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周大小姐有些局促的站了起來，單眼皮小心揭起看了我一眼，「蘇姐，改天錄？」聲音里透著不確定和遲疑。
我頓下腳步，轉身綻出一抹微笑來「是的，改天錄。只是……這錄音棚我不確定改天還能不能預訂到了。再說吧，反正你狀態沒到，錄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堆沒用的音樂垃圾。」
周沛沛的身子又瑟了瑟，似乎表情有些僵硬了起來。
我接著說道「反正也不急的事情，這專輯本來是要上暑假檔的，既然現在你有問題，就緩緩吧！周齊那邊還在電視台錄節目，我得過去看看，你自己休息一陣。」話撂的狠絕，不遺余力。
文茜說過，我便是這樣的一種人，冷漠，從容，有時候淡定的叫人咬牙切齒的恨。
周沛沛顯然是明白過來我話中的意思了，她顫著聲音喊道「蘇姐，我可以錄的，我其實……」
「其實什麼？」我笑著，看著她不再言語。
藝人耍小把戲，鬧小情緒那是常有的事情。我從六七年前在文茜這個位置的時候，便冷眼看清了一切，這個圈子太過浮華。
「其實，我只是覺得主打歌的風格，有些不適合我。」周沛沛也是個直腸子的姑娘，一閉眼一咬牙楞是說了出來。
我好笑地走到她身邊去，現在的她萎靡著縮在那里，像一只炸毛後焉下來的小貓，饒是有著尖銳的爪子，終究抵不過世俗的誘惑。
「沛沛，我希望你能明白，這次的新專輯公司是花了大價錢找樂壇知名的制作人操刀做的，你今天要錄的主打歌，如果不是我們出價高，怕是也輪不到你這個半新不舊的人來唱。」我接著說道「是，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喜歡的曲風，可是，沛沛，有時候想紅，就沒得選擇。」
我一直以為，至少有勇氣踏進這個圈子的人，大抵都是知道這個道理的。沒有什麼是不付出點代價，就能輕而易舉得到的，一夜成名的事情，無獨有偶。
周沛沛沉默了許久，眼眶紅了一圈，紅潤的唇抿了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我則抱臂站在了她的身前，安靜著等待她的決定。
有時候我在想，為何當初韓東陽將周沛沛丟給我帶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接下來呢？後來，忽然明白過來……或者，看著她，我能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曾如此的倔強過。
半晌，周大小姐捏緊了礦泉水瓶子，抬起頭來，用堅定的眼神看向我，然後用斬釘截鐵的聲音說出了兩個字︰我錄。
這是我料想中的結果，嘴邊勾起一個微笑來，順帶拍了拍她的肩膀。
可心里卻有一抹說不上的失落。如果今天周大小姐能傲嬌地扭過頭去，楞是將風格和夢想堅持到底的話，指不定我還會考慮一番是否妥協一回。
「莫染」身後響起淳厚低沉的聲音，如午後陽光一般的溫暖，透著熟悉。
我放下全部思緒，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轉身過去，與他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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