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邑崇寧王大婚之際,遠在大邑另一個天邊,沉悶的海風掃過千層石,千層石,屹立在海之邊,千年沖刷,令它看上去如一個孤獨的游者,望著聲聲不息的海面,它的另一邊,是一片青山,青山隱隱,路遠迢迢,在這天之邊,幽山頂,四根法柱高聳入雲,雲霄之中,連綿如雪,中有匾額,若流雲飄逸,書——飄雲閣!
飄雲閣常年寂靜,這里的人都不多話。
而因為飄雲閣的存在,幽山,也成為大邑一座不可侵犯的山。
閑人勿近!
飄雲閣主傳說是美麗如雲的女子,冷漠如雪的女子。
洛嬿姬,似乎是天界仙女的名字,有很多人,為了一睹她的容顏而命喪幽山。
只有戰勝了飄雲閣最頂尖的殺手,才能與她決戰,決戰之時,除非你死,或是你勝,否則依然只可能目睹她的美麗,卻觸手難及。
自邊朔回來,風丹青亦不懂,洛嬿姬為何要帶回凌那也那個畜生。
飄雲閣,因位于幽山頂,冷意如冬。
凌那也被帶上山後,一直被幽禁在飄雲閣最陰濕的牢房中,洛嬿姬卻一直不予理會。
過了許多天,風丹青才敢去問她︰「嬿姬,為什麼?」
洛嬿姬一身雲霧似的白絲裙,抬眼看他︰「什麼?」
「凌那也!為何帶他回來?」風丹青知道,洛嬿姬做事向來都有理由,更不會無緣無故帶一個男人囚禁在飄雲閣。
「不該你問便不要問。」洛嬿姬冷冷一句,閉目養神。
「為何不殺了他?」風丹青追問。
洛嬿姬倏然睜眼,眸中冰雪似刀︰「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風丹青微微低頭,對洛嬿姬的愛,令他承受這些冷漠而無悔。
「我只是關心你,凌那也無恥卑鄙,你帶他回來,只怕會有後患。」風丹青依然囑咐。
洛嬿姬漠然道︰「他還翻不出我飄雲閣去。」
「嬿姬……」
「不必說了,有這個空閑,你不如去解決下蕭貞梨,上一次蕭貞梨謀閣主之位不成,想必不會輕易罷休,她……宮已月兌離我飄雲閣掌控,我……要她的命!」洛嬿姬聲音若是冰霜。
風丹青苦笑一聲︰「明白了。」
飄雲閣,四處白紗飛揚,若這青山之上,一座雪白的月宮。
冰冷的城……
風丹青走後,洛嬿姬緩緩起身,望著風丹青遠去的背影,雪一樣的眸照見他落寞的背影,她久久凝視著他,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
洛嬿姬來到飄雲閣最是陰暗的角落,這里常年見不到光,隱蔽在一片黑石之中。
洛嬿姬看著黑暗陰濕的牢房中,凌那也頹然的靠在牆壁上,洛嬿姬冷笑︰「凌那也,你可還認得我?」
洛嬿姬走路無聲,凌那也不知何時,她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連忙起身︰「洛嬿姬,你要殺就殺,不要故弄玄虛。」
凌那也身子一晃,氣息不勻,有些急促。
洛嬿姬微微一笑︰「呵,是不是感覺身上好像是癢?又好像是疼?」
凌那也道︰「你……」
洛嬿姬的笑容亦若冰雪,涼入心骨︰「也沒什麼,只不過不是我飄雲閣中的人,沒有常年食用過這幽山上的泉水,又呆在這暗無天日的陰濕暗牢中,自會被這幽山山氣所傷,沒什麼的,只不過是有些難過罷了,要不了人命。」
洛嬿姬很少說這麼長的一句話,凌那也抓緊冰涼的牢門柱子︰「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為何要這樣折磨我?」
「折磨?」洛嬿姬收起笑容,絕美容顏,煞冷如冰,「看來,你果真不記得我了。」
凌那也听她如此說,有些錯愕,難道她之前真的見過洛嬿姬嗎?洛嬿姬可並非是想見便能見到之人。
之前只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凌那也最喜歡美麗的女人,只是因這次相遇戰火,若非她與風丹青一起,又有如此傾國容顏,他亦不會知道她是洛嬿姬!
「七年前,你可來過幽山?」洛嬿姬語氣平靜得駭人。
凌那也一怔,七年前!
那已是極遙遠的記憶,他的確來過幽山,听聞幽山之上,有月宮仙女,他很想一睹芳容,只是才上了一半的山,便因這山氣壓抑,而沒能再往上走,洛嬿姬看著他︰「怎麼?還是想不起嗎?」
凌那也心里忽然一涼,仔細上下打量起洛嬿姬,他記得當年,他的確在半山腰的瀾池邊遇見了一個女子,那女子全身**,膚若凝雪,背對著他,長發浸在瀾池水中,如一匹名貴的墨色錦綢,令他心旌搖曳,他以為他命好,遇到了仙子。
那女子出水之時,似有一身皎潔月光,踏著滴滴水珠,如若夢境仙子。
她似乎在練功,自己太過痴迷,不知不覺出了聲音,那女子驚覺回頭,她面上蒙著面紗,看見他,驚訝的將身邊絲衣披上,可一口鮮血亦同時涌了出來,染紅了雪白裙裳和那一池碧色水波。
他知道,她也許是走火入魔了。
他嚇得連忙跑下山去,也是在那時候,他在山腳下,第一次遇到了雲陽公主……
如今看著洛嬿姬一身冰雪之姿,到與那瀾池女子頗為相近!
難道……
「你……你是瀾池邊的……」凌那也聲音弱下去許多。
「不錯!」洛嬿姬瞪住他,「當年若非是你,我便不會功虧一簣,至今無法練成雪隱功!」
「你說要帶我見的人,就是你自己?」凌那也不懂,若她記恨當年之事,原本可以殺掉他解氣,為何要帶他回來?
「殺你當然容易,可我要你兩樣東西!」洛嬿姬冷如冰霜的眸此刻竟似有火焰燒過。
凌那也身子一抖,洛嬿姬切聲道︰「我放在瀾池望梅石邊的雪隱秘籍,還有……你的眼楮!」
凌那也一怔,洛嬿姬的眼神,如同冰刀霜劍,一刀刺入他的心口一樣。
他看了她的身體,所以她要他的眼楮,可是……所謂雪隱秘籍,他卻的確沒有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