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為魔 十八、血祭先祖

作者 ︰ 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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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紋緩緩變化,自那頭戰熊尸身之後,又顯出一個古怪尸體,長吻凶牙,尖耳四目,身下六足,長尾如鞭,體態近狼。血紋逐漸將這狼的身體印照通透,血肉、髒腑、筋脈、經竅、骨骼,演繹得淋灕盡致,如若妙筆丹青。

熊、狼之後,血紋變幻更快,衍化出千百怪的飛禽走獸,呼延看得聚精會神,不敢遺漏半眼。

呼延本就機靈過人,自然知曉此刻正是自己鴻運當頭,才有這等妙際遇。

幸好他已非**凡胎,倏忽閃過畫面,無論是否明悟,他首先便將這幅血紋衍示之圖牢牢記在心底,留待日後再去揣摩。

倏忽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那血紋變幻已然快如閃電,呼延直看得虎目睜圓,腦中猛地塞進成千上萬的血紋衍示圖案,饒是他這鐵體魔胎之身,也漸漸覺得頭脹欲裂,隱隱刺痛。

直到腳背驟然吃痛,呼延立時驚醒回神,目光落到腳上,恰見一旁茲慎悄然收腳,顯然剛才正是他一腳踩下,才將呼延喚醒過來。

他沒有注意到,石碑下蔓延出來的血『色』即將觸及他的腳跟,在他回神之時,綿延數百丈的血『色』悄然猛縮回去,如有靈『性』,全部縮進石碑下面,再也看不見了。

呼延心知肚明,茲慎不似無聊之人,這一腳應該是好心提醒。呼延受這提醒,終于回想起自己身份,雖然心癢難耐,還想再朝那石碑多看兩眼,卻也只能強自忍耐扭過頭來,雙眼如鷹般掃視周遭,與身旁監工無異。

明面雖然這般作態,呼延雙目卻在骨碌『亂』轉,已然見到遠處情景。

果然,遠處僕役跪倒一地,中間空出一條大道,上百僕役各自背負三尊沉重石座緩緩行來,那三頭十丈黑熊端坐在石座上,薯莨佝僂身軀,靜靜尾隨于旁。

茲慎的提醒十分及時,呼延剛剛扭回腦袋,薯莨恰好抬起頭顱,目光陰冷掃過他們這群監工。

毫厘之差,情形斷然不同,呼延心念轉動,對那茲慎倒真生出了十分感激之情。這份恩情,呼延亦是牢記在心,來日若有機會,定會報答。

待那上百僕役背負石座及黑熊走到近前,三頭黑熊從石座上立身起來,一股厚重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圍住石碑的一眾監工立刻雙膝跪地,以示臣服之意。

只看三頭黑熊散出的氣勢,便勝過呼延萬倍,他哪敢『露』出違逆姿態,隨周圍監工一道跪倒下去,低頭伏身,卑微姿態萬分恭謹。

三頭黑熊抬起粗壯熊腿,踢開幾名攔路的監工,站在石碑前面似在觀望,偌大工地早已寂靜無聲。

過了好半響,才听得一頭黑熊展開神識,傳音如悶雷炸響,轟鳴不絕。

「誰人看過石碑?」

此問一出,竟無人敢擅自搭話,只是親眼見過石碑的監工或僕役,都是趴在地上,從眾人中匍匐而出,自覺跪倒在黑熊腳下。

茲慎身為舍監,是監工上司,他前來察看此事時,也曾見過那石碑兩眼,此時正要爬將出去,剛欲動作,已被一旁呼延死死拉住。茲慎疑『惑』望去,只見到呼延微微搖頭,心下一凜,便沒去湊那熱鬧。

等到監工、僕役跪定,另一頭黑熊用神識傳音出聲,淡淡囑咐薯莨。

「這些人,都要挖掉眼楮,割掉舌頭。」

果然不出呼延所料,茲慎雙腿一陣顫栗,才知道後怕,悄然把頭埋得更深,額頭壓進了泥土之中。

「不妥!」

最後一頭黑熊忽然傳音反對,三頭黑熊神識動『蕩』,似乎在暗中探討片刻,才由這頭黑熊再次定下結論。

「看過石碑的人族,全部殺掉,割肉做食。」

殺字一出,三頭黑熊腳下那群人立刻慌『亂』起來。五名監工哀聲祈求,只求黑熊念在他們守護有功,得以保全『性』命。余下幾十個僕役,卻是自知必死,登時『騷』『亂』起來,更有甚者已經掙裂鎖鏈,便要拔腿逃竄。

三只黑『毛』熊掌拍下,那欲圖逃竄的六個僕役便化作血泥肉餅。薯莨哪敢勞動三熊親自動手,驟然閃爍身形,游走一圈下來,便把剩余監工、僕役盡數捏斷了脖頸喉嚨。

茲慎偷眼看去,心里驚魂未定,卻也慶幸不已。

三頭黑熊對薯莨還算滿意,一頭黑熊用神識傳音吩咐他道︰「你要守住這塊石碑,絕對不能被其他戰熊搶去,也不要被其他戰熊看見。我們立刻上報家族,等主上過來,才能處置。」

薯莨立時跪倒下去,恭聲應諾。

等薯莨回話後,三頭黑熊砸胸悶吼,甩開各自粗壯熊腿,朝西方發足狂奔而去。

有跪倒僕役躲避不及,連慘叫都沒能叫上半聲,便被熊足生生踩死。這三頭黑熊走過之處,只留下一路血漿污泥,慘死僕役尸骨無存。

三熊這一去,過去五、六時辰,就見遠處有數十頭黑熊狂奔過來,落足好似戰鼓擂擂,塵土飛揚,其勢如萬馬奔騰,地動山搖。

數千僕役連同呼延等監工早已學得乖覺,遠遠離開那尊石碑,讓到了工地邊角,依舊匍匐在地,許久不曾起身。

呼延微微抬頭,在那群黑熊里找到了羆的身影。

倒不是呼延能識辨黑熊長相,這戰熊族黑熊身高都在十丈開外,均是一身濃密黑『毛』,壯臂熊腰,在呼延眼中,其實都是一個模樣,連公母都難得分辨。只是那羆與尋常黑熊確有幾分差異,連鼻邊牙口都是純黑『色』澤,更有一對碧綠眼珠,呼延曾好生觀望過,又是被他親手抓捕回來的,倒也能從群熊里把羆辨認出來。

「這該就是戰熊族的斯瓦匹剌家……」

呼延回想起羆,心里頓時又明白了幾分。

不等這群黑熊在石碑前站定,另外四個方向很快又跑來四群黑熊,相互隔著石碑對峙,都是睜圓熊目瞪向對方。

偶爾有黑熊粗重喘息,或者捶胸雷吼,握拳砸地,重重踐踏,氣氛逐漸升溫,似乎下一刻便要廝殺混斗起來,卻沒有一頭黑熊話,只是相互怒目而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羆所在這群黑熊之中,站在最前方那頭黑熊最先散開神識,傳音震『蕩』千里方圓。

「這是斯瓦匹剌家的地方!」

在他的正對面,有一頭高達十二丈的黑熊,遠遠高出所有黑熊,額頭正中更有一縷金『毛』,顯得靈異突出,隱有王霸之氣。額頭金『毛』的黑熊俯視傳音這頭黑熊,忽然哈哈大笑,傳音卻是黑熊里少有的陰柔。

「斯瓦匹剌•起,這是戰熊城的地方。」

听到這個名字,呼延心頭一動,想起初遇羆時听到的那段神識交談,這名叫起的黑熊,好像是羆的父親,更是斯瓦匹剌家家主一類的身份。想到這里,他立刻抬頭望去,看清了起鼻上那塊白斑,便將起也牢牢記在心里。

起瞪向額頭有金『毛』的黑熊,粗重喘息幾下,神識咆哮道︰「好吧,王,你可以在這里。但是屈臣家、都黎厄家、毋猖家,你們為什麼要來?」

沒等另外三群黑熊的首領回話,那頭額上金『毛』的黑熊又輕笑出聲,「起,他們也是戰熊城的家族。」

除開起和羆所在這群黑熊,所有黑熊都放聲大笑起來。上百頭十丈開外的黑熊敞開胸懷的大笑聲,轟隆震響能傳出萬里,好似連天地都在戰栗。

起怒得砸胸如錘戰鼓,咚咚悶響竟蓋過漫天笑聲,震得呼延心髒也跟著咚咚狂跳,仿佛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悸動難受。

等周圍笑聲消減,起再次咆哮道︰「不管怎麼,這是我斯瓦匹剌家的東西!」

那頭額上一縷金『毛』的黑熊眼中含著笑意,望著起慢慢搖頭,「斯瓦匹剌•起,這是戰熊城的東西。」

此話一出,其他黑熊再次大笑起來,幾頭黑熊笑得趴在地上,捂住肚子來回翻滾,掀起灰塵漫天飛舞。

「王,你不能只用一句話,就想拿走斯瓦匹剌家的東西!」起把一對熊掌垂在胸前,微微弓起身體,對那頭被稱為「王」的金『毛』黑熊『露』出蓬勃戰意,怒吼道︰「想要這尊石碑,必須給斯瓦匹剌家足夠的補償!不然的話,我要向你角斗!」

起的吼聲回『蕩』萬里,他咧嘴大笑,所有黑熊沉寂剎那,忽然都『露』出滿臉興奮,捶胸大吼開始起哄。

「戰!戰!戰……」

王終于收起笑意,熊臉陰冷,雙眼微眯看向起,「起,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

這個問題,才是今日群熊聚在一處的重點,頓時吸引了所有黑熊的注意,把目光重新落到深坑里那尊古老石碑上。

起睜圓眼珠回瞪向王,咧嘴嗤笑道︰「我不知道,但是王,你又知道麼?或者看熱鬧的屈臣家、都黎厄家、毋猖家,又有誰知道?」

群熊相互疑望,只看到一片『迷』茫。

「如果我感覺不錯,這石碑是件至寶。但是看來……我們都不認識。」

王皺眉凝視那尊靜靜躺在石碑,神識綿延浩『蕩』,如同**淡漠的神祗。

「我建議,所有家族貢獻百萬人族僕役,血祭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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