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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坐的這段時間里,游牧每想到一個問題,半獸惡魔便會有問必答,或許是因為憋悶太久的時間了,能夠一句話解釋清楚的事情,他總要再追加了幾句。
「在深淵之中,我只是一個自由的賞金惡魔,嘿,那天被我僥幸殺死了一只強大的邪手魔,終于突破了控能的級別,但沒想到的是這次晉升遠遠超過了我原本的預想,邪能在觸及大腦之後迅速地把我的意志排斥了,原本我是將意識藏到了精神的最深處,沒想到等醒過來的時候,;連靈魂都被放逐到了這個鬼地方,這他娘很是僥幸啊!」半獸惡魔在介紹了自己的處境之後,並沒有什麼強烈的感情波動,時間讓他連憤怒都忘記了,「這個空間之中,沒有任何魔力,也沒有任何邪能,更沒有什麼印記,魔法陣什麼的,但是在這里,精神力倒是可以影響到這些事物的,如我的皇座,便是我用精神力鑄造出來的。」
「那只是一個石頭。」游牧糾正道。
「嗯……皇座。」半獸惡魔顯然不想服輸。
雖然他們有大把的時間討論,但游牧並不像將精力浪費到無聊的事上。
在這段時間里,游牧不斷感受著靈魂力量,在某一日感受到了這個空間的時間流動,那是一種混亂無序的時間,時間的長短是隨著思想的變化而拉扯,當他腦袋中空無一物的時候,時間流動就會十分快,當思想變得煩躁不安時,時間的流動也會變得更慢一些。
對于這一點,半獸惡魔並沒有多少感覺,在他的意識中,這里的時間從他感受到身體的時候便靜止不動了。
游牧這才明白,這里根本沒有時間。
在吸收了自然意志之後,他便了解到了自然的規則,而這個位面卻是十分古怪,不符合任何一條規則,也就是,這個位面根本不是由自然而生的,但也不是由個體的思想而改變,也就是,這里絕對不是他的夢境。
那個對這里警告的聲音,很可能是這里的主宰,這確是一件好事,既然有主宰的話,必定會有其定力的規則,再過無序混亂的世界,只要擁有主宰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必定有一種可以遵循的自我規則。
在理解規則的過程中,他的靈魂視線也在不斷地變得廣闊,從一開始的百米,慢慢延長到兩百,五百,一千,最終達到了概念上的五千米距離。
忽然有一天,游牧猛地睜開雙眼,在他胸口之中的魔方開始迅速轉動起來。
就像有一只手在不斷地扭轉魔方一般,九宮格的每一個古老文字都變得清晰透明,這些文字在九宮格的扭動下如氣泡般浮了起來,他的胸口在這些古老的文字變化下劇烈起伏起來。
半獸惡魔與其他幾個惡魔同樣發現了游牧的異變,臉上露出了驚訝,這個古怪的四方塊散發出一股不屬于靈魂的氣息,讓他們下意識地退避起來。
游牧眼中一驚,忽然在胸口裂開了一絲縫隙!
這的確把他嚇壞了。
因為靈魂的修復不**,如果他無法回到身體中,這種靈魂損傷幾乎是永久性的!
他連忙用精神控制住裂縫的擴大,同時在胸口起伏中漸漸將實體化的魔方逼出胸口。
魔方在轉動中拼湊出了其中紅色文字的一面,九個同樣的文字被串聯在了一起,震動之下在九宮文字前形成了一道魔法陣。
這個魔法陣的出現,差點將游牧整個撕裂,但在魔法陣開啟的時候,他同樣感覺到了在魔法陣中藏匿的靈魂。
漫長的歲月中,游牧對于自己靈魂的掌握超越了一般惡魔的認知,隨著他吸氣後胸口鼓了起來,在猛地呼氣的時候,將這個惱人的魔方從胸口吐了出去。
魔方被吐出之後滾落在石地之上,從魔法陣中鑽出了一絲瘦窄的靈魂,靈魂出現之後忽地漲開,諾肯這才從魔法陣中走了出來。
在這段時間里,諾肯的靈魂一直隱藏在司蓋的魔方中,他只能感受到外界游牧的精神力,他的計劃便是等到游牧的精神力虛弱的時候鑽出來,從而佔據這個惡魔的身體。
可憐的羅亞魔同樣等待了漫長的時間,這些時間已經將他快要逼瘋了,在游牧的精神幾近靜止的時候,讓他誤以為這個惡魔就快要死了,這才連忙鑽了出來。
但沒有想到的是,他鑽出來之後並不是惡魔的身體,而是這麼一片可怕的地方。
哇塞,這里廢土還要荒涼!
逃了一圈,沒想到最終仍然是到了一個狗屁不是的地方,諾肯的心簡直已經石化崩潰了。
當他看到游牧的時候,神情更是不對勁了。
游牧如今是人類的模樣,而非他見過的惡魔,所以他並沒有想到兩者之間的關系。
「天啊,這里是什麼地方,冥界嗎?」諾肯吸了口氣,靈魂因為不安閃動了起來。
「我一開始的表情並沒有你那麼夸張,這里就是冥界。」靈魂裂縫上的痙攣根本無法忍得住,游牧的笑容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冥界?」就在諾肯愣神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個人的靈魂已經撲了上來。
強大的精神力如同一股颶風般,將諾肯的邊緣吹得帶起了一層褶皺,這股凶狠的氣勢讓他十分懷疑這是人類嗎!
諾肯猛地向後退了起來,大聲喝了幾句,司蓋的魔方從地上彈了起來,再次旋轉了起來。
附近漂浮的光點靈魂們頓時都停了下來,化作了原本的模樣,發愣地望向了同一個方向。
「天啊,這麼熟悉的感覺!」
「這是魔法的力量!」
「怎麼會有魔法出現!」
無數的靈魂瘋狂地朝著魔方的方向飛了過去,即使是那些扭曲破損的靈魂,也被這股力量感召了過去。
游牧同樣感覺到了這股強大的魔力,眼神中射出了閃亮的熒光。
諾肯也是在墨德雷德解開封印之後才模索到了啟動司蓋的方法,根本還不熟練,這麼坑長的時間,簡直是對人類,趕緊來干掉我吧!
游牧雙眼猛地一動,諾肯立刻停止了吟唱,發出了慘烈的叫聲,在這叫聲之後,游牧化作光點從諾肯的嘴里鑽了進去。
透過透明的靈魂,可以看到那顆光點在諾肯的靈魂中不斷亂撞,晶瑩的靈魂被不斷拉伸,最終不堪重負,如同玻璃般開始破碎。
游牧這是在搜尋諾肯完整的記憶,啟動魔方的方法並不屬于惡魔原本的知識範圍,隨著搜索的持續,他終于在一個角落中找到了幾句簡單的咒語。
在見到這些咒語的時候,游牧幾乎欣喜若狂,因為在見到魔方能夠在這個位面啟動的時候,他就猜想到了,這是一件涉及空間的聖器!
既然是涉及空間的,那麼在這里不定會有作用!
諾肯慘叫著消失後,游牧鑽了出來,見到魔方被洶涌的靈魂們紛紛托起,精神大吼了一聲,頓時那些靈魂瞬間便散開,魔方重新落在了地上。
他也不去管那些圍在附近幾乎將黑暗照的通徹的靈魂群體們,坐在魔方的前面,安靜地研究了起來。
這些擁有理智的惡魔大多都已經達到了吞噬的極限,在排除那些扭曲的靈魂之後便沒有了行動。
「這個人類似乎能夠使用這個古怪的四方塊,是他帶過來的?」
「但是能有什麼用呢?如果我原來的黑暗懸輪能夠在這里的話,同樣有什麼用呢?物質界的東西,對于這里來根本沒有作用。」
「但是物質界的東西能夠到達這里,你不覺得簡直不可能嗎?既然出現了不可能,那麼不定還有別的跡!」
「你們以為這東西能夠打破那道屏障?也太痴心妄想了,這種幾率到了極點!」
「在這麼長的時間里我們已經等不到跡了,不如我們便等這個人類一次,反正有的是時間!」
「當擁有希望之後,時間會讓我們感覺過的十分緩慢。」
「嘿,不如听听我的一生,你們可以作為消遣。」
惡魔靈魂們開始了一段極其漫長的虛無派對,時間漸漸讓他們之間的一部分變得麻木冷淡,每過一段時間,總有一兩個渾渾噩噩的靈魂離去了,但偶爾也有其他新加入的靈魂到來。
游牧壯心地研究著魔方的秘密,靈魂的感知力他原本邪能感知還要強大的多,靈魂力化作一道道絲線卷上了魔方之上。
六面,九宮格。
這個魔方和他時候玩過的兩塊錢一個的魔方外觀一模一樣,只是旋轉這個魔方,使用的不是雙手,而應該是靈魂。
諾肯曾經拼湊出了其中的一面,既然如此,這個魔方至少擁有九個作用,如果將所有的作用面都拼湊出來,將會如何呢?
他時候玩魔方最高紀錄是五分三秒,這個成績雖然不上那些閑來無事的宅男們,但對于一個很少玩這東西的孩子來,這已經是一個相當好的成績了。
但是司蓋的魔方雖然構造上與普通的魔方一模一樣,但旋轉起來十分艱難!
聖器本就是蘊含了強大的力量,即使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得到同樣也可以使用,在游牧終于將其還原成九面之後,魔方的每一個層面出現了一個魔法陣!
在見到魔法陣的出現後,四周的惡魔們全都回避了一些,驚呼了起來!
「真的是魔法!」
「天啊,不管這魔法有什麼作用,但是只要有魔力,突破那面屏障就簡單的多了!」
但也有惡魔提出了異議︰「誰也沒有突破過那道屏障,甚至沒有一個靈魂能將屏障撞出裂縫來,誰知道那面屏障有多麼強,或許突破不了……」
這個靈魂得到了其他靈魂的否定,可憐的家伙只是因為了幾句實話,就被直接撲上來撕開了。
魔方緩緩地升起到了半空之中,猛然間鑽進了游牧的胸口,這次,游牧完全能夠感覺到這個四方塊的活動了!
他再次回憶了一下諾肯的記憶,被狄拉克雷斯強行封印進靈魂之後,他就與魔方有了一絲聯系,這種聯系是無法清的,但是留下了一些關于魔方的理解,關于魔方的旋轉,必須要將精神集中到想要還原出的圖形之上。
潘恩斯的天空之神,主宰的是風暴與變化,這個魔方的變化不止九種,而諾肯研究的一種能力,便是瞬移!
這種瞬移與一般瞬移並不相同,而是將四周的空間被魔方籠罩,當魔方旋轉的時候,能將空間里認定的東西轉過來!
他猛然站起身,看到了身邊只留下了半獸惡魔一個,目光猛然閃亮,魔方在不斷旋轉之後,他與半獸惡魔所在的範圍籠罩上了一個巨大的魔方虛影。
「這是什麼?」半獸惡魔愣了一下,他沒想到人類會對他忽然出手。
忽地一聲聲響,游牧的臉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天啊!」
半獸惡魔連忙向後退去,被游牧喝止住了︰「停下來,看著!」
半獸惡魔只得焦急地等待了一段時間,忽然面前的游牧再次消失了,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第一次瞬移,是游牧將自己瞬移到了半獸惡魔的面前,第二次瞬移,是他將半獸惡魔瞬移到了他的背後!
「這個能力,的確很強,但是破綻也太多了,旋轉一次魔方,需要的時間吟唱還要長,而且範圍也有限制,不知道這個限制在現實中是多大呢?」游牧嘆了口氣,「先不去想這些,只是這魔方的其他能力,想要鑽研出來恐怕相當困難了,每一種變化,都有著自身的限制。」
半獸惡魔幾乎是撲上來,差點將他抱住了,四周靈魂的吼叫聲此起彼伏!
「你這是干什麼!」
「天啊,瞬移!」半獸惡魔叫道,「這不是閃現!是空間位面上的瞬移!只要將這瞬移的範圍擴大十倍,肯定能夠突破那道屏障!」
「十倍?」游牧愣了一下,「為什麼,那屏障不是只有一層嗎?」
「但他影響的精神距離長啊!」
游牧搖了搖頭︰「哦,那抱歉了,剛才那就是限制的距離。」
半獸惡魔直接將他推開了,如果有口水的話,他肯定朝地上啐一口,四周再次響起了響亮的噓聲。
「你們的感情起伏……真是豐富。」游牧聳了聳肩,「或許我可以研究出其他使用的方法。」
嘿,又是一個熱情的擁抱,與歡呼。
「但是我需要靈魂能量……」游牧冷笑了一聲,「我還沒有達到被警告的地步,如果我吞噬你們的話,勢必會被你們成千上萬地反抗吞咬,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尋找這些能量!不管用什麼方法!」
四周的靈魂們竊竊私語了許久,迅速散開了。
半獸惡魔朝這個人類看了一眼,在他見到這個人類的時候,他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成為這片空間中的唯一希望。
以及主宰。
半獸惡魔目光肅穆,深深地鞠了個躬,「我可以將我的皇位,讓給你,希望你能夠帶著我們,從這里逃出去。」
「得了吧。」游牧閉上了雙眼,「那只是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