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文冠軍亦如昔日董卓、李催、郭汜之流,皆是目無朝綱,欺君犯上的虎狼之輩呼!」
「血口噴人!!文冠軍對漢室忠心耿耿,擊羌胡,滅黃巾,隨義師討伐董賊,昔日若非文冠軍,果斷冒險,偷襲潼關。洛陽百萬百姓,不知要死多少人!如此忠君愛民的人物,師弟為何無故指責!!」
戲隆剎地站起,雙眼狂瞪,就似一頭被踩了虎尾的老虎,竭斯底里地指著郭嘉怒喝道。戲隆在曹營如此,這不是在曹操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曹操的臉頓時黑了起來,在其身後的典韋、許褚一左一右地踏出一步。趙雲亦是走前一步,將戲隆護住,一雙劍目發著道道犀利的銳光。
場中氣氛頓時好似鋪了無數的火藥,只要點點火光就會爆炸。不過郭嘉卻無留意周邊,一雙眼楮直勾勾地釘在戲隆身上。
「若是文冠軍真是忠君之臣,怎會肆意決定聖上的去留。如此不是欺君,那是什麼?」
「我家主公,不過是有此提議。若是聖上不願,當然不敢強迫!」
郭嘉等的就是戲隆這句話,霎地笑了起來。
「好!竟是如此,到時聖上的去留,皆由聖上決定!聖上乃當今天子,他的意願,就是天意!誰也不得有異議!!否則就是欺君犯上,天理不容!」
戲隆心中冷笑,故裝著冷黑著臉,好似被郭嘉反將一軍。
「自然如此。不過還請郭祭酒收回剛才對我家主公不敬之言。否則我敢肯定,我家主公為大義而來,卻遭人如此貶落,定會怒忿而撤軍!」
文翰出身寒門,而曹操的曹氏一脈,自他祖父曹騰起,到其父曹嵩皆是朝中權勢滔天,深受漢室信任的大臣,郭嘉幾乎無需多想,就肯定到時漢獻帝定會選擇曹操的安置。而那時,為他人做嫁衣的就是文翰的那一方勢力。至此,郭嘉失點臉面,道個歉賠個禮又有何不舍。這賠禮值,太值了。
「剛才的確是我失言。還望師兄莫怪,我這就賠禮。」
郭嘉拱手一拜,但卻是一臉笑意,哪有半分像是賠禮。戲隆冷哼一聲,故裝著濃濃的不甘,一甩袖子,就告言要走。郭嘉眼見戲隆要走,連忙喝曹操對視一眼,曹操暗暗點頭,郭嘉心中明白,急忙叫住戲隆。
「慢,不知文冠軍打算何時出軍?」
「你剛才不是說,你要和曹兗州商量數日?」
「今漢室陵遲,海宇顛覆,長安之危,一日未解,聖上仍是步履薄冰,危在旦夕。救國大業,怎能有遲。曹兗州和文冠軍皆身為漢臣,理應早早出兵。」
戲隆冷著一張臉面,咬著牙好似從口中蹦出字來似的說道。
「來前我家主公托付,若是曹兗州答應聯盟之事,明日午時,一同進軍。」
「文冠軍大義,實乃漢室之幸,天下之幸!」
郭嘉正了正臉色,拱手再拜。郭嘉的話,好似听在戲隆耳邊無比刺耳,戲隆冷哼一聲,再甩起袖子帶著趙雲憤然離去。
待戲隆走後,坐在正座上的曹操大笑道。
「哈哈,看來奉孝剛才所言甚是謙虛。這戲志才剛才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奉孝比其要勝之十倍有余。」
「主公謬贊了。若非借主公之光,我那師兄也不至于如此憋屈而歸。文不凡雖有雄才偉略,但他的出身,注定了他會受到無數的限制。」
「出身嗎?」
曹操喃喃了一句,然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卻說戲隆和趙雲出了曹營,功成身退的他,迅速趕往回營。半個時辰後,文翰听兵士來報,戲隆正往營寨歸來,連忙走出帳篷,到營寨門口迎接。
「吁!」
戲隆策馬快趕至寨門前時,見到文翰的身影,立馬捏住了馬匹,滾鞍下馬向文翰走來。
「可成?」
「幸不辱命。」
此時戲隆哪里有剛才在曹營那憋屈、憤恨之色,笑得無比的燦爛。他和文翰所圖的,根本不是漢獻帝。而是整個雍州。經過今夜之後,時下的局勢正如他和文翰定下的計劃所發展。
「孟德還有你那師弟郭奉孝,對我出兵長安,可有起疑心?」
「絲毫沒有。想必此時,他們正在洋洋得意,以為佔了主公莫大的便宜。」
「好!既然都已安排,那我等先做歇息,養精蓄銳,準備明日之戰。」
听到戲隆的回答,文翰心里定了幾分,只要局勢都按他和戲隆定下的計劃來走,那麼即使得不到漢獻帝,他仍然能夠構造爭奪天下的根基。
到了次日晌午時分,東北和東南的兩邊營寨里,好似奔流沖出般,涌出了一支支兵馬。東北一方,首當其沖的是由徐晃所領一千精盾營還有五千刀盾兵,緊接著則是趙雲所領的三千二百虎賁力士和三千八百長槍兵,再是關羽所領的一千八百黑風騎,還有五千二百騎軍,最後一支兵馬,清一色皆是弓弩手,數量足有五千,由文翰親自所領。至于戲隆則領剩余的五千兵士據守在營。
至于東南一方,沖在最前的是,由夏侯惇所領的三萬青州精兵,內有刀盾兵一萬,長槍兵二萬。緊接之後的是,由曹純、許褚所領的一萬虎豹騎,最後沖出的則是由曹操、典韋分別所領的一萬騎軍和一萬弓弩手。曹軍剩下的一萬兵馬,由樂進所領據守在曹營。
兩方兵馬,宛如巨浪狂潮般往長安城洶涌撲來,在距離長安城僅有一里的距離下停止,各整陣型。同時兩邊陣內,皆是響起一陣陣如雷鳴轟落的擂鼓鳴金之號,震得十里範圍內一陣激蕩。
李催斥候離遠見到文翰和曹操兩支大軍殺向長安,嚇得魂魄快飛,急忙沖往李催之營向李催報道。李催正在帳篷,忽一陣山搖地動的擂鼓聲響起,震得他一陣心神狂跳,剛走出帳篷,便見一對斥候策馬急急跑來報道。
「主主公!!!曹操和文翰聯合,齊發大軍在長安城半里外,各擺大陣,只怕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向長安城發起進攻!!」
「什麼!!曹操和文翰果然聯合起來了!!」
李催眼目一瞪,頓時急了起來。曹操和文翰與身上背負著董卓反黨的他不同,這兩人皆是素有忠名的漢臣。若是呂布見勢頭不對,將長安城門打開,那他想再將漢獻帝把持在手,無疑是難于登天!
「整兵,立刻通知各部將士,令他們立刻整兵出戰,萬萬不能讓曹操和文翰殺進長安城內!!」
李催就似一個將要被奪去心愛之物的孩子,分寸盡失,一味只知要將心愛之物守住,竭斯底里地咆哮著。隨著李催的發令,整個營寨頓時亂了起來,各營兵馬在各將領匆匆喝令之下,排成一隊隊凌亂的隊伍從沖出營寨。
至于曹操和文翰似乎並不急著進攻,因為他們都猜到李催定會領兵來阻,若是待他們快要進城時,李催領其大軍忽然殺來,城上的呂布再趁機命令守軍用箭矢滾石阻擊,那麼到時曹操和文翰兩軍皆會落入危境。所以兩人皆有,先擊散李催的大軍,再殺至長安城下,喝令呂布打開城門的想法,這樣才會萬無一失。
曹操細長的眼眸連連發光,他一直在暗暗打量文翰的兵馬,見文翰兵馬內除了熟悉的黑風騎外,又多出了精盾營和虎賁力士兩支精兵,暗暗吃驚的同時,亦翻起了一番比較之意。至于文翰亦是在打量著曹操的兵馬,見夏侯惇所領的前頭大軍,皆是隊形整齊,兵士兵甲精良,個個臉上皆有不畏戰意,亦是心驚不已。暗道,這定是曹操麾下的青州兵。再看後面,由曹純、許褚所領的虎豹騎,虎豹騎兵甲特殊,所穿鎧甲上皆有虎頭,而且每騎坐下馬匹,皆是難得駿馬,且每騎皆配有馬鞍馬鐙。文翰越看驚色越盛,曹操的王牌兵種,虎豹騎終于出現了。
曹軍、文軍兩支大軍距離的不遠,在十萬人潮中,曹操和文翰好似有莫名牽絆、感應,幾乎在同時發現了對方的身影。
曹操燦然一笑,文翰淡然著臉色。
卻說在長安未央宮,太傅楊彪急急地晉見漢獻帝,報道。
「大喜,大喜啊!聖上!听聞城外有兩路軍馬,槍刀映日,金鼓震天,前來救駕。」
滿臉惆悵、陰沉的漢獻帝,听罷頓時涌起狂喜、希冀之色。原還以為城外那驚天動地的鼓聲號角,乃是李催的兵馬所為。沒想到卻是另有其人。雖然漢獻帝被呂布所救,但呂布惡名在外,乃是天下人人皆知的無情無義之輩。後來漢獻帝雖是表面上重賞了呂布一番,不過這只是權宜之策,心中卻是忐忑暗道,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楊太傅可知是哪兩路兵馬來救朕?!」
「秉聖上,一支兵馬,是由兗州牧曹操所領,另一支則是由並州牧文翰所領。听聞兩人兵馬加之數量,足有十萬。且這兩人,用兵如神,麾下猛將如雲,兵馬精銳。老臣想,他們定然能擊退李催的叛軍!」
「曹孟德!!若是他來,朕無憂矣!」
有三個人,在漢獻帝的心目中,一直期望著他們能夠出兵勤王。一個是昔日義師聯盟的總盟主曹操,當初曹操的義師連連攻破了洛陽、長安,若非後來各路諸侯生了私心,各自歸去,想必義師定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另外兩個則是,汝南袁氏兄弟,袁紹、袁術,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歷來對朝廷忠心耿耿。而且漢獻帝听聞袁紹、袁術皆擁有精兵猛將,足有能擊破李催的實力。只不過這三人一直久久未來,這讓漢獻帝以為他們對漢室那份忠心,早已被他們的野心吞滅。
不過如今看來,漢獻帝卻是想錯了曹操。曹操對漢室那份忠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