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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瑞爾的皇宮之中,老國王喘息著半躺在王座之上,神情越發的疲憊。
那些戰敗的消息終于傳到了他長滿老繭的耳朵里,他這一生中遇到了無數的困境,但還沒有一次困境像如今一樣讓他感覺到無能為力的。
「我們還有最堅固的兩道防線,鄰國的聯盟們已經將軍隊派到了前線,潘恩斯十大強者中,有四人已經出現,並加入了抵抗惡魔的隊伍。」
「柯菲爾總督竭盡全力阻擋住了惡魔的攻勢,並且消滅了惡魔們大部分的軍隊,但是他與自己的兒子在戰斗中未果捐軀了。」
「兩個王子的犧牲,將會讓奈瑞爾永遠銘記。」
「聖山遭到了惡魔的偷襲,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軍隊的後方……」在接連的通報中
老國王猛地擺了擺手,喝退了通報的士兵︰「夠了夠了,都下去,所有人都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再進來!」
接連不斷的消息,讓老國王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相信哪個,但是再老眼昏花,他也知道如今的局勢十分嚴峻。
他單手托著沉重的腦袋,即使瓖嵌了再多的金銀,空曠的大廳仍顯得無淒涼,過了許久,才用雙手抹了把臉,這才看到身邊還站著那位年輕的魔法師。
「哦,你還在,你應該在的。」老國王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道︰「現在已經不是我能夠發呆的時候了,魔法師,給我一些藥劑,能夠讓我重新恢復活力的藥劑……並不是平時的那些藥。」
「我很擔憂您的身體,我的陛下。」魔法師恭敬地鞠了個躬,「這種藥劑我是有的,但是那將消耗您的健康。」
「我早已經沒有了健康,你已經知道的,我只需要維持兩個月的時間,不,三個月……如果能讓我擁有半年時間的活力,我一定能夠解決完所有的問題。」老國王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
「以您的身體,半年的時間綽綽有余。」
「真的嗎?」老國王瞪大了雙眼,按著扶手,臃腫的身軀從皇座上爬了起來。
魔法師點了點頭,拿出了一瓶紫色的藥劑,藥劑瓶之中還流動著一些黑紅顏色,看起來無的妙,「但是這種藥劑十分稀少,我只能提供這一瓶而已。」
「哦,快給我,快給我。」老國王將藥劑瓶搶了過來,一飲而下,「他能保持我多長時間的活力?」
「永遠,永遠,我的陛下。」
「真的嗎?」老國王笑了一下,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心中的**正在數倍地擴大著,身體同樣出現了不同**的反應。
「魔法師,我過了,我需要的不是這種藥劑,我需要的是……」老國王愣了一下,發現年輕的魔法師正在朝著他冷笑,「這瓶藥劑是什麼?」
「你心中的**太過強烈了,啊,金錢,權利,美女,這些你都已經得到了,為什麼還抱著如此強烈的**,你到底還想要多少?」魔法師冷哼了一聲,「你只不過是一具充滿了**的軀殼而已,如此悲慘,如此可憐,正如整個奈瑞爾一般。」
老國王喉嚨中發出了雞叫一般的聲音,他的皮膚在不斷硬化著,隨著一陣劇烈的頭痛,額頭上浮現了兩個突起。
「你讓我喝了什麼,不!不!」老國王看著自己的雙手,五指正在不斷地銳化,「來人啊,來人啊!」
魔法師搖了搖頭,一腳將老國王從皇座旁踹開,坐在了皇位上,從法師長袍中模出另一瓶藥劑,從容地喝了下去,隨即他消瘦的面孔膨脹了起來,法師長袍被他扔在了一旁,露出了同老國王一模一樣的瓖金袍衣。
老國王驚恐地見到了魔法師變成了同樣的自己,這種感覺令他毛骨悚然,當他想要張嘴的時候,卻發現長滿尖牙的口中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就在這時,幾個守衛沖進門來,當見到皇座下的那具丑陋的肉球時,驚慌地沖了上來。
「有惡魔,有惡魔想要殺我!」變化成老國王的魔法師像婦女一樣捧著臉,至少這個樣子會讓他與真正的老國王模樣接近一些,「你們在干什麼,快殺了他!」
那團攤在台階上的惡魔被數根長矛扎穿了肚子,鮮血伴著肥油從台階上流了下去,那雙渾濁的雙眼瞪向了皇位上的家伙,咽了口口水,剛剛申吟了一聲,便被侍衛的大刀砍掉了腦袋。
「快,快將這個惡心的惡魔拖下去,我不想再看到這麼丑陋的家伙。」如今的國王看著那滾落在台階上的腦袋,忍不住地冷笑了一聲。
「黑酬軍團至上。」
潘恩斯的各個角落中,那些潛伏的惡魔聯系人們紛紛做出了行動,一個士兵將軍隊的消息打探清楚之後,繞過了許多房屋,找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拿著一張白紙慌張地寫了起來。
「你在干什麼?」
士兵嚇了一跳,猛地將信紙塞到了懷中,轉過身去,看到是和自己一個編隊的弓箭手,只有幾個照面而已。
「不,我是在,想給家里寫封書信。」
弓箭手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的確,那些惡魔就快來了,也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寫信的機會。」
「是啊。」士兵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看著弓箭手轉身離開,再次奮筆疾書了起來。
「他們將會在付迪迪山脈中做埋伏,在山脈的前方將會設下陷阱,有九名魔法師將在陷阱中施展魔法,企圖打亂厭襲軍團的行軍,從而將厭襲軍團分散,采用機關伏擊。」
「我看你是在給惡魔寫信吧。」
士兵嚇了一大跳,猛地將信紙攥住,發現那個弓箭手不知什麼時候如同幽靈一般站在了他的身後。
「你……你什……嗚……」士兵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捂住了嘴巴,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在了他的胸口。
弓箭手將士兵推開,順手將那張信紙抽了出來,看了一遍後撕成了碎片,隨即從懷中拿出了另外一張同樣印有厭襲軍團標志的信紙,從士兵的腰上模出了一只玻璃瓶子,將信紙塞了進去。
玻璃瓶蓋上蓋子的時候,信紙在透明的瓶子中忽然散開消失了。
弓箭手冷笑了一聲,順手將玻璃瓶扔到了一旁的垃圾堆中,把士兵同樣拖了進去。「為什麼要投靠惡魔呢?嘿,只能怪你自己選錯了主人……」
這些暮靄中的變化,正在潘恩斯的各地不斷上演。
在聖山之上,狄拉克雷斯盯著那團黑雲,眼中充滿了不可相信的表情。
「斯托迪爾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你明明是被我……」
游牧沒有想到在這座聖山之上,不但出現了厭襲軍團的軍團之主,而且黑酬軍團的軍團之主也現身了。
他一直所听到的消息,便是黑酬軍團在人類插手之後完全被驅逐殲滅,在索拉神廟中見到過黑羊的投影之後,他就猜到了黑酬軍團或許並沒有像傳言那般一敗涂地。
但是黑羊為什麼選擇在這里露面?
在潘恩斯的聖山之上?
「哦,他們都誤解我,難道親身經歷的你也在誤解我嗎?你只是見到了我慘叫著消失而已,我只是消失了那麼一下,我以為這麼短的時間里你會想念我,但顯然沒有。」黑雲中的羊首張開了嘴,從中走出一個黑色的影子,晃動了一下,走出了一個羊首人身的惡魔,只是下半身仍是羊腿羊蹄,在走過黑雲之上後留下了一串蹄印。
「當我發現這片大陸的資源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美好的時候,我覺得與戰爭簡直是浪費我的軍隊,所以我選擇了……休息一下。」黑羊點了點頭,「允許我發個牢騷,在這段時間里,厭襲軍團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賣力,但我還是要感謝你為黑酬軍團做的一切。」
狄拉克雷斯冷笑變成了大笑,「不,難道黑羊魔都是這麼愚蠢的腦袋嗎?難道靠著你一個,就想要面對我與我的議會嗎?如果你想要在這里花時間召喚你的手下,我也可以。」
羅亞魔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一只腳發軟,從他的身上飛出了數十個大大的魔法陣,這些魔法陣將他籠罩起來,每一個魔法陣中都伸出了一只黑色鐵鏈,延伸到了羅亞魔的盔甲之中,他吸了口氣,叫道︰「你做了什麼?」
「我沒有做什麼?」黑羊魔無奈地攤了攤手,一臉地嘲諷,「但是我的朋友對你做了一些事情。」
韋斯腳下出現了一道躍遷魔法陣,隨即出現在了黑羊魔的身邊。
「狄拉克雷斯,你知道嗎?為了這個計劃,你讓我等了太長的時間,允許我介紹我的朋友。」黑羊魔笑了一下,「啊,你們似乎認識的不是嗎?」
「韋斯……我早已經看出了你的異心。」狄拉克雷斯冷笑了一聲,甩開了手臂,黑色的鐵鏈在晃動時嘩嘩作響。
「這不能怪他,年輕的羅亞魔。」斯托迪爾克將手搭在了瘦弱的魔法師肩膀上,「作為一個軍團之主,你的經驗還太少了,在把握人心的方面,你還有待學習。厭襲軍團只不過是一個剛剛成長的孩子而已,對于扼殺幼雛成長這件事情,其實我還有些愧疚感。」
「嘿,不要在那里大話了。」狄拉克雷斯嘿笑了一聲,看向了身邊的三個羅亞魔,「你認為用這種可笑的禁錮魔法就能夠改變什麼嗎?在實力方面,我們之間還有著巨大的差別。」
的確,狄拉克雷斯即使一動不動,他還有議會中的一個星界惡魔,兩個意能惡魔。
但狄拉克雷斯的心中並不輕松,因為斯托迪爾克一直表現出的自信,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