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展咬了咬牙,一把掣出腰間大刀,警惕地望著沖得越來越猛的幾支白波隊伍。而同時,他那些沒有箭的麾下,亦紛紛掣出大刀,目光略微有些慌亂地警備著。
希望就在前路,數隊白波隊伍,沖到了牛展的人馬陣內,開始廝殺在一起。不過,隨著幾彪人馬快速奔來,原本涌現在這些白波賊子臉上因求生而變得猙獰的臉色,頓時化作了絕望。
只見,高順、徐晃領著陷陣營和精盾營火速趕來,陷陣營和精盾營一到,頓時就將這些白波賊子殺退回去。
至于走在最後的那兩支兵馬並無加入戰場,文翰和二千弓弩手團團圍住那三千三百白波力士,只要這些白波力士一有任何不軌的意圖,立刻就會遭到這兩千弓弩手的射擊。
而這些白波力士失去了武器,又見到白波軍被殺得兵敗如山倒,哪有半毫反抗或是不軌的意圖。唐峰睜大著眼目,看著面前的慘況,身體劇烈在,最後實在不忍,只好閉起了眼楮,不過那一陣陣淒厲的慘叫聲,仍舊不斷地在擊打他的心髒,沖擊他的神經。
「敗了,敗了。白波天軍再無回天之力了。」
唐峰在心中慘然地喊了一聲,不覺整個人失力跪下。
與此同時,在谷道的另一邊。趙雲領著大部隊迂回殺來,此時在山谷兩邊的河東軍士已射近了箭矢,用盡了巨石、圓木。而換來的結果是,整支白波大軍的潰敗。此時在場中剩下的白波軍不到一萬人。而且陣型凌亂,各支小隊人馬分布在谷道四處。
楊奉渾身是血,身上中了三箭,躺在一谷道的細縫處,他的馬早被射死。楊奉眼中絕望里帶著一陣陣瘋狂,他遠遠見到趙雲提槍殺來,竟大喝一聲,滿是血液的手掌,猛地捉住了旁邊的槍支,一躍身子,就往趙雲沖了過去。
趙雲正策馬在巨石圓木鋪滿的細小空間中,左突右沖,殺了一陣後,忽見到一大漢從一塊巨石上跳起,朝他提槍殺來。
趙雲認得此人,此人正是白波軍中其中一員大將,楊奉。趙雲冷酷的眼色中,不禁地升起一絲敬佩。楊奉雖是敵將,但此等勇猛彪悍,已贏得趙雲的敬佩。
楊奉嗷嗷嗷地吼著,一槍正是刺向趙雲的臉龐,趙雲倏然揮起龍膽亮銀槍,亦是直刺而去。兩槍前頭在半空中駭然踫撞。
啪啦啦。
忽然,楊奉臉色劇變,只見他手上槍支的槍頭竟在快速的龜裂,隨著龍膽亮銀槍突進,最後整支槍都爆裂起來。
龍膽亮銀槍宛如化作了一道銀色的光芒,同時趙雲身上氣勢驟變,竟隱隱間龍膽亮銀槍仿佛有一條銀色巨龍從槍頭沖了出去,剎地沖破了楊奉的軀體。
楊奉眼內瞳孔無限擴張,好似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同時只覺心髒發出一陣狂烈的劇痛,一股股熱血涌上了心口。身體的力氣、神念正快速地消去,直至最終的黑暗。
砰的一聲。楊奉的身體墜落在地。而場邊四周,不少見到楊奉死去一幕的白波賊子,不覺地就停住廝殺,好似靈魂被勾去了。
「你等大將楊奉已死!!!若想活命,束手就擒!!!」
趙雲凌然大喝,聲音穿透力極強,在谷道中霍然而散,然後又回響起陣陣回應。在谷道內的白波賊,听到此話後,心中僅存的依靠幻滅,無一例外地都丟下了武器,跪地投降。
突兀,一陣狂風襲來。山谷內那濃烈的血腥味道,讓場中的無論河東還是白波的人馬,皆是心神一顫,一陣短暫的放空。
半個時辰後,一隊隊白波賊子隊伍,低著頭顱,赤手從谷道中走出。而在谷道兩邊,皆是抬著武器的河東兵馬。
經此一役,楊奉所領的二萬三千多的白波賊軍,死去了大半,剩下的殘兵盡數投降于河東軍。戰事告一段落,文翰和眾將領著大軍回去了在數日前早就建好的營寨。而河東軍的糧草根本就未被盡數燒毀,而在原本那個營寨中,文翰只是留下了一部分糧草已作誘餌,這一切都是文翰和戲隆早就設下的局。
河東軍回去營寨後,文翰一邊整頓白波殘軍,一邊又令人向晉陽送去楊奉的尸體和一封密信。
夜霧降臨。晉陽城內靜得可怕。
郭大和劉闢在城頭上望了不知多久,仍舊未見楊奉的兵馬歸來,急得兩人的心髒一直保持極快的頻率,再這樣下去,只怕這心髒都要跳出來。
「不行!劉將軍,你再派一隊斥候隊伍去打探!!務必要在今夜尋得大軍的行蹤!!」
郭大猛地停住腳步,向劉闢聲色俱厲地喝道。劉闢臉色極為難看,其實此時他已猜得楊奉所領的大軍很可能遭遇不測,卻不敢張口,否則只怕郭大會當場暴走。
而就在此時,一斥候將領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聲音顫顫地道。
「天天天師~剛才小小小人的兵馬遇到一支河東軍小隊,他們給了小人一封密信還還還有!!」
「還有什麼!!!!」
郭大似乎猜到了什麼,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扯著嗓子狀若瘋狂地大喝。
「楊將軍的尸體!」
砰的一聲,郭大只覺自己仿佛被滅天之雷給擊中了。整個人瞬間好似失去了靈魂,連退幾步,哪知腳步一滑,竟整個摔落了地。
劉闢見郭大摔倒連忙想要去扶,郭大卻似一頭野獸般吼了起來。
「不用扶我!!你把信拿來!!!」
郭大好似一個瘋子似的撲向了那斥候將領,斥候將領嚇了一跳,連忙把信拿出,郭大一把抽住了信,然後便是呲牙咧嘴地看了起來。
郭大越看身體抖動的頻率就越快,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充滿絕望和瘋狂,最後更是撕碎了信,甚是變態地發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了!!都沒了!!!鄙人的大軍都沒了!!!!!好~!很好!!!文!!!不!!!!凡!!!!」
或許郭大真的瘋了,只見他吼完之後,忽地撲去了那斥候將領身邊,一手掣出了斥候將領腰間的利劍。
「天師大人饒命吶~!!別殺小人!!!」
那斥候將領以為郭大要殺他,嚇得立刻就往後縮去。哪知郭大一臉的變態笑容,將劍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哼哼哈哈哈哈哈!!!文不凡!!鄙人此生此世絕不會敗給你!!!因為你最終還是殺不了鄙人!!!」
「不!!天師!!!」
劉闢見郭大竟欲要自刎,當即嚇得臉色劇變,正要去奪去。哪知郭大話畢,執劍一滑,頓時在他的咽喉中飛濺出一灘熱騰騰的血液。
劉闢瞪大著雙眼,神色呆滯,整張臉都是郭大的血液。彭玲一聲,郭大的手中的劍墜落,同時郭大的身體亦在筆直地落下。正在城中守備的白波賊听到一陣陣狂吼,正是跑來,剛好見到郭大自刎的一幕,立馬沖了過去,場面一片混亂。
劉闢不知何時跌坐在一旁,整個人好似丟了魂,耳邊響起一陣陣淒厲的吼叫聲,卻好似听不到般。
在劉闢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起一段段往事,從他加入黃巾教開始,到黃巾起義,再到廣宗戰敗,後來再到這並州,看著白波軍日愈漸大,最後再化為無數的泡影。
這一切就似黃柯一夢。
這一幕幕都是充滿了戰火和尸體。無論是戰死的,還是活下來的,好似都遭到這個亂世遺棄。
郭大一死,劉闢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白波天軍的最高執權者,一陣後,那些圍著郭大尸體的白波將領,忽然向劉闢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一頓亂吼。有說要戰到最後一刻,有說要為郭大報仇,而也有說棄城逃走。
「閉嘴,都給我閉嘴!!!!!」
癱坐在地的劉闢,猝然咆哮了起來,一把推開圍來的人潮。幾個白波將領被劉闢推倒,又見劉闢滿臉猙獰,頓時個個都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而在另一邊。河東軍的寨內。
「經過今日一役,白波賊再無回天之力。希望那郭大還有半分惻隱之心,听從主公的勸說,自動獻城吧。」
在文翰的帳內,戲隆臉色甚是唏噓地自言自語道。文翰沉靜著臉色,淡淡地望了戲隆一眼,語氣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道。
「不,依我對郭大的了解。以此人的自負,絕無可能會主動獻城的。」
戲隆皺了皺眉頭,甚是不解地問道。
「竟然如此,主公又為何要多此一舉,傳信于他。」
「郭大此人,雖是反賊,但其本性不壞。他亦有救民之心,只不過其能力不足,身邊又無大能之士相助。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里,注定只能成為獵物。
不過即使如此,他也並非一無是處,在上黨郡的日子里,我曾向上黨百姓打探過此人。上黨百姓對他,皆有不少好的言辭。雖然在白波賊內,有不少人乃山賊出身,常擾亂百姓。而這部分人在白波軍內,佔有不少權力。郭大得知,雖不敢嚴懲他們,但卻會令心月復暗中補償百姓的損失。如此可見,此人內里藏有一顆仁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