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張某和李縣令都已決定對小兄弟言听計從。那你又是如何。陳老頭,張某讀書雖小,但亦明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若你要苟且偷生,自願受羌胡人奴役,張某也懶得管你。只是可惜你罔讀了聖賢之書,連最簡單的人倫道義都不懂!」
張大漢一見山胡子老頭走來,想此剛才自己差點被他害死,不覺就起了火,一臉鄙夷地諷刺道。
山胡子老頭听到張大漢的諷刺,亦不生氣,也不理睬他,反而對趙雲深深地屈身施禮,正了正臉色道。
「若非小兄弟剛才之舉,只怕現在要死不少無辜百姓。小兄弟這般勇義,想必文冠軍亦是如此。小兄弟,老夫亦願領縣里的百姓,到了決戰之日,听從你的指揮,奮起反抗!」
趙雲臉色一喜,有了張大漢、李縣令、山羊胡老頭的協助,以他們在其縣里的聲威,這七萬百姓大半都會齊心一致,願意反抗胡賊。如此一來,在決戰之日,文翰的勝面便又增添了幾分把握。
趙雲喜在心頭,分別向張大漢、李縣令、山羊胡老頭屈身施禮。之後,幾人商定後,張大漢、李縣令、山羊胡老頭便各涌入了人潮中,開始秘密地和其縣里的百姓商議到了決戰之日時,反抗胡賊之事。
與此同時,另一邊,在晉陽城內的郡所大殿。
文翰眉頭緊鎖,自從趙雲領著二百士卒離開晉陽後,他的眉頭就一直沒再送下來。茲事體大,牽連數以萬計的性命,文翰實在無法靜心。
須臾,戲隆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文翰的面前,文翰神色一怔,見來者正是戲隆,連忙問道。
「志才,城外的兵馬可曾安排妥當?可有被胡賊的斥候發現?」
「主公放心。昨夜隆先是派出幾隊斥候勘察守備,確定一帶無羌胡的斥候後,在三更才令兩萬軍士進山安寨。只不過,主公這樣一來,城內就僅有一萬軍士,若是到時子龍未能成功說服那些被胡賊利用做肉盾的百姓,或是子龍事敗被胡賊發覺,那麼晉陽城危矣。」
半月前那場慘烈的攻防大戰,雖然河東軍殲滅了將近二萬胡賊,但也損傷了五千多兵馬。所以,此時文翰再將二萬軍士安排于城外,晉陽城就只剩下萬人把守。如此兵力,對于有著六萬多胡賊來說,可謂是兵力空虛。
「我明白,到了此等時刻,我也只能孤注一擲。不過,我相信子龍,也相信那些百姓能夠克服恐懼,與我等一同並肩作戰,對抗胡賊!」
戲隆淡淡一笑,好似早知文翰會如此回答。
「既是主公決定,隆亦不再多說。眼下能夠準備的,都已準備完畢,就看到了決戰之日時,戰局到底會如何發展,但願我等河東軍能受蒼天眷顧,贏下這場硬仗吧。」
「呵呵,志才你不是最討厭神鬼之論,怎麼忽然改了態度,來求蒼天眷顧?」
不知為何,文翰的心情放松了下來,或許如今局勢已定,他已竭力地做出了所有的準備吧。這不,文翰竟向戲隆取笑起來。
戲隆見文翰放松了心情,亦是開心,他知道文翰這幾天所受的壓力極大,能在作戰前放松緊繃的心思,這樣到了作戰時,才能保持冷靜,不會出錯。
「隆心里有苦說不出。誰叫隆那位的主公,每次都愛劍走偏鋒,隆這顆心髒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對于戲隆的埋怨,文翰只是笑了笑,將二萬兵士派出城外,此安排雖險,但這樣一來,到了作戰之日,河東兵馬就能發動最為迅猛的全面作戰,捉盡先機,打胡賊一個措手不及。同時,也可給予那些被胡賊利用做肉盾的百姓定下心來,激起其斗志血性,敢于與胡賊反抗。
時間飛快流逝,很快便是過了一日。
次日一早,在胡寨里七萬多漢人百姓,在無數刀槍的脅迫下陸陸續續地走出了胡寨,而六萬胡賊大軍在七萬漢人百姓身後押趕,無數人潮正迅速地直奔往晉陽城。
「報~!!城外十里有十幾萬人正往晉陽趕來!其中七萬是漢人百姓,六萬是胡賊的兵馬!」
在晉陽城頭,一個斥候將領迅速地跑來文翰的身邊報道。文翰臉色忿怒而驚駭,不禁呼道。
「七萬漢人百姓!!胡賊~!!!!!!!」
文翰殺意狂暴,原本他以為宇文天佑最多能驅趕數萬漢人來做這肉盾,沒想到他竟聚集了七萬漢人百姓。有失人道總有個度,但現在看來,宇文天佑對漢人的殘暴,遠遠超出了文翰的現象。
「七萬人!看來對于那宇文天佑來說,漢人的命比起豬狗都不如吶!!不過這樣一來,若是子龍當真已經將這他們說服,莫要說全部,只需一半,就足夠將戰況扭轉,給予其致命一擊!!」
「哼!子龍一定可以!!這次我要讓宇文天佑好好嘗嘗其造下的惡果!!」
文翰冷哼一聲,眼光直投射在城外那鋪天蓋地奔來的人潮,隨著這恐怖龐大的人潮不斷接近,文翰雙目集聚的狂暴殺意,便越是旺盛迫人。
半個時辰後,在晉陽城五百米外,七萬漢人百姓站在前頭,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六萬羌胡大軍。前軍是一萬金刀勇士和五千羌胡刀盾手,中軍則是一萬五千羌胡弓箭手,後軍則是兩萬羌胡騎軍和一萬羌胡長槍手。在陣中周圍,有著數十架高大的雲梯。
宇文天佑冷冷地瞟了城頭的文翰一眼,暗道終于到了將這晉陽城攻破之日,什麼狗屁文冠軍,今日他便要將文翰這冠軍名頭埋于地獄之下!
只見宇文天佑,忽地掣出腰間金刀,猛地一揮落,頓時在他周邊的擂鼓手奮力地敲響了擂鼓,擂鼓聲大作。那一萬金刀勇士和五千羌胡刀盾手立馬惡狠狠地揮起手中地武器,驅趕他們面前的七萬漢人百姓。
在一排一排冰冷森然的刀槍脅迫下,仿佛在無言的闡述著,後退就是死路。七萬漢人百姓開始涌動起來,奔向那宛如龐然巨獸的城池。
而在城池上的文翰、戲隆還有一眾河東將士皆是臉色緊張、凝重,而其中還有許多裝成兵士的百姓手不禁地瑟瑟發抖。為了不讓宇文天佑發覺,晉陽城內的守軍有少,文翰特意從城內征用了二萬多自願協助的百姓。而這些百姓雖見過不少的戰事,但此次卻是他們第一次親身感受,那千軍萬馬的巨大壓力,那無與倫比的震撼,直沖他們的眼頭、心髒。
須臾,那原本在瑟瑟前進的七萬漢人百姓,在趙雲、張大漢、李縣令、陳先生的號令下,忽然加快了速度,而且隱隱之間有著比較像樣的簡單隊形。
跟在他們身後的胡賊大軍,始料不及,那為首的將領拓麻豹不覺一愣,在內心月復誹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些漢人竟會如此配合?送死還爭先恐後?」
當然拓麻豹最願如此,一邊疾奔一邊厲喝,讓全軍加快速度。除了留在後軍把守的二萬羌胡騎軍和一萬羌胡長槍手外,前軍的一萬金刀勇士和五千羌胡刀盾手,還有中軍的一萬五千羌胡弓箭手,共三萬胡賊全部跟在七萬漢人的身後急速沖鋒。
看著七萬漢人越來越接近,文翰臉色越來越是凝重,最後待七萬漢人百姓已是接近到城下三百米處,文翰猝然一落手中的寶劍,頓時一陣陣帶著急促節奏的擂鼓聲震天裂地地暴響而起,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大地。
「殺胡賊~!殺胡賊~!!!殺胡賊~!!!!」
簡單而重復的一句話,卻充滿了滔天的殺意。電光火石之間,在羌胡大陣的左右兩邊山腳下傳出一陣又一陣狂暴驚駭的聲浪殺聲,隨之而來的是兩支蘊滿了殺意和怒火的河東兵馬,一左一右,左邊的是三千騎軍、二千刀盾手、五千長槍兵,右邊的則是三千刀盾手、四千長槍兵、三千虎賁力士(原白波力士改名),兩軍同時殺向羌胡大陣的左右兩翼。
宇文天佑見兩支河東兵馬殺來,第一個涌現在腦的念頭就是,這晉陽城明明不見有少兵馬,這兩支兵馬到底從哪里忽然冒出來的!
不過宇文天佑不愧是羌胡百年一出的絕世雄主,極快地震住心中的驚駭,指揮兵馬組成陣勢,去擋左右殺來的兩支河東軍。
與此同時,正在狂奔的七萬漢人百姓,見到後方出現兩支河東的兵馬,頓時個個都是精神一震。趙雲怎會不捉住如此好的時機,和身邊的張大漢、李縣令、陳先生凌然喝道。
「諸位兄弟,此時還不反抗拼殺,更待何時!?殺吶!!」
趙雲猛地一轉腳步,宛如一頭月兌韁的而出的洪荒巨獸,猝然地返過方向,沖向後面的胡賊大軍。而趙雲那二百麾下兵士,立即領著數千人追隨。同時,張大漢、李縣令、陳先生亦在連聲大喝,指揮著各自縣里的百姓,隨同趙雲等人一起返回沖殺。
趙雲沖得最猛最快,那些沖在最前的金刀勇士,還未從後方出現河東兵馬的驚駭中反應過來,又見這七萬漢人百姓忽然返回沖殺向他們,頓時個個皆是措手不及。趙雲沖至一個金刀勇士面前,一腳踢中其月復部,那金刀勇士慘叫一聲,同時只覺自己抓刀的被一股巨力牽扯,一下子手中的金刀便是被奪了過去。趙雲奪刀後,猛地一揮,一刀砍飛那金刀勇士的頭顱後,竄入人潮周邊,金刀舞得虎虎生威,密不透風,狂掃而飛,但就只往這些金刀勇士執刀的手腕砍去。
啪啪啪啪。
一張張血琳琳的手掌被趙雲的金刀砍落,在趙雲身後的人馬,立刻拾起在地上的金刀,亦是效仿趙雲,只砍向金刀勇士的執刀的手腕。其中的意圖,很是明顯,就是奪刀,對于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來說,當下最需要的便是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