牆無數的空隙內,一根根長槍刺出,將不少靠近的白波力士刺死。
而很快,高順引軍殺至。只听見連連幾聲雷字暴響,陷陣營的執起一根根森然的長槍,排成一列一列地向白波力士沖殺而去。
白波力士受到射擊,陣勢原本就亂,倉促應對,又哪是高順陷陣營的對手,被殺得連連後退。唐峰這邊突破不了,又想朝另外一邊突破而去,不過他領軍沖到一半,那該死的盾牆又是組成,而後面的人馬正被陷陣營殘殺,同時還面對著那狂暴的射擊。
自從白波力士組成以來,攻無不破,面臨此等危境,也只是第一次。唐峰看著周邊的同袍兄弟不斷地死去。唐峰臉色陰沉得可怕。正想喝出拼死號令時。
忽然那指揮弓弩手的將領,大聲喝道。
「你等是絕無可能突破此陣!莫要再做犧牲,投降吧!」
隨著那將領的聲音響起,所有的弓弩手都停下了射擊。唐峰見那將領長得雖是平凡,但卻有一對極為亮麗的眼眸,且身上帶有一股強烈迫人的氣勢。
「你是何人!?」
「河東文翰,文不凡!」
「你就是文不凡!!」
唐峰沒想到那被謠言說得都快是一個長有三頭六臂怪物的文不凡,竟長得如此平凡,不覺驚呼起來。
「我正是文不凡。此陣乃是我專門用來對付你這支精兵。在此陣下,你的人馬絕無可能突破。若是不信,你大可看看,你的周邊。」
唐峰下意識地便是環視一圈,見四周皆是白波力士的尸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中箭而死,而另外一些則是被那兩支長槍兵和槍盾兵殺死。死傷的人數,略微一計足有六七百人。在這僅僅就是一瞬間的時間。
不過這並非令唐峰最為心驚的,他最為心驚的是,在場中竟無一個河東兵馬的尸體!!
而此時不但唐峰在看,他周邊的白波力士亦在看,當即皆是一陣呆滯和絕望,戰意頓時一落千丈。如此懸殊的傷亡,這還怎麼打!
「朝廷昏庸無道!文不凡你妄有冠軍之名,卻不憐百姓,甘願成為朝廷的爪牙,屢次來逼迫我等白波天軍,將我等白波天軍往死路來趕,你算什麼英雄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