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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惡魔從大廳中離開之後,凱洛扭動了被捆綁的身體,在血肉中想要撿起一把彎刀割掉自身上的繩子,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幾個跪在牆邊的強盜冷冷地看著她,眼中閃出了一道晶瑩的婬光,嚇得她立刻將頭再次埋了下去。
一個強盜笑了一下,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從走廊那邊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一驚之下再次跪了下來。
傅余輕輕地吐了口氣,至少那個惡魔沒有走遠的時候,他們相對還是較安全的。
凱洛剛開始模到了一只斷掉的胳膊,連忙放手松開,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是眯著眼楮的,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已經讓人作嘔了,更不要這里殘酷的景象。
她很慶幸見到過奧雷城外的戰斗,否則今天她只能四肢發軟地什麼都不能做。
大廳之外,那個潑辣的女人在近距離見到惡魔的時候,邪能在精神上的震懾很自然地讓她閉上了嘴巴,男人不住地拉著她向後退,被她掙月兌之後舉著磚頭沖了過去。
在游牧看來,這女人是來送死的,她似乎是想向他人表露自己的勇氣,游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至少生命在她看來並不是那麼重要。
女人被一只手提了起來,手中的磚頭砸到游牧的腦袋上碎成了沙渣,但她仍沒有放棄,伸出污穢的手指抓向了惡魔的雙眼,後者輕輕地扭動了手掌,死亡的脆響總是那麼地短暫。
女人被扔在了地上,抬著雙眼,看著男人猛地沖了上來,這個經常在她身下聳動的家伙在和她做過的男人中並不算是好的,畢竟從來沒有讓她舒服過。
她在將死時笑了一下,這笑容並不是欣慰與感動,而是輕蔑。
幼稚的男人,死的時候叫起來誰都慘。
游牧環視了一眼,那些圍觀的幸存者們頓時四散跑開了,只留下惡魔一個身影在夕陽的混光下將影子拖得老長。
「其實往往聰明的人類牲畜更加沒有意思,因為他們太懂得思考了,而不是憑著本能的意識,至少後者會更加有些意思。」墨德雷德冷哼了一聲,「似乎你體內的鮮血元素已經不需要再補充了。」
游牧嘿笑一聲,走到城門邊拴著幾頭駱駝的地方,人們從窗口悄悄地伸出頭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一個惡魔的到來,便讓整個埋沙之城完全屈服了。
駱駝們恐慌地在地上不斷打著轉,被游牧按住,背上拽下了水囊,大口地飲了起來。
他目光一動,瞥到一個男人蜷縮在角落里,眯著眼楮,身上的衣服污穢破朽,嘴里申吟了一句。
游牧走近了一動不動的男人,用腳輕輕地踢了他一下,後者睜著無神的雙眼,嘴上裂開了數道干涸的傷口,並沒有流出一點血——他的血估計和他的皮一樣干枯了。
「真是可憐,他應該是被這個城市遺棄的人,我敢肯定,這個城市的角落里同樣堆滿了骸骨。」
「或許我該給他一滴鮮血,讓他重新站起來。」
「那樣只會浪費你的邪能精華,這樣的人接受了鮮血,會讓邪能迅速地將他的精神與生命消耗完。」墨德雷德笑道,「不過緩慢的死法更有意思不是嗎?」
游牧冷笑了一聲,坐在了這個男人的面前,緩緩整理著邪能,清水讓鮮血元素們更加活躍了起來。
三天時間里,游牧就這麼一邊喝著水,一邊讓邪能達到最穩定的狀態上。
當第四天的時候,他面前那個失水過多的男人停止了呼吸,身體在高溫下開始散發腐爛的惡臭。
一聲鳥鳴在他的頭頂響了起來,游牧抬起頭,見到一只黑鴉站在城牆的頂端,低下頭看著他。
「這只黑鴉似乎是為你而來。」墨德雷德嘿嘿一笑,「我猜你現在一定變成了厭襲軍團的寵兒,不然他們不會單單派黑鴉來尋找你的。」
游牧目光一動,施展出了一枚火球,城牆在爆炸聲中落下了大片的沙塵,黑鴉在沙塵中展翅飛了起來,回頭看了他一眼,鳥鳴聲遠遠地傳了出去。
沉默了片刻,墨德雷德嘿笑一聲,道︰「子,你死定了。他們一定認為那個督軍被弄死也同你有關系,我如果是厭襲軍團主人的話,一定會發動所有的士兵們設立關卡抓住你,你要知道一個引能級別的惡魔搶了魔力,又和督軍的失蹤有關系這是多麼令人好的傳故事。」
「多謝你的幸災樂禍。」游牧站了起來,「好像你沒有想起來做的這些都是你在旁邊出的主意。」
「我出的主意,哦,不!這些都是你決定的,不要將責任都推卸到一個領主的身上,你這麼做是不負責的。」
「哈,誰不負責?應該是你該對我負責!」游牧呼了口氣,「不過你看上去就不像是能夠負責任的惡魔,如果你給我的建議是讓我躲起來,我猜想那樣會更合理一些。」
「哦,不不不。」墨德雷德嘿笑一聲,「我早已經料定了這個結果不是嗎?現在,我認為你該知道我最初的想法了。」
「最初的想法?」游牧愣了一下。
「我想看看,在我的幫助下,你能不能吞下厭襲軍團!」墨德雷德狂笑了起來,似乎對自己的提議十分滿意。
「吞下厭襲軍團?你在開玩笑嗎?你認為將我的上齶下顎掰下來,能夠蓋住一個軍團的勢力?」
「只不過是一個一級軍團而已,在我的手中這種軍團不知道捏碎了多少個!」
「但你現在伸不出手來不是嗎?就靠我的力量?」
「我希望你今後能夠听從我的提議,至少是之前更能听進去我的話。」墨德雷德在裂隙原石中伸出了五指,猛地攥緊,「一所沙漠中人類的城市,真的能夠滿足你的**嗎?不,我能夠看得出來,當那些人們臣服的時候你的野心。」
游牧哼了一聲,沉默了片刻,道︰「有的時候,操縱他人親自動手更加有意思,不是嗎?」
墨德雷德嘿嘿一笑,「仍是和原來一樣,不是嗎?你滿足我的要求,而我則滿足你的。」
「你誘導我走入現在這個絕境之中,就是為了這個要求?」游牧冷笑了一聲。
奴役,征服。
這便是惡魔們**驅使想要得到的。
起智慧,他們更善于用力量去奴役能夠觸及到的世界,但是上層的惡魔們更善于玩弄心計,他們不怕花費時間精力,緩慢地將獵物誘導到圈套之中。
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他們更喜歡享受過程。
游牧不得不佩服,他雖然喜歡按照自我意識行事,但更沉迷于力量的感覺,當辛格樂在人群中發泄怒火的時候,越來越清楚力量對于他的重要性。
生命,尊嚴,這些只有獲得力量才能得到。
否則一切只是空談,墨德雷德的要求,就是他自己的思想也不得不滿足。
「吞下一個軍團,你認為我的能力怎能做到?」游牧聳了聳肩,在索拉神廟中遇到的意能級別的督軍,就已經不是和他一個級別的對手了,更不要督軍上面的惡魔們。
「或許我們能從這個城市開始。」墨德雷德笑了一下,「在進入到這個城市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那會幫助你提升如今的實力。」
「你會想告訴我嗎?」游牧受不了這種吊胃口的感覺。
「我會的,不過在你滿足我一個要求之後。」墨德雷德道,「我要看這里化作一片廢墟!人類的建築總是那麼礙眼,只有它們的倒塌才會展現美觀,動手吧,你會體會到破壞的暢快感!」
那些龜縮于沙城中的人們心翼翼地見到惡魔重新走到街道上,手中凝聚起了火球。
凱洛手中緊緊攥著魔杖,與傅余站在了大廳的角落之中,如今這里到處都是腐爛的味道,即使是聞慣了空氣中的味道,她也一直覺得胃里在不斷抽搐。
那些強盜在發現惡魔並沒有回來的時候堵住了他們倆,學徒的魔法暫時讓他們不敢靠近,但是沙漠中的住民們有一個優勢,他們能等。
三天沒有飲水,已經讓凱洛和傅余的體力接近了崩潰的邊緣,只要他們一旦撐不下去,便立刻會落入那些骯髒的手掌中。
轟!
一陣急促的爆炸由遠而近,對峙的兩方愣了一下,看到席卷著黃沙的氣浪從走廊中吹了進來。
這些在沙子中埋藏了數百年的建築,在火球爆炸中變得不堪一擊,如同豆腐一般騰飛散亂。
一片片倒塌的房屋之中,不斷有人縱身逃跑,但大多都被氣浪震倒在黃沙之中,深深地埋了進去。
埋沙之城,從此在這片沙漠之中,再也不會留下名字。
就像它曾經忽然從沙中鑽出來那樣,再次陷入了沙之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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