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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軍營
主帳內一片混亂,灼兮反身躺在□□,額上的汗不斷滲出,青烏的唇襯得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胥晉北跪在床邊不停的為她擦拭著汗。
灼兮勉強的朝他看一眼︰「胥晉北,你還是出去吧。」
胥晉北溫柔的拉住她的手︰「什麼傻話,等你傷好了我們就啟程回楚地去。」
灼兮搖搖頭︰「我怕你看著難受,其實我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
胥晉北看著她這個模樣,喉嚨動動,早已發不出聲來,他的傻阿灼這個時候還想著他。
他試圖的轉移著她的注意力︰「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好多第一次,我都不知道你的到底是哪次。」
胥晉北輕輕的撫著她的發絲︰「也對,我見你的時候你還未見過我,寺廟第一面咱們也沒過話。」
灼兮微閉著雙眼︰「是啊,你那個時候漆黑的眸子分外有神。」
「記得刺客行刺我的時候,阿灼,你的眸子是我永生不會再遇的琥珀。」
門外傳來叮鈴鈴的悅耳聲,灼兮的心听得也陷了進去,低喃道︰「胥公子,這是阿灼听過最好听的聲音。」
綠色的人影朝床邊飛奔而來,雙眼朦朧,抽泣道︰「灼姐姐,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傻丫頭,哭什麼,我還沒死。」
胥晉北皺皺眉,低斥道︰「不許胡。」
「蠻伊,開始吧!」灼兮又轉過頭看向胥晉北︰「可不可以將我打暈,我怕疼。」
「好。」吻吻她的眉眼,手按下她的頭頂正中線的兩耳交點處,灼兮昏睡前听見低沉溫言的話語︰「傻阿灼,我怎舍得,怎舍得動手打你。」
蠻伊著手準備著要用的東西,剪開她的外衣,朝胥晉北問道︰「你要不要出去?」
胥晉北低沉著臉,搖搖頭︰「有什麼需要告訴我就好了。」
蠻伊這才用力的拔出的劍,入肉很深,血往外滲出,蠻伊立刻敷上調好的草藥,又蹲來為她把脈,臉色微微一變︰「扶起灼姐姐下,心她的傷口。」
蠻伊解開她的外衣,道︰「她的胸口中了一掌。」
才散開衣帶,大片青青紫紫的吻痕落入胥晉北的眼簾,蠻伊性子單純,不懂得這是什麼,以為西越虐待了她,張眼看過胥晉北的眼神,黝黑中散發著戾氣,手緊緊的握著拳,關節處泛著白。胸前還有一片青烏的掌印,蠻伊取出袋中的瓶藥膏,細細的涂在上面。
門外戰馬嘶鳴,大概是莫少綜他們回了,直奔主帳內,胥晉北心的為灼兮穿上衣服,輕輕的替她蓋好被子。
莫少綜大步的跨進來,問道︰「王妃的傷勢怎麼樣了?」
沒看見胥晉北的臉龐,卻听見似從地獄里蹦出來的聲音︰「我要殺了西越。」
蠻伊不明,只是恨恨的道︰「太過分了,我要將那個王八蛋生吞活剝。」
莫少綜低斂著神色,想想也知道灼兮肯定吃了許多的苦頭。
胥晉北不解氣,手往柱上砸去︰「人呢?」
莫少綜錯愕的看了他一眼︰「不是要交給伯安處理嗎?我就沒逮他回來。」
胥晉北抬眸,漸漸的隱去暴戾之色︰「待我明日親自去殺了他。」最後幾個字得極重,莫少綜心里也咯 一聲,他向來都是極會隱忍情緒的人,莫非西越對灼兮施虐了?又看了看蠻伊。
胥晉北問道︰「她還要多久才會醒來。」
蠻伊搖搖頭,知道灼兮中蠱之事,這回又傷得極重,她也不太清楚什麼時候才能蘇醒︰「灼姐姐這回傷得重,我也不知道。」
「你這回是什麼意思?」
蠻伊往莫少綜身後一躲,害怕胥晉北這樣的神色︰「灼姐姐被劫的時候就在生病,然後錯手被我襲了一掌,不過那個時候我差不多治好了她。」
胥晉北倒退幾步,揮揮手,嗓音帶了份蒼涼︰「你們先退下吧。」
蠻伊逃似的跑了出去,莫少綜看看胥晉北,最終也是退了出去。
胥晉北緩緩的坐在床沿邊上,在觸及到脖頸上的時候神色又黯了黯幾分,拿出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很軟很,他最喜歡將她裹住,其實胥晉北在細心點就可以看見灼兮十指上的傷痕,那是灼兮為他做木梳時留下的。
手撫過她的眉眼,低身一吻,到底是他沒保護好她,分開不過半個月,竟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余光瞟道床角旁,那里多了枚紫色的圓梳,拿過來細細的瞧著,上面正反兩面都刻著字,碎碎念道︰「一生一世一雙人。」當真是爭教兩處**。
月色沉浸在黑夜里。
一方帳營里傳來莫少綜的怪叫聲︰「你什麼?不是了剩下的事交給伯安嗎?」
「本王要親自拿下西越的人頭。」
「到底是怎麼了?」
帳外腳步聲響起,簾子被撩起,走進個黑色披風的男子,摘下披風帽子,身穿的是栗色的衣袍,袖口尾邊繡上別致的昏黃祥雲,頭冠是幾顆玲瓏珠子,雖不及伯陵的大,但也可見非同一般物色,如玉的臉龐文雅一笑,薄唇輕抿︰「晉北,別來無恙!」
胥晉北朝他揮掌,兩人同時接到,相視一笑,只是他的較為苦澀罷了。
胥晉北坐來,伸手為他倒了杯水︰「伯安,不到這一刻我也不想這樣。」
莫少綜听到他的名字,連忙起身,行禮道︰「不知是安郡王,在下失禮了。」
伯安為人清雅,不拘節,失笑道︰「哪里哪里,是伯安突然造訪。」
這才問道︰「怎麼了?」
「涼州,我可能要攻下了,還有西越,我也不能放過。」到西越,他手不免得握成拳頭。
伯安淡笑︰「如今探子來報,王兄失蹤必定跟西越有關,西越定是不會放過。」
「嗯,明日我會攻打涼州,伯安,你可會怪我。」
伯安起身,清冷寂寥的身影在此時多了幾分堅硬︰「只要你不傷害城內的子民,一切就好。」
「我知道的,你所想的我都知道。」
「那就好。」
夜色濃,風月情時,各為所。
翌日
整個大軍蓄勢而發,胥晉北依舊高坐在紫電流駒上,前方紅色身影攔住了他︰「現在攻下涼州不妥,你這樣會失信伯安的。」
胥晉北的手收了收韁繩,沉聲道︰「讓開。」
「我不讓,對你沒利的事我是不會讓的。」芳華執拗的道。
胥晉北冷然︰「你就知道是沒利,一舉攻下涼州,拿下西越,助伯安登上王位,他只會感謝我。」
芳華看著眼前傲然的男子,她苦戀了十載,今日,他要攻下那座城,只為那個人。
莫少綜拉開芳華,勸道︰「你讓他去吧,你忘了那日你在城上的那番話,晉北始終是介意的。」
「你也怪我不該那樣。」芳華抬眸問道。
「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莫少綜拍拍她的肩膀,兩邊都是朋友,他也知道芳華的心思,多出了連灼兮,對于芳華來,不免得顯得有點殘忍。
千萬兵馬再次臨于城樓下,胥晉北抬起雙眸,那日他看見灼兮單薄的身子被擁入西越的懷里時,他恨自己的無力,看到她決絕的身影時,他恨她怎麼敢輕言放棄自己的性命,當她為他擋住那一箭時,她的那句胥公子早已讓他崩潰,天下也來不及她的笑顏如花,兵馬戰場敵不過她的如遇春風的溫暖,在那時,他確切的知道了她于他的意義。
身後的士兵遞與他一把弓箭,赤金的箭頭寫著的楚字,拉弓蓄發,咻的一聲射向城樓上的錦旗,胥晉北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城樓︰「涼州的士兵听著,只要你們交出西越,我楚北王絕不傷城中子民一分一毫。」
城樓上的西越見形勢不對,吩咐著身旁的士兵死守城門,遠處又來報︰「軍師,安郡王來了。」
西越陰郁的眉眼暗暗罵了一聲,又朝城下掃了眼,果然,出了最為顯眼的胥晉北,又看見的清雅的伯安,見伯安伸出赤金令牌︰「還不快快開城門。」
不少士兵已蠢蠢欲動,一听是安郡王到來,更加心動。又不敢當著西越的面上行動,只得勸聲道︰「軍師,要不我們開城門吧,這樣也會不損失兵馬,也••••」
還未完,西越就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怒道︰「混賬東西,滾。」
那士兵只得捂臉,爬似的跑了。
西越目光露出狠色︰胥晉北,你居然勾結安郡王,好好好!著往城下走去。
胥晉北眼眸如深潭,雖是一言不發,但始終看著西越的一舉一動,見形勢不對,立刻吩咐︰「上雲梯。」
越過城樓,向西越方向追去,紫電流駒快如風,路上的光景快速轉變,穿過層層暗道,來到一片郊外處,馬蹄飛揚,胥晉北縱越起身,提腳向西越後面踹去。
西越滾下馬,身上沾滿了黃沙,依舊漫不經心的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轉魄劍寒光指在他的喉間,西越用袖口擦去唇邊的血跡︰「楚北王的王妃當真是風嬌水媚,膚若凝脂,手感光滑,嘖嘖嘖••••」
胥晉北听得咬牙,抬手劃向他的臉龐︰「住口,本王就要你為你所做的付出代價。」
「要殺了我嗎?哪天要是王妃懷了我的孩子,那可怎麼辦?」
胥晉北冷哼一聲︰「死?那是便宜了你,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著把劍狠狠插入地上,運氣向他胸口中使去,身後黃沙卷起,伯安駕馬而來,出聲道︰「剩下的交給我吧,我要問出王兄的下落。」
胥晉北並不話,手中的暗器使向他的身下,暗血留下一地,西越蜷著身子,面色發白,止不住的狂笑︰「胥晉北,你狠,你狠,我祝你有一天你也會用你的狠戾對付你心愛的人。」
漫天的黃沙紛揚,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卻還是活了下來,是好是壞卻不能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