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定三生︰追溯到天荒 第22節:第二十章小梳妝 白首及爾一心人

作者 ︰ 阿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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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王府練武場上

胥晉北一襲白衣,手上一柄暗沉金桐寶劍耍得蹭蹭作響,這時空降一柄紅纓雙槍,逼迫著從中攔截,只見淡青衣袍男子反轉其身,厲步而來,後面琴音響起,時高時低,綿延起伏,細膩處兩名男子相視一笑,槍劍更是使得疾步流利,胥晉北眉峰一挑,雙腿旋踢,正中淡青男子胸口處。

淡青男子可不干了,哇哇鬼叫︰「不帶你這樣的啊!!!」

「少來,我是替你省下力道了的。」胥晉北清淡一,隨即拿起白絹,細細的擦拭起來。看見劍柄處時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琴聲在那一刻也停了下來,雙手撫上琴弦,平息著還在蹭起的幾根絲弦,芳華起身,遞與他一塊絲絹,莫少綜眼明手快,立馬搶了過去,少不了的被芳華瞪了一眼。

胥晉北開口問道︰「南漠太子即位了?」

「是啊,就在你啟程楚北的時候,即位的是湛彥遲。」莫少綜捂著胸口,陰柔道。

在听到湛彥遲這個名字時,他的手還是頓了下,他始終介意那一年的時光,他想要更深的去了解,放下劍,問道︰「對于湛彥遲,你們有何了解?」

「這個湛彥遲,我曾查過,年幼時曾被南漠王後下狠手,被逼離出宮,據那時他不過十歲,在外流浪了一年,才被王宮效忠的臣子接回來,很有能耐,清君側,誅妖臣,最後連南漠王上都服了他,廢了王後,這回他即位,南漠的政策都改了。」

胥晉北贊許的看了眼芳華,低聲道︰「年後必須得攻下北周周旁的肅州。」

「可是這樣不就是**果的挑釁北周,而且皇上會同意嗎?」

「本就是為開闢疆土,他豈會不同意,再者肅州這一塊地按理來本就屬于西秦,最重要的是等兵權歸來。」晃晃擦得耀眼的劍,他終于想到了劍柄缺了什麼,改明兒要灼兮為他配上一枚玉玦,上面要有她獨有的木槿花。

念即此,薄唇揚起一絲笑,芳華看著那柄劍,重新坐上琴旁,問道︰「還要不要練會?」

莫少綜趕緊擺擺手︰「不要了不要了,你們繼續,我歇會兒。」

胥晉北看看天色,還算早,再練會回去,灼兮應該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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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竹吟,居胥閣樓上寧靜幽芳

灼兮睜眼時,身旁早就涼透了,灼兮輕身晃晃腦袋,素手搭上額頭,不知是天冷的緣故還是怎的,感覺自己愈發睡得沉了,連他何時走的都不知曉。

喚了幾聲青且,推門而進的卻是寐語,灼兮不禁問道︰「青且呢?」

「青且姐姐她肚子不舒服,在房間休息。姐要起來嗎?」寐語欲扶起她的身子。

灼兮看著她的動作,告訴她︰「你不用這樣伺候我的,你去替我找身衣裙來就行了,其實在我面前,不用那般拘謹。」

寐語含聲應道,轉身替她找了套淺紫襦裙。

灼兮看了,心里也高興起來,她何時也這般喜歡紫色了。

轉眼瞧見梳妝台上的木梳就想起了昨晚胥晉北的一番話,隨後問道︰「怎麼沒看見王爺?」

寐語輕步來到她身後,替她綰發,才答︰「王爺一早就出去,好像是練劍去了。」

灼兮呆呆的望著木梳,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寐語喚了幾聲才反應過來,反問道︰「怎麼了?」

「奴婢是問您要不要傳早膳?」

「不用了,先隨我去找王爺吧!」

穿過風雅水榭月亭,醉臥的幾枝墨蘭別致風趣,陣風揚來,顫動得靈氣暗生,路過幾處獅子路林,問了好幾個丫鬟,經過掃花樓台,溪桃假山,這才到了練武場。

還未進去便看見寬敞的練武台,常青樹旁芳華彈琴,晉北練劍,少綜則躺于一旁,這麼和諧的畫面讓她不由的停住腳步,她看見了他們之間的契合,讓她膽怯,讓她想到她才是多余的。

轉身離去,寐語跟在身後︰「王妃,怎麼了?」

「走吧,還是回房中等王爺吧!」

莫少綜抬手枕在腦後,瞥眼間看見淺紫衣裙,連忙坐了起來,不確定自己的想法,那是王妃?為何不進來?

灼兮回到閣樓,看見青且立于一旁,臉色略有些蒼白,不禁問道︰「怎麼樣?還好吧,要不要我替你請個大夫看看?」

青且搖搖頭︰「姐,不用了,沒事的。」

「這樣,你今天下去休息,寐語伺候我就行了。」

青且只好遵旨,隨後退了下去,寐語剛想喚她,便看見她繡鞋面上沾了點泥土,心里不禁也跟著疑惑起來。

隨後灼兮朝她道︰「去傳早膳吧,王爺估模著也該回了。」

寐語這才應道。

依舊是墨紫衣袍,頭冠上青絲束起,橫插著一支白玉簪子,看見灼兮坐在房中,笑顏問道︰「起了?」

「都這麼晚了,自然是起了。」

又看了他的衣著,疑惑的打量著他,剛剛看見他並未穿這身衣裳啊。

寐語這時端上早膳,胥晉北替她盛了碗粥,灼兮忙的接了過來,嘴上還不忘聲謝謝,引得胥晉北又是一陣悶氣。

灼兮無奈,只好轉移話題︰「這幾天忙嗎?」

「嗯,怎麼了?」

細細的喝著粥︰「沒什麼,我想出去逛逛。」

「嗯,出去走走也好,去看看你夫君管理的封地如何?」胥晉北抬眸,眼中頗有些得瑟,替她挽起垂下來的發絲。

灼兮一怔,用手絹擦擦唇,嘿嘿一笑︰「你管理的自然是好的。」

「就你會。」親昵的捏捏她的鼻子。

灼兮笑笑,攀上她的脖頸,問道︰「芳華自幼在王府長大的嗎?」

「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瞧著你們關系極好。」

拉下她的手,替她捂著︰「嗯,芳華是母妃帶進府的,兵法頗有自己的見解,也很通情達理,你若悶得慌可以找她聊聊。」

胥公子,你真是不會話,在自家妻子面前夸贊別的女人。

這回灼兮心里泛酸,果然,若是沒了她,他們才是一對,抽出手來︰「我吃飽了,我先去街上了。」

胥晉北皺眉,才吃這麼點,你是貓嗎?剛想喊住她,人都已經下了閣樓,這才作罷。

寐語跟在灼兮身後,在一家名喚偕老譚的店子前停下了腳步,輕聲拉住灼兮的袖子︰「姐,我們去這家店子看看可好?」

灼兮這才抬了頭,古色醇香,未進便味道一股檀香味,細細念道︰「偕老譚,百年好合,及爾偕老。」

蓮花緋紅繡鞋也不禁踏了上去,她想起了胥晉北猶在耳邊的話語,換你這一輩子為我束發。胥晉北,我願意,你可否願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老板是楚北有名的顏三娘,舉手間的風韻別具絢麗,眉眼間散發著柔和,不過三十年華,長裙藏藍素裹,肩上搭著彤色坎肩,顯得有些艷麗,可妝容又極是清秀,背後是各色木梳,讓人不禁看花了眼。

灼兮尋尋問道︰「這里的木梳都是運過來的嗎?」

那女子並不望她,低頭擦拭著桃木梳子,良久才放下︰「不,這里的梳子都是我做的。」

灼兮詫異,這麼多?心里跟著佩服起來,眉眼溫和︰「那我可不可以跟著您學這手藝。」

那女子轉身捏住她的手,翻來看去,寐語剛想出聲卻被灼兮一個眼神止住,過了半響才放下︰「不行,你的手不適合。」

「師傅是怕我吃不了這苦吧,來這里能買到木梳的女子想必都是想與自己的丈夫偕老一生,灼兮也不例外,灼兮想贈一枚木梳于他。」

真摯的話語不禁讓她再次打量著她,灼兮大方一笑,並不介意著肆意無禮的目光,隨後才听到︰「可以,不過你得猜出我出的字謎,若有一個答錯,那就無效!」

「好。」欣然應允。

「白頭偕老一直長相安」

「佬」

「白頭偕老心自安」

「憩」

「白頭偕老不分離」

「舌」

「白首偕老同心結」

灼兮低頭,恍然間是被這字謎失了心,竟忘卻了她是在猜字謎,呢喃重復著那句話︰「白首偕老同心結,同心結。」

寐語看在一旁,跟著著急,拉拉她的衣袖,這才答道是「恬」。

三娘沒有絲毫詫異,平靜的看著她,從她抬頭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的氣度不凡,那身衣著想來也只有楚北王府才給得起吧,不論是她的身份也好,還是各種因素,她求的也是那份偕老,素白的手指,她的情意只要不被這苦減掉就好。

隨後告訴她︰「喚我顏三娘就好,你先進來選木材,明兒我再來教你做法。」

三娘一一介紹著木材,檀木木質堅硬,芬芳永恆;桃木提神醒腦,延年益壽;而發雕消除毛躁,均勻亮發••••各色的木材,灼兮一心撲在了檀木上,其因不過是木制堅硬,還有她和他喜愛的紫檀色。

拜別了三娘之後,灼兮心情也沒那麼陰郁。

在街上左逛逛,右玩玩,不遠處听見了琵琶聲,很是熟悉,輕挑慢捻,細細唱道︰「花發西園,草薰南陌,韶光明媚,乍晴輕暖清明後。」

灼兮愣住,這聲音分明是••••浣蘭。

急急的走進青菱堂內,空蕩蕩的搭台,下面是幾排桌椅,女子手抱著琵琶,素白的衣裳甚是清麗,清音慢慢獨唱,來回徘徊在堂中,寂寥之後分外清冷,灼兮獨步上前,跟著尾音接上︰「水嬉舟動,禊飲筵開,銀塘似染,金堤如繡。」

蹭的一聲停下,站起身來,想看清來人,又听到後面幾句︰「浣蘭,可還識得我?」

放下琵琶,看見來人,更加確定,上前拉住她的手︰「自然是識得姑娘。」

「還喚我姑娘,這回見的是舊人,該喚灼兮了。」

「是,灼兮。」

「你怎麼會來到楚地?」

「自那日之後,我換了個地方唱,後來遇到了堂主,堂主喜歡我的嗓音,所以請我去他們那里唱曲兒,這樣,我也有了依靠。」

「這是戲堂?真好,看到你過的好就行了。」

「那你呢?好不好?」

「我自然是好的,看見你就更好了,我以後就可以來這兒免費听曲了。」

看著她的發絲挽起,已是婦人裝,浣蘭了然,調笑道︰「該是楚北王妃了吧?」

「嗯?嗯•••是的」灼兮顯得生女敕,面對這樣的問題,還是少不了嬌羞一番。

隨後跟著听了幾首曲子,寐語才適當的提醒道︰「姐,該回府了。」

拉起她的手,叮囑道︰「我以後還會來找你的。」

看著淺紫背影,浣蘭斂去神色,清了清嗓音,恭身喊道︰「主上。」

黑衣男子從堂內走了出來,房梁上的暗影恰好遮住他的半邊臉,只看見他的一抿薄唇,蒼涼的話語透出︰「好好照顧她,每次跟她聊的時候要听出她過得好不好?」

浣蘭低首應了聲︰「主上,您為何不親自問她?」

黑衣男子並未吭聲,只盯著門外,狹長的身影夸張的略至門外,浣蘭痴痴的看著他的身影,想替他揮去那一身清冷,最終只是看著,什麼也沒做。

輕目遠送,流光連連,年少傾負使琴斷,斜倚雕樓掩寂寞,空惆悵,眉眼彎如月,印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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