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為魔 十七、欲試功法

作者 ︰ 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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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咧咧吩咐一聲,呼延轉身走入門去。

听得吩咐,茲慎趕忙起身,抱起一壇酒進了屋,見到當中石桌,便將酒壇輕放到石桌下,轉身又將另一壇酒抱進來,這才跑到呼延腳前,匍匐跪倒,將頭磕在冰冷石地,依舊是一口蹩腳、哆嗦的戰熊輕吼。

「不知呼司監可還有何吩咐?」

茲慎這副奴才樣,朝呼延跪拜,不禁讓呼延暗自皺眉,又不能明言,于是倏然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大笑高吼道︰「既然有酒,怎可缺了肉?你且去廚司,討要幾盤肉食來,就著這老酒一道入肚,滋味才最好!」

雖然吼聲甚大,其實語氣已不再直蠻,只是見茲慎匍匐著掉個頭,似要接著朝他叩拜,呼延哪能承受,立時熊目瞪圓,佯裝怒意勃發。

「還不快去!」

這一怒,便讓茲慎驚駭、惶恐,哪里還敢再匍匐于地,猛地彈身跳起,面『露』諂笑,僵直地點頭哈腰,倒退到石門邊,才敢折身朝外拔腿狂奔,自是朝廚司方向,替呼延尋下酒肉食去了。

目送茲慎出屋,那拘謹惶恐的模樣落到呼延眼中,許久後才化作一聲幽然輕嘆。

如今兩人身份迥異,連外在模樣、種族都已判若雲泥,當年能對坐暢飲、把臂言歡,本想能再續歡酒,今夜一看才知有如奢望,那場景恐怕再難見到了。

出自呼司監之口的吩咐,效果自然不同,茲慎一路奔波,幸好到了廚司未曾耽擱,托得往日與某位廚司舍監的幾分交情,頃刻討要道六盤好肉食,用丈高木桶壘放,又將桶蓋壓得嚴嚴實實,不敢走漏絲毫熱氣,這才緊抱木桶疾馳而回。

來回不過盞茶時間,待茲慎來到呼延門前,這才『露』出釋然笑臉,忽又警醒,想起來時薯莨的厲聲教訓,趕忙收斂笑意,低眉垂眼,佝僂身軀,平緩氣息,這才抱桶踏入門去。

偷眼瞥見石桌旁那高聳雄壯、覆滿黑『毛』的熊軀,茲慎哪敢多看,輕步走到石桌旁,將木桶打開,就著蒸騰熱氣,把那六盤肉食依次拿出,在桌上擺放齊整,趕忙又要屈身跪倒,哪想耳畔一聲沉吼炸響,驚得他又是一陣輕顫。

「坐到對頭去!今夜我得了賞賜,心里高興,又尋不到祭司長與常崎司監,也罷!便讓你與我同飲幾碗,陪我高興高興!」

「是……是……」

茲慎連連點頭,片刻後才回神,反應過來那呼司監話里的意思,他心里又是一驚,只覺得這伺候黑熊的活計,實在不好琢磨,他人只听得打罵、吩咐,到得自家頭上,沒曾想卻是另一番詭譎。

這頭黑熊不知如何做想,竟邀他一名人族奴才陪同飲酒,當真是前所未聞,可既然吩咐出來,任是茲慎萬般不願接這麻煩事,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坐到對面石椅之上。

僅僅沾著半個『臀』部,他哪敢坐得實誠,眼楮直愣愣盯著桌沿,似想從那粗糙石邊里尋出花紋一般。直到余光瞥見一片黑影,他轉動眼珠偷瞥,正見到對面黑熊仿佛起了身,打開酒壇封鎮、封泥,傾身似要幫他倒酒,茲慎這才倏然驚悸。

倒酒這等事,哪能勞動黑熊主子動手,無需告知薯莨後被劈頭蓋臉一陣怒罵,茲慎也知是犯了大忌諱。

驚恐之中,茲慎趕忙起身,唯恐這呼司監看之不見,干脆站到石椅上,猶覺得不夠,再跳到石桌上,高舉手恰能夠到呼延手中的酒壇。他雙手扶住壇底,又不敢強搶,只得滿臉驚駭神『色』,顫聲輕吼。

「呼司監!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自下而上仰望,剛巧和呼延目光對個正著,只覺得一股冷血、凶煞、蒼蠻的氣息席卷全身,猛地哆嗦一下,不敢再對視,趕忙低下頭去,繼續急聲輕吼勸道︰「呼司監!能與呼司監同席共飲,已經是人天大的福分!這等倒酒之事,如何還能讓您親自動!」

「坐下!」

呼延瞪眼沉吼,登時嚇得茲慎不敢多言,蒼白臉面抽搐半響,才勉強擠出似是淒苦、似是諂媚的笑容,顫顫收回手去,依言爬下石桌,老老實實坐回自家石椅。

正值呼延在前倒酒,他哪里坐得住,似是手足無措,又惶恐莫名,身軀挺直也覺不適,佝僂下去更覺不妥,左右均是踟躕,便在這石椅上坐立難安。

可惜這石桌、石椅乃是給黑熊準備的物件兒,茲慎身高在人族中尚算平常,未曾超過一丈,如今坐到這偌大石椅上,根本夠不到石桌,呼延也需站直身軀,才能隱約瞥見桌下茲慎的頭顱。

如此差異,如何能舉起玉石碗來喝酒,呼延看得皺眉,在茲慎桌前那玉石碗里倒了齊平碗底的酒水,便沉吼道︰「你這人族,身材太矮!你便坐到桌上來,才好與我暢飲一番!」

茲慎聞言便在心底苦笑一聲,也便不再多話,恭謹應諾之後,干脆利落地翻身爬上石桌,雙膝跪到酒碗邊。此時他腦海竟有剎那清明,不敢失了禮數,把酒碗雙手高舉,低頭輕吼道︰「人能得呼司監抬愛,感激不盡!這便先敬呼司監一碗,先干為敬!」

言罷,不求這呼司監賞臉踫碗,茲慎抬穩這他身體還寬許多的酒碗,傾斜將內中酒水汩汩灌入嘴中。灌得太快,那酒水倒有大半從嘴邊滾落,頃刻間便將他衣物浸透,渾身淋濕。

呼延看得心下惻隱,暗自長嘆一聲,終于知曉他邀茲慎飲酒,雖是一番好意,沒曾想于茲慎而言,卻怎也忐忑難安,難享他這好意。

只是他此刻貴為黑熊司監,所言所語落到茲慎耳中,便是金科玉律,斷不敢違抗,只得是強顏歡笑,委身作陪,哪能感受佳肉美酒的暢爽,更罔論如曾經那般促膝長談了。

心是好心,卻難有預想的結果,明悟之後,呼延那一腔盛情,終是淡了許多,僅留些許失落繚繞心頭。

「忽而沒了共飲好酒的心情,我倒想獨自暢飲這兩大壇!你且退去吧!」

「記得與薯莨一聲,便我看你順眼,日後若是再來向我送酒,依舊是你來便好!」

听得這吩咐,茲慎悄然松了口氣,立時在石桌上匍匐跪倒,趕忙恭聲輕吼應答,「是!是!是!呼司監交代之事,人謹記在心,斷不敢忘!回頭見到薯莨監守,定會轉達與他!今夜多謝呼司監款待,人感恩戴德,亦不敢忘!」

「去吧!」

茲慎余光偷瞥,已見這呼司監抬臂拿過酒壇,獨自倒滿一碗,顯然不願再被打擾。他輕巧利索跳到石地之上,一路倒退到石屋門口,直到消失在這黑熊眼前,他才折身朝自家屋子拔腿狂奔。

心髒依舊咚咚跳得厲害,茲慎大口喘息著,不知跑出多遠,才漸漸緩過勁來。放慢腳步,一面朝自家屋子漫步行去,他一面在心底暗自犯了嘀咕。

今日收工之後,便莫名其妙的被薯莨喚去,好生訓教、叮嚀了一個時辰,他听得懵懵懂懂,似乎是自己不知為何竟被那新上任的呼司監另眼相看,召他今夜送酒而來。

這事情來得突兀,事先又無半點征兆,叫他實在『模』不著頭腦,卻不得不來。最後他只得牢記薯莨的訓教,硬著頭皮抱著兩壇老酒,本打算應付交差,哪曾想這事情變化莫測,忽而又橫生枝節。

被那呼司監突然喚到近前,是一道飲酒,真叫茲慎知曉了什麼叫受寵若驚,可是驚喜之後,反而愈發惶恐難安。

他在這戰熊城已有兩千余年,見聞頗多,時常听許多黑熊脾『性』甚怪,某個狩獵司的監工,便極像他今夜這般遭遇。那司監也喚這人一道飲酒,待這人將酒灌盡一碗,司監便忽而變臉,戾斥怒罵,終是兩粒熊拳將這人砸成了肉醬。

臨飲酒前,他猛然想到這听聞,頓時便頭皮發麻,百味陳雜。思緒紊『亂』片刻,自知今夜恐怕必死,他反倒生起一股無畏的豪情來,這才有後來率先敬酒的行徑。

悉數茲慎一生,唯有這一刻,居然爆發出了令他都難以置信的勇氣,坦然直面生死,豪爽到暢快極致。

結果又出乎茲慎意料,沒曾想他已有慨然赴死之心,那呼司監居然毫無刁難,隨口便將他遣退去了。

到得此時,茲慎回想今夜這古怪遭遇,反倒愈發懵懂『迷』茫起來,只是隱隱似有所覺,這新上任的呼司監,似乎對他並無惡意。

只需悟透這一點,便讓茲慎將心髒放回了原位,慨然感嘆一聲,悠然返回了自家屋中,這夜終得安穩沉睡。

茲慎睡得香甜,這呼延今夜卻不得安歇。

待茲慎離去,呼延便將茲慎的事情暫時擱下,端碗獨飲,一邊琢磨那套功法。

剛得到這《三陽開泰》的戰熊族鍛體功法,卻是與他往常所修截然相反,講求白晝間,引那三粒紅日彌散的至陽之氣,將肉身開泰,日日打熬,漸至提升境界。

所謂開泰,便是通暢之意,將引入肉身的至陽之氣流轉周身,掃『蕩』各處,能將往日難以察覺的細微雜質一一掃除,求得肉身通暢,血脈純淨,日後修煉便是一片坦途。

只是他呼延乃是以鍛體魔修的身份飛升上界,此時已將盡九百余年,均是引夜間陰氣鍛體,這肉身早已屬陰極之物。這《三陽開泰》的鍛體功法,雖是循序漸進的柔和路數,卻也難月兌至陽屬『性』,他這陰極之物,恐怕無法修煉。

「不過我如今已是戰熊肉身,內中這戰熊血脈反倒佔了十之**,如此為戰熊量身打造的鍛體功法,我現下不定也能修煉?」

兀自琢磨半響,不知不覺之中,呼延竟真將那兩壇好酒飲得壇盡碗空。他慢慢回神,目光閃爍間,揚眉冷笑,喃喃自語。

「成與不成,待我明日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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