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那封信,我心亂如麻,怎麼也不相信小蘭就這樣走了……我把女兒放到父親的手里,三步並作兩步地向樓上的臥室跑去,我推開門,房間里十分零亂,滿地是我與小孩的衣服,床上也被翻的亂七八糟……我打開抽屜,家中僅有的三千元錢不見了,再回頭查找,小蘭的衣服和首飾也不見了……
我一坐在地上,無限悲愴喃喃自語︰「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你這個女人……」那一刻,我不知道是說自己完了,還是說我與小蘭這段婚姻完了。我咬牙切齒地打開那封信,心中無限悲涼,你這樣一個女人,帶著**果的夢走了,永遠地離開了我的世界。
我不知道是誰帶走了誰的思念?誰又給誰留下了傷痛?隨著我心中最後一片花瓣的飄零,在我的心里,開始滋生了恨意!
信很短,歪歪斜斜寫了幾行字︰
孩子他爸︰
我走了,我怕寫信,也不會寫信,也許是我這個人的命不好,使家里多災多難,我的離開,對家里的孩子可能會好一些,在這兒我害怕,怕自己未來是一場夢。
一九九二年正月十六日
或許,這就是命,認命吧!我突然想起大姐夫對我說的話︰「男人可以沒有許多的金錢,高貴的地位。但在人生的旅途中,無論自己處在何種艱難困苦的環境中,都要對未來充滿自信,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知,在生活上有著不屈的堅強,在心靈上有著無盡的溫柔,在生命上有著透徹的領悟,在性格上有著飽滿的樂觀。」
我舉起右拳向自己頭打去,「我做不到,永遠也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談何容易!誰說,男人有淚不輕彈?男人的淚是油,比油還要貴,是金子。要流淚,也只能往心里流。
這幾年為了生計,為了家庭的臉面,我苦苦地支撐著這個家。其中許多艱辛,總是苦不堪言。我所遭逢的失落、痛苦、出賣與背叛還少嗎?然而,我卻沒有流淚。可是,今天我卻脆弱的像個孩子……
「別傷心了,孩子,走了就走了,隨她去吧!」父親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擦干了淚,隨父親下了樓。吃過早飯,收拾了東西,提著一個袋子,離開了家……
離開家後,我朝區上的醫院趕去,在山邊公路上攔截了一輛拖拉機,坐上車中午便到了醫院。星兒看到我很高興,我逗了他一會兒,醫生來換藥,星兒燙傷的手已清洗干淨,紅腫得厲害。我問醫生,怎麼會這樣呢?醫生說︰「這是剛開始,水燙傷的病人一般都這樣,過幾天水氣干了,外皮月兌掉,長一層新皮就好了。」醫生的話讓我得到一絲安慰。
然而,心細的母親還是發現了我有心事。悄悄地問我︰「彬兒,是不是家中出事了,我看你今天來後就沒有過笑臉。」我一味地應諾著母親,只是不停地「嗯。」母親沒再說話,她了解我的性格, 下去九頭牛都拉不回。
我低著頭,往事又一幕幕浮現在眼前,此時此景的我覺得自己挺可憐。我想這三年來對你的寬容,對你的呵護,對你的言听計從,甚至是低聲下氣。你就像一位貴婦人,我不知你為家里做了什麼,三年里沒有做過一次飯,沒有洗過一次碗,甚至連我們睡覺的臥室衛生都是我親自打掃的,這些我都可以忍受。每當你與父母發生不愉快時,受委屈的總是我,我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啊!你欺騙著我出去打工,回來卻惹了一身病,這些我還能忍。而這次星兒被水燙成這樣子,你卻絕情地走了,還拿走了家中僅有的積蓄,你好狠毒啊!
如果你把我的感情,當成一場游戲,我玩不起,更輸不起。受了傷,結了疤,最終還是留下痕跡,我多想強迫自己忘了你,但愛過才知道,原來我並不能左右一切,也許無言才是最好的安慰,就算是一個傻瓜,也都逃不過悲傷,因為有夢在心上,所以甘心流淚,最可憐的是我那一雙兒女……
「彬兒,你說誰狠毒。」我的自言自語被母親听見了,也就一五一十把家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算了,崽,這都是命,認命吧!也別傷心了,走了好……這樣的女人走了清靜,她也沒個心思在這兒,你沒有听到隔壁的嫂子們怎麼議論吧!她們講你媳婦變心了,家里的菜她吃不慣,沒有城里人吃的那盤子菜香了,洗澡也不方便,夏天蚊蟲多,冬天山風又大又冷。」
「娘呀,三千元錢呀,不是個小數目,可以買五頭牛了。城里人一年的工資才一千多元錢,要不是我包一個工地,家里哪里有錢。」「算了,崽,錢是人賺的……」還是母親善解人意,在母親嘮嘮叨叨安慰下,我的心寬了許多。
晚上很冷,我與母輪流著照看星兒。房間里空空蕩蕩,我的內心是一片空白,真想刪除這一段記憶,可是我沒有勇氣不去想那個女人,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漸漸地貌似麻木的我,有了心里準備,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婚姻,我又何必虛偽地掩飾自己,愛了!痛了!累了!散了!最後還是沒有結局的結局……
時間過得很快,一周過去了,兒子的燙傷也漸漸好了,手上結了一層很厚的皮,醫生說明天準備給孩子辦出院手續吧,母親與我很高興。
正當我準備給孩子辦出院手續時,更大的災難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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